青棣病了兩天就退燒了,其實她得的病也就是普通的感冒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在一天的晚餐上,吳志帶來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皇上下了指令。”吳志嘴裡含着味道鮮甜的紅燒肉,說起話來含含糊糊,“讓太子巡視洛陽。到時候要好好籌劃一個歡迎的晚宴,我們可以安排一些歌舞表演。哦,對了,到時候還要請幾個丫頭來給他們倒酒,東宮的官員可有一大堆人呢。”
“那上面肯定有一大堆好吃的吧。”青蓮垂誕欲滴地說。
“你這丫頭,也就只知道吃。”李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其他的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可是,爸爸,去哪兒請那些丫頭呢?”青娥嚴肅起來,“不如讓玉笛去吧,她挺適合的。”
大家笑得更厲害了,而牆邊的丫鬟玉笛羞紅了臉,嘴裡嘟噥着什麼不想去,要在家裡服侍小姐夫人之類的話。
“青娥只是開個玩笑。”吳志和氣地說,“說到這兒,我記起來有個手下跟我說我們家的青棣,”他咯咯笑了起來,而青棣一臉驚慌,“長得秀氣,也差不多年齡,不如就讓你給太子倒酒來以示重視。這個辦法倒不錯。你覺得怎樣啊,青棣?”
“我——我不——”青棣結結巴巴地說,驚恐無比地看着吳志,“我不要——”
“我也就打定主意讓你去了。”吳志砸着嘴巴,“這又不會要了你的命。換身衣服,給太子倒點酒,幾小時一眨眼就過去了。用不着擔心。”
“用不着擔心?”青棣啞着嗓子說,“爸爸,我不——”
“噢,對了,”吳志好像根本沒聽到青棣在說話,“你可要好好表現,姿勢要端莊,走路時要落落大方,沒什麼可緊張的。”
“爸爸,我不想——”
“我不管了,你都躲過了招親,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鑽空子了。”吳志嚴厲地放下筷子,瞪着青棣。
“好啦,沒關係的。”李氏柔聲細語地安慰好像怕得不行的青棣,“就一會兒,不會很長的。這總比招親好吧?”
“這倒是,”青棣嘆了口氣,聽了這話她心裡的恐懼倒是減少了一點,“那好吧。”她憂心忡忡地推開筷子,她其實不是害怕其他的,而是害怕自己一下沒做好丟了父親的臉。
畢竟是太子,青棣也知道爸爸不會怠慢,但親自來到現場準備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驚歎。
舉辦宴席的地方是一個燈火輝煌的大廳,一看就是專門用來招待高級客人的地方。這兒的地板不是一般的光滑乾淨,在燈火的映照下好像一面金黃色的鏡子。而前方是一個鋪着亮黃色毯子的華美的樓梯,上面是一個用紅木精雕細琢的小桌子,後面是一個柔軟精緻的坐墊。再往下,則是一排排光亮的木頭桌子,一排排舒適的棉織坐墊,依次往下排着,看起來極爲整齊。而四周都環繞着漂亮的紅色窗簾,吳志絮絮叨叨地跟青棣介紹說:“明天到時候你們就站在簾子後面,我們會給你們準備好托盤和酒壺的,你呢,就站在上面那個的窗簾後面,”他指了指那個臺子,“等樂隊一拉那首曲子,叫什麼來着——《祝酒麴》,你就出來。動作都排練好了吧?”
“沒問題。”青棣乾巴巴地說。
“那就好。哦,其他的丫頭來了。”
吳志用手指指門口,有一隊貌美如花的女子排着隊走進門來。她們個個高挑,瘦美,風姿綽約。烏黑油亮的黑髮用銀而亮的簪子紮緊,肌膚雪白而嬌嫩,穿着繡着各式各樣花朵的紅紫色袍子,動作整齊劃一地向吳志行了個禮。
“好,”吳志笑眯眯地看着青棣,“既然你的隊友都到了,那就排練一下吧。”
接下來的時間都是用來彩排明天的宴席走位,她們排到一半的時候,樂隊也加入了火熱的排練。他們就一直緊鑼密鼓地排到了晚上十點,一切都萬無一失的時候。
“我想我們可以回去休息了。”吳志響亮地對筋疲力盡的人們說,“太子他們大概明天下午到,明天早上再來鞏固一下吧。現在好好睡一覺。”
“佛祖啊。”青棣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終於搞完了——”
“好啦,回去吧。”
所有明天伴酒的丫頭都在驛站休息,除了青棣,她累呼呼地跟着吳志回了家。
“青棣!你終於回來了!”
李氏快速跑過去,摟了摟自己的女兒,然後又跑去擁抱自己的丈夫。
“青娥,青雲,青蓮都睡了。你們呢?還順利吧?”
“一切都好。”吳志疲憊地說。
“那好,趕快洗洗睡吧。”
“媽,我先洗澡。”
“好,快點!”
青棣拖着疲憊的步子走進衛生間,她悲哀地想,明天將又是一天的勞累與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