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伸手不見五指,空中看不到一絲星子,唯一的弦月也被濃濃的烏雲所遮掩,風涼,夜深,空氣中似瀰漫着一股媚人心魂的淺香,香氣別樣,散在冷風裡分外的邪魅。~~?!.?~
昏黃的燭火散發着溫馨的光澤,融入這濃濃夜色裡,顯得有些薄涼。
男子似有些倦怠的微微撫了撫眉目,手中的狼毫筆擱下,緩步走至窗畔的位置,骨骼分明的長指推開掩好的窗幔,深邃的黑瞳靜靜的落在無邊無際的暗色中,男子容貌溫軟謙和,眸光平靜如水,即便夜色再深,也掩不住那男子沁人心脾的暖。
“皇上,夜深了,明日便是登基大典還得早起。”那聲音壓得有些低,卻依舊難掩那嗓音的尖銳。
那男子聞言眉目似有些不快的微微蹙起,卻只是瞬間又恢復成淡然的模樣,“朕自有分寸。”
守夜的太監都是人精,似察覺到那那男子口中的不耐當下閉了嘴,這幾不眠不休,老皇帝又乘鶴西去,難怪皇上心情如此差。
顧心甘潛伏在夜色裡,清冷的眸子冷冷的落在御書房的方向,屋內那男子低沉暗啞的嗓音一字不落的聽在耳底,她知曉顧惜辰不會改變想法,只是若那個男人死了,她是不是可以不要進宮,只要想到那場賜婚,想到洞房花燭夜的合巹酒,她便會忍不住的顫抖,袖中的手微微緊握,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慘劇重新再上演一次,她不喜歡那種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能做的感覺,甚至不知道是誰想要她死……
顧子騫,牙縫中冷冷的擠出三個字,上一輩子她嫁的這個男人她甚至連樣貌都沒有看到,後來將近一年的追殺裡,她更是記不得這個男饒模樣,作爲一個殺手,她向來習慣記住饒氣息,她始終覺得饒性格可以變,心性可以變,甚至連樣貌聲音都可以變,唯有那氣息生而來,無法改變。顧子騫,上一輩子害的她無故慘死,這一世又是她第一次失手的對象,也是她執行任務最久的對象,哪怕是如此久,她依舊無法相信,那一刀她分明是直取心脈,爲何他還能活着,莫不是有人假冒。
不過這些與心甘來無異,在她眼中顧子騫沒有活下去的必要,她不想離開顧惜辰的身邊,她費了多少的努力才能夠讓顧惜辰記得自己,她放不下。氣息壓低了幾絲,馬上就要破曉,黎明的前一刻是人心最脆弱,防守最薄弱的時刻,算了算時辰,心甘乘着濃密的夜色靠近了幾絲,在夜色裡她頭一次想要看清楚顧子騫的容貌,兩世都與她又牽扯,甚至極有可能害得她死不瞑目之人,昏黃的燭火映襯而下,顧心甘看到顧子騫眯着眸子斜斜的靠在窗臺之上,似有些疲憊,神情慵懶而又散漫,與顧惜辰的俊美邪魅完全不一樣,這個男人面目溫和,渾身透着一股書生的儒雅氣息,就那樣靜靜的凝立在夜色里根本不像是帝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