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週末。
逢末領孩用。齊夏和赫連城領着孩子們,再加上夏雲夫妻,一行人開車駛往秀水村,探望夏玲夫婦。
一雙老姐妹見面,抱頭痛哭起來,齊夏等人都紅了眼眶,場面感人至深。
“我也是這麼說的,纔打消了阿城的念頭,”齊夏笑得很開心,晃着她的胳膊,“媽,您跟傅叔叔說說,搬到市區吧,好不好嘛——”
夏玲連聲道,“那可使不得,我們怎麼住得慣別墅……”
不過,那個時候已經晚了,傅威被學校記了幾次大過,再犯一次錯誤就要被開除學籍,這熊孩子被傅成海狠狠揍了一頓,但還是不聽話,又跟校外的流氓痞子混到一處,攔路搶劫學校有錢的學生,東窗事發之後,果斷被老師勸退,不管傅成海怎麼求情都沒有用。
齊夏扶着她坐到靠窗的椅子上,抿着脣笑,“那您剛纔還爲難他?”
母女倆安靜地靠了一會兒,齊夏想起一件事,說道,“媽,我是不是還有一個弟弟?”
夏玲無奈地嘆氣,“現在他就是我和你傅叔叔的心病了。”
“你這丫頭啊……”
等了二十多年,終於等到舉家團圓的日子,夏玲又高興又心酸,和家人敘舊,想起過往的苦楚,眼淚抹了又抹。
陽光下,母女倆相互依偎的身影,投射在窗戶玻璃上,暖暖的,沁人心脾。
“怎麼不好了?我是您的女兒,理應照顧你們,媽,我那套公寓離姨媽家裡只有兩公里路,您坐幾站公交就可以到姨媽家裡,也方便你們串門,您就同意吧,好不好?”齊夏抱着她的手臂撒嬌。
“媽,您和傅叔叔辛苦這麼多年,也該享享清福了,別再惦記那些事情了。”
他們夫妻,已經拿他沒辦法了。
他敬的這杯酒,等於是女婿酒,喝下之後,就表示當父母的承認他的身份。
傅成海安慰夏玲,“老伴兒,今兒高興,就別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喲,怎麼,心疼了?”夏玲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傻丫頭,我那是故意的,讓他在我們面前立下保證,也是在告訴他,你還有我們這些長輩撐腰,如果他欺負你,我們肯定不會放過他。”
齊夏替她出主意,“要不然承包給別人?”
赫連城對待齊夏的爹媽就跟對待自己爹媽一樣,雖然是第一次正式見面,一點都不生分,一口一個“爸”“媽”叫得親熱非常,不時說一些趣事,將幾位老人逗得開懷大笑。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夏玲欣慰地點頭,一口氣將杯中的飲料喝光。
她語氣甚是無奈,齊夏從她懷中擡起頭,“媽,是不是阿威發生什麼事了?”
齊夏知道她想起了她和齊振聲的婚姻,將她抱得更緊,柔聲道,“媽,既然選擇了,我就要相信他。”
“什麼事啊,你說吧。”
夏玲搖了搖頭,一臉的頭疼之色,“阿威太不聽話了,不喜歡讀書,初中就輟學了,交了一羣狐朋狗友,總是惹是生非,我和你傅叔叔,都頭疼得很,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女兒和女婿想着他們老倆口,其實夏玲心裡很高興,但是她還有許多擔憂,“夏夏,你這麼幫着孃家,阿城的家裡人,會不會不高興?”
“是這樣的,您和傅叔叔都上了年紀,需要有人在身邊照顧,我和阿城的意思是請你們搬到市區,我在市區有一套三室一廳的公寓,剛好夠你們二老,還有阿威居住,我們也方便照顧你們,您看怎麼樣?”
夏玲透過窗戶,看到赫連城含笑聆聽的模樣,拍了拍齊夏的手臂,輕聲笑道,“阿城這孩子,真心不錯,媽現在總算不用操心你的事情了。”13acv。
齊夏笑了起來,“那您就白擔心了,昨晚我已經跟家裡人商量過,他們都贊同,阿城還說,讓您和傅叔叔搬到他的別墅裡面呢……”
夏玲連連點頭,“是,是,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了。小云,明遠,這些年,多虧你們照顧夏夏,我在這裡,向你們道謝了!”
齊夏眉眼帶笑,“嗯”了一聲。
齊夏想了想說道,“媽,阿威還小,才十六歲,我回去和阿城想想辦法,看看怎麼將他勸回來,讓他繼續讀書。”
齊夏得到母親的認可,高興得跟什麼似的,收拾碗筷,擦桌子,幹得風風火火的,她這股高興勁,感染了夏玲,不住地笑,“這傻丫頭,幹活還樂成這樣。”
夏玲怔了怔,“這,這不太好吧……”
高明遠笑了笑,說道,“大姐,你可千萬不要跟我們客氣。”
傅成海原本打算給傅威轉校,但是傅威打死不願意再上學,離家出走跑去a市打工了,十天半個月回家一次,每次回來都是問家裡要錢。
傅成海和夏玲的頭髮,就是那個時候白的。
夏玲端着飲料,神情肅穆,“阿城,我曾經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我不希望我的女兒走上我的老路,你能保證一輩子對我女兒好嗎?”
“真的假的?”夏玲抿着最笑,臉上皺紋全部舒展開來,這二十多年來,今天是她最開心的一天。
傅成海人老實,沒有什麼心眼,豪爽地舉杯,一口飲盡。
夏玲撫摸着她的頭髮,眼中的黯然消退,緩緩泛起笑意,柔聲道,“我的女兒長大了,懂事了,夏夏,你說得對,既然選擇了,就要相信他,好好跟阿城過日子。”
院子裡,赫連城陪着幾位長輩圍坐着茶几聊天,多數時候都是傅成海和高明遠在說話,夏雲則逗着孩子們玩,赫連城並沒有覺得無聊,反而專注地聽他們說話,偶爾插話發表一下意見,傅成海等人都很喜歡他這麼懂禮貌的年輕人。
赫連城脣角勾起一抹笑意,深邃的目光落在齊夏身上,緩緩道,“媽,說得好不如做得好,我會用實際行動向您證明,夏夏嫁給我,一生都不會後悔。我赫連城這一輩子,除了齊夏,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
夏玲用手指戳着她的額頭,調侃道,“我看這纔是重點吧……”
孩子們用童音,軟軟糯糯地叫“外公外婆”,兩位老人將孩子們緊緊抱在懷中,忍不住落下眼淚。
夏玲嘆了口氣,“是啊,我和你傅叔叔生了一個孩子,叫傅威,已經十六歲了,他現在在市區打工。”
“行,我跟你傅叔叔商量商量,”不過轉眼,她又有了擔憂,“我們家的草莓園怎麼辦?每年還有好些收成呢!”
夏玲感動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是緊緊握住夏雲的手,姐妹情深,一切盡在不言中。
齊夏第一次發現,原來他還挺幽默的,現在的他,跟以前那個冰山冷酷男簡直就判若兩人。
當着孩子們還有姨媽姨父的面,齊夏有些不自在,偷偷拽了拽夏玲的衣服。
齊夏樂呵呵地笑,“媽,你不知道,我都夢想和你這樣一起做飯洗碗好多年了。”
“當然是真的。”齊夏洗好碗,擦了擦手,抱着她的胳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嬌,“媽,我還想吃你做的桂花酒釀丸子,也想了好多年了……”
齊夏抱住她的手臂,“媽,他不會的,我相信他會一輩子對我好。”
齊夏安慰了她一番,說道,“媽,還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飯後,齊夏和夏雲都要幫夏玲收拾碗筷,夏玲笑了起來,“小云,你就歇着吧,讓夏夏幫我收拾。”
“媽,你知道就行了,別拆穿我呀……”
“自己做了十幾年了,還真有些捨不得。”
夏雲握住她的手,嗔怪道,“姐,我們是親姐妹,都是一家人,哪能說兩家話,夏夏也是我和明遠的女兒,我們不對她好,還對誰好?”
夏玲眼中浮現一抹黯然,苦笑,“一輩子,這個字眼看似簡單,其實很難,有多少人半途而廢的?又有多少人,忘記了當初的山盟海誓?”
飯桌上,赫連城給高明遠和傅成海斟了一杯酒,又給夏雲和夏玲斟了一杯飲料,然後端着自己的酒杯,站起來,神情嚴肅,認真地說道,“爸,媽,這些年你們辛苦了,我和夏夏結婚的時候,你們沒能出席,今天這杯酒,是我作爲你們的女婿,感謝你們對夏夏的撫育之恩。”
傅威是他們夫妻的老來子,小的時候,被寵壞了,再加上跟村裡那些壞孩子爲伍,從小就學會了撒謊,天天逃課往吧和遊戲廳跑,他們夫妻不懂那些東西,傅威幾句話就能搪塞過去,直到他跟同學打架,老師將他們請到學校開家長會,他們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夏玲搖頭,“搬去城裡,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我們又沒有工作,靠什麼養活?柴米油鹽,哪一項不要錢?”
齊夏哭笑不得,“啊喲,我的親媽誒,你女兒現在有錢,足夠養活你們二老了,我拜託你,不要操心那麼多好麼?”
夏玲敲了敲她的額頭,沒好氣地說道,“我知道阿城有錢,但是你也不能老是接濟孃家,就算他們家的人沒有意見,外人也會有看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