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搖搖頭,說,“看來蘇以晏始終不想放過你,你想過切實可行的辦法嗎?”
溫暖搖搖頭,有些苦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能一走了之,不能跟他硬碰硬,說什麼他都不聽……更或許,真的是,我越是拒絕,他反而越是起勁。”
宋離臉上也帶着擔心,看着溫暖,咬牙,“不如你真的結婚,讓他明白,你並不是說着玩……”
溫暖眼睛一動,真的結婚?
她從沒想過什麼結婚不結婚的事,從前或許還想過嫁給一個老實人,跟其他人一樣,平凡的度過一輩子,但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這種想法了畛。
自從有了言言,她就連結婚的半點意思都沒了,她不相信誰能對言言真的視如己出,所以,不如還是自己帶着言言過比較好。
言言畢竟是她最親密的親人,除了自己的事業,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言言的身上。
她笑起來,說,“算了,我就不去禍害別人了,大齡剩女,又帶着孩子,算了吧……釧”
溫暖擺手,準備要走,然而還沒走出兩步,宋離忽然拉住了溫暖。
她頓了頓,回過頭來。
宋離看着她,“溫暖,如果你需要,我願意幫你,跟我結婚,我不相信,他爲了你,真的會跟宋家爲敵!”
溫暖震在那裡,看着宋離嚴肅的表情。
他靠近了兩步,捏着溫暖的手,“溫暖……我是認真的,如果你需要考慮一個人選,我希望,我是第一個……”
溫暖看着他的樣子,竟然有些不安。
她不由的想縮回手,覺得被他那樣盯着,臉上滾燙的一片。
“溫暖……我說的是認真的,你不知道的認真……”
溫暖連忙推開了他,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跑去……
在樓上,溫暖看見,宋離那樣站在樓下,靠在車上,許久也沒離開。
溫暖心思凌亂。
有些話,說開了,反而讓人無從面對,她承認,她剛剛是在害怕,害怕他說出那句話。
但是,心裡明明知道,他就是那個意思,不是嗎?
她靠在窗簾後,看着樓下的宋離,他似乎一直在吸菸,不知在想什麼,一直到他離開,她始終站在窗前望着。
她並不是鐵石心腸,可是,她必須讓自己堅硬下來。
她不能迴應宋離的感情,她其實一直很感謝他對自己這樣好,或許私心裡,從沒有一個男人這樣不遺餘力的爲自己,所以也想過自私一點,不要去想其他的,可是她忘了,有一天,她總是要面對的。
尹蘭頤從外面回來,正看見溫暖靠在窗邊發呆。
“哎,溫暖,怎麼了,言言出了什麼事嗎?你表情不對啊。”
“言言去打預防針,一會兒張阿姨會帶他回來。”溫暖回過頭來。
那時,外面的人已經不在了,她只是站在那裡,兀自發呆。
卻見尹蘭頤似乎喝了點酒,臉頰緋紅的,靠在那裡,拿了杯水,直接仰頭喝了半杯。
“怎麼了,應酬喝酒?”溫暖走過去問。
尹蘭頤氣哼哼的說,“別提了,姓蘇的那羣狐朋狗友,都沒一個好東西對不對,是啊,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你亂七八糟說什麼呢……”溫暖奇怪的看着她。
尹蘭頤說,“不就是那個陳李袁,你曉得吧,我們都一個系統的,但是平時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這次弄什麼聯歡會,非把我們湊一塊去了,那個傢伙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今天晚上被灌了不少酒。”
陳李袁……
溫暖自然記得,他們是認識的,當時剛生過孩子,兩個人在她的病房裡,吵的還蠻兇。
溫暖覺得好笑,靠在那裡說,“我覺得你難得棋逢對手啊。”
“這不是叫棋逢對手吧,他這是故意找茬,我覺得他一定是受了蘇以晏的授意,他覺得我跟你一起聯合藏了言言,纔會幫兄弟打抱不平,對不對……”
溫暖無語的說,“你怎麼什麼都能聯想到一起。”
“不過我第一次聽到陳李袁的名字,還是覺得特別搞笑,這不是三個姓氏合到一起了嗎,沒想到,今天聽別人說,還真是,說陳李袁的爸爸姓陳,媽媽姓李,他奶奶姓袁,他出生後三家都想冠上自己家的姓,結果爭來爭去,就乾脆給他取了這麼個名字,哈哈,我就覺得,他家人取名字也夠隨意的,不覺得這樣取名,性格容易分裂嗎。”
“不過陳家貌似家世還是不錯的。”溫暖說。
尹蘭頤搖頭,“這個不知道,聽他們說他還有往上發展的可能,以後不知道會不會提正局。”
“姓陳,又跟蘇家從小要好,大約是臨安陳家吧,在潤宇的時候聽到過一些風聲。”
“紈絝子弟?難怪啊……”尹蘭頤邊剝着橘子邊說。
蘇以晏帶着木子姚,往家裡趕去。
木子姚看着蘇以晏,臉上滿是哀傷。
蘇以晏從後視鏡裡看着她,瞥眉,“子姚,女人在男人面前總是露出這樣愁苦的表情,你覺得男人會開心嗎?”
木子姚身上一震,回頭看見蘇以晏厭煩的表情,還帶着點鄙夷,頓時心裡更懊悔,勉強的擠出笑容,她看着蘇以晏,“我沒事。”
蘇以晏仍舊淡淡的看着她,聲音似是隨口說出的笑話,“連笑都不會僞裝嗎?笑的比哭還難看,還是說,這樣的表情,就是故意在告訴別人,你在強壯鎮定?”
她的每一寸小心思,似乎都被已經被他戳穿,甚至,他明白的說出來後,她才發覺,似乎……果然如他所說,真的僞裝的話,誰不會呢,但是偏偏有時候,就是不想僞裝的那麼像。
“這個樣子會讓男人很爲難,爲難久了,就會不耐煩,不耐煩了,就不想再見你,免得再次爲難。”
木子姚現在真的想哭了,他到底想她怎麼樣,她已經很努力的想站在他身邊,默默的等他,可是他總是這樣毫不客氣。
“以晏,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好嗎,沒錯,我做不了溫暖,我學不會她,但是,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你也看到了,既然這樣,你爲什麼還要糾纏她呢……”
蘇以晏只是冷漠的看着前面,“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嗎?如果她輕易的就要倒在我的懷裡,任我索取,我反而對她沒星期了。”
“你……你怎麼知道,她又不是佯裝的,她就不是欲擒故縱呢?”
“就算知道又如何?子姚,現在偏偏就流行女人不壞,男人不愛,她就算是欲擒故縱,用的也高超,我偏偏就喜歡這樣的,怎麼辦呢?”
“你……”木子姚咬牙,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了。
哪個女人能忍受,她的男人這樣光明正大的說,自己愛的是別的女人?
車停在了蘇家大宅外面,蘇以晏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下了車。
木子姚用力的捏着手裡的小包。
溫暖,溫暖,又是溫暖……
你已經離開潤宇,爲什麼偏偏還要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不,我不會容忍你這樣破壞我跟以晏的幸福的,我一定要想辦法,想辦法擺脫掉以晏的控制,讓以晏回到我的身邊……
木子姚邁着僵硬的步子,下了車,關上車門,跟在蘇以晏的背後,進了蘇家大宅。
蘇以晏徑直回到書房裡,扔下了外套,靠在那裡,輕揉眉心。
“沒有男人三心二意的本事,我認定的女人,便是一輩子。”
“這句話同樣也還給蘇總,感情並不是一個人的事。”
宋離的話還在耳邊環繞,蘇以晏緊緊的捏着手心。
一手拿出煙來吸,放在脣角,吸了幾口,電話便響了起來。
他拿起電話來,“什麼事。”
“木子姚剛剛去了夫人的房間。”
蘇以晏挑眉,“知道了。”
“三少,怎麼處置?”
“只是去了夫人的房間,有什麼好處置的,繼續看着。”
“是,三少,只是懷疑她會動手。”
“她不動手,怎麼會有痕跡,她動手了,才能繼續追查下去。”
“屬下動了。”
這一招,叫引蛇出洞。
只是這次木子姚倒是忍了很久,被氣成了那樣,還能一直忍住不動任何手腳……
蘇家的早餐,一直是嚴肅安靜的。
餐桌上,蘇以晏依舊早早的坐好,第一個開始吃飯。
自從接手了潤宇,他每日都是第一個下來,第一個吃飯,按時去公司,沒有過半點怨言。
蘇以晏是做生意的好手,又一直認真謹慎,讓任何人都找不到一點差錯。
這時,樓上的人陸陸續續的下來,胡伊莉先坐下來,看着蘇以晏邊面無表情的看報紙,一會兒,老爺子也下來了,木子姚卻沒來,老爺子看了看周圍,說,“子姚呢?”
胡伊莉擡起頭說,“子姚說身體不舒服,讓張媽來說了聲,在房間吃了。”
老爺子便沒再多問,點了點頭,拿了鑰匙吃米粥。
胡伊莉邊吃着,邊看着蘇以晏,蘇以晏卻始終不擡起頭來。
她終於忍不住,說,“以晏,我怎麼聽說了一些事。”
蘇以晏擡起眉來,看胡伊莉,“什麼事?”
胡伊莉說,“聽說你最近跟個已經生了孩子的打的火熱?怎麼回事?”
老爺子聽了,也跟着擡起頭來,皺眉,顯然,這件事,他也是第一次聽到,所以懷疑的看着蘇以晏。
蘇以晏淡然的放下了筷子,說,“媽你從哪裡聽到這些。”
胡伊莉說,“你就別管我怎麼聽說的,人多嘴雜,你身爲潤宇的總裁,肯定那麼多雙眼睛看着,你有點什麼動靜,外面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說看。”
蘇以晏說,“媽你都聽說什麼了呢?”他聲音揚着,卻沒有一點膽怯和躲避。
胡伊莉向來搞不懂這些兒子都在想什麼,他們似乎一個比一個精明,不需要她多管,事業上必定都是好好的,生活裡,也是各有打算。
胡伊莉說,“我就聽說,你最近跟個女人有點關係,而且那個女人還已經跟人不明不白的生了孩子,以晏,你怎麼搞的,不是讓人騙了吧?”
蘇以晏表情未變,只是點了點頭,說,“沒錯,是有那麼個女人。”
老爺子聽了,也跟着皺眉。
胡伊莉急了,“你還真……”
蘇以晏擡起頭,打斷她的尖叫,“媽,爸外面有沒有女人,你不清楚嗎?”
胡伊莉臉上一紅,僵在那裡,表情自然是尷尬的。
蘇以晏一臉無所謂的說,“所以我外面跟誰有什麼關係,媽還是不要管了,這些不是自然有我的女人來管嗎,媽只要管好你該管的男人就是了。”
胡伊莉被說的沒面子,但是她還是不甘心,“那是有孩子的女人!能一樣嗎!”
“有孩子的首先說明她身體健康能生育,以後蘇家不會絕種,這不好嗎?”
“你……”
老爺子在那也咳了一聲,沒胡伊莉那麼大反應,但是也是帶着詢問,“要說男人在外有一個半個紅顏知己,我不反對,但是以晏,我要你保證,你不會因此影響工作。”
“爺爺,這些日子我的業績,您並不是不知道,您覺得我是影響了什麼了嗎?”
老爺子點點頭,又說,“那個女人的孩子,不能跟蘇家有聯繫。”
蘇以晏挑起眉來,“您現在這麼說,以後別後悔就行。”
老爺子一皺眉,“什麼?”
蘇以晏拿起一邊的溼手巾,擦擦手,說,“爺爺,你放心,我不會被騙。”
“子姚那邊……”
“爺爺,您不覺得,咱們家女人,管的已經太多了?”蘇以晏說。
老爺子頓了頓,瞧着前面,沒再說話,這便算是默認了蘇以晏的意思了。
胡伊莉臉色不好,這話是給她說的,而且老爺子也應允了,她只能沒話說了。
蘇以晏這就要上班去了,胡伊莉拉下了蘇以晏,“以晏,媽是真怕你被人騙了,媽這是爲你好,生了別人的孩子的女人,還跟你糾纏不清,別是想讓你給她養孩子,咱們蘇家,也不會養別人不明不白的孩子。”
蘇以晏看着胡伊莉,“媽,我也不會養別人不明不白的孩子,你放心,我自己會看着辦。”
“那你怎麼還跟她……”
“她魅力非凡!”
“什麼魅力非凡……以晏,你……”
晚上,溫暖忙完了工作,喝了口水,巧巧走進來,將資料放下,說,“溫總,百貨公司的裝修馬上就好了,您看看。”
溫暖看了看,點點頭,“先放下吧。”
巧巧說,“真可惜,做了這麼久,也沒見到蘇總幾面。”
溫暖無奈,“早說了,只是個百貨公司,他不會太常來的。”
巧巧說,“哎,溫總,以後咱們還會接他的生意嗎?”
溫暖想,以後一定會見到他就退避三舍。
“潤宇廣場的裝飾都是各個公司競標的,我們公司顯然沒有這個能力,所以我們可能不會有合作的機會了。”
“啊,好可惜,溫總,要不咱們也試試嗎,萬一能競標上呢……”
“你知道潤宇廣場一個廣場的裝飾要多少工人,多少花費,盈利多少嗎?那是上千萬的生意,所以,想要競標,也一定花費不匪,咱們連個零頭都付不起。”
巧巧聽了,垂頭喪氣,“好吧……看來蘇總真的是難以攀登的高峰啊……”
溫暖無奈的笑了笑,“別亂想了,有這個時候,還不如快去好好工作。”
溫暖看着百貨公司的進度,知道未來可能真的沒機會再合作。
她縱然努力擴大公司利益,但是,潤宇畢竟是多年積累,就好比她跟他之間的距離,天壤之別,雲泥之差。
下班後,溫暖準備離開,按了車鑰匙,車子發出解鎖的聲音。
這時,卻忽然聽見一邊傳來一個聲音,“溫小姐是嗎?”
溫暖愣了愣,轉過頭來,看見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的女人,正站在燈光下。
她身上穿着寶藍色長裙,耳朵上是紅寶石的耳釘,手上拎着紅色提包,無名指上戴着俗稱鴿子蛋的大鑽石戒指,在路燈下熠熠生輝。
溫暖記得她並不認識她,也沒見過她。
溫暖說,“這位女士,找我有事?”
“我是宋離的母親,可以跟你說幾句話嗎?”
溫暖一愣,似乎忽然明白了什麼。
咖啡館裡,溫暖看着宋離的母親,燈光下才看出來,她臉上皺紋已經明顯,看來並不止四十歲,宋離已經年近三十,她恐怕也已經有五十幾歲。
她臉上面無表情,只是看着溫暖,服務生來問,“兩位需要什麼?”
溫暖說,“卡布基諾。”
她說,“這裡有牙買加藍山嗎?”
“有的,女士。”
“我要的是純正進口的,國產的假貨我會過敏,如果我過敏了,你們可負擔的起?”
服務員一愣,再看她的打扮,她可不敢隨便承擔責任,於是說,“並不確定是進口的……”
“那給我杯水好了,我要崑崙山的礦泉水。”
“崑崙山也沒有……”
“那算了,你走吧。”她說。
溫暖在旁邊看着,只是覺得有些囧,但是,帶着個鴿子蛋的女人,被她帶到這種臨街小店來,有點爲難人家了吧。
等服務員走了,她才幽幽轉過頭來,看着溫暖,“聽說我兒子幫你投資了你的公司?”
溫暖說,“沒錯,我跟宋先生有合作。”
“合作?”她的鄙夷毫不掩飾,看着溫暖,她說,“他投資了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