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電話那頭白姨說完,祁尊沒有做聲,直接掛了電話,眸底閃過掙扎之色:“沫冉..”
“今天可以不去,以後什麼時候都可以出國去玩兒。”林沫冉立馬打斷他的話,猜想到他又打算瞞着她了。
“一點小事而已,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你先過去,我隨後...”
“祁尊,你到底想要瞞着我什麼呢?”林沫冉仰頭看着他,她的眼裡有那麼明顯的憂傷和不安,淡淡的問:“我也不值得你信任嗎?”
“不是不信任..”他的臉色忽然暗沉的嚇人,垂眸掙扎着,如今的這一團糟,似乎所有的苗頭都刺向了他們的這段婚姻。
他不是不信任,只是沒有握緊的籌碼,這次他是以去旅遊爲由,想讓她在國外玩兒一段時間,讓他把A市這邊所有的事物處理乾淨,他知道如果此時此刻,他執意要讓她獨自出國,只怕是,她將再也不會對他真正展顏,這樣的失去亦是他不能承受的。
她靜靜地等着他說下去,其實她很想不顧形象的質問一句:‘祁尊,你到底把我當成是什麼呢?寵物嗎?’也很想抓着他追問:‘爲什麼要突然送我出國?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呢?’
她緊抿着脣,可她什麼都沒問,她深知自己應對的是祁尊,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見他半天沒出聲,她眼睫低順下來,淺淺一笑,擡手幫他整理了一下領帶,柔順的姿態:“我知道了,我會照顧自己的,你回去忙吧..”說完對着他揮了揮手,不忘淡然的說一句:“再見!”
她轉身大步的走,轉身的瞬間眼淚刷的一下滑出了眼眶,順着下巴滴落。
祁尊,你不想讓我參與你的生活,卻要操控我的生活,你真的太過分了!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祁尊知道再不做點什麼,或許就晚了,於是他大步追了上去,追到她的身後猛然拉住了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拉轉過身。
果然,她一臉淚痕,緊咬着嘴脣,無聲的哭着,滿眼都是傷痛和無助,而這些都是他給的。
祁尊只感覺心口一陣尖銳的刺痛,猛然把她拉入懷中,緊緊地箍住她嬌柔的身子,他吻着她的頭頂:“沫冉,對不起,不要哭了,改天..我們一起去..”
她早已哭得無法自拔,引來無數旁人的目光,祁尊暗歎了口氣,彎腰打橫抱起她,穿越人羣出了機場大廳。
他知道他這麼做的後果對這段感情來說有多危險,可他卻無法再狠心讓她一臉淚痕的離開。
上車後,對司機簡短吩咐:“去醫院。”
“是不是爺爺怎麼了?”她抓着他的手追問,慌張的神色。
“摔跤了。”
林沫冉不敢再問下去了,那麼大年齡的人摔一跤絕對不是小事,而且剛纔祁尊還準備瞞着她,祁爺爺摔得肯定很嚴重。
趕到醫院的時候,救護車剛好從老宅返回來,老人躺在移動牀上,緊閉雙眼,滿臉血跡,兩條胳膊和兩條腿上都綁着夾板,如果不是戴着氧氣罩,根本看不出一絲生機,被一衆醫務人員從車上小心翼翼的移了出來,展凌的神色異常凝重。
林沫冉擡手捂住了嘴巴,嚇得全身發顫,祁尊一向淡然,在看見老頭這幅鬼樣子的
時候,神色也微微有絲慌亂,展凌從他身旁經過的時候,他一把抓住了展凌的胳膊,沉聲一句:“治好他。”
“我盡力。”
後面下車的是祁新,她身上狼狽,臉上沾着泥污,到處都是冒着血珠的小傷口,被兩個小護/士扶着,她忽然走到祁尊和林沫冉的身旁,一把抓住了林沫冉的一隻手,情緒激動的懇求道:“沫冉,你勸勸尊少,不要把爺爺送去法國了好不好?爺爺不想去法國的,他這麼大年齡了,你知道他今天上午哭得多傷心嗎?他現在都這個樣子了,不要再折騰他了好不好?”
“送去法國?”林沫冉擡頭看向身旁的人:“你爲什麼要送爺爺去法國呢?”
爲什麼剛纔忽然回家,也要帶她出國?
祁尊只是冷淡的掃了眼抓着林沫冉的女人,他擡起手來擦拭她眼底的淚痕,輕聲解釋:“那邊農場的空氣好,對他的病情有好處。”
男人明明只是一個冷淡的眼神,女人被凍住了似的,全身一顫,立馬鬆了抓着林沫冉的手,被兩名護士扶着繼續往裡面走。
顯然此時不是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祁尊拉着她隨着一衆醫務人員一起進了電梯。
一時間,醫院籠罩上了前所未有的緊張,隱隱透着憂傷,所有在祁家老宅做事的人都跟過來了。
祁新並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只是身上有一些刮傷和淤青。
然而,老頭推進手術室兩個多小時了還不見動靜,展凌親自主刀,全院所有人骨科醫生都進了手術室,就連給展凌擦汗打下手的都是醫術不錯的醫生。
一羣老宅做事的人眼巴巴的守在搶救室的門口,整整四個小時,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展凌最先走出來,額頭上還掛着汗珠,整個人虛脫了。
“展醫生,老爺子怎麼樣了啊?”
“爺爺沒事吧?”
所有人圍了上去,展凌神色沉重,眼神越過人羣看向了祁尊,嘆息道:“全身大面積骨折,還能有一口氣在,已經是奇蹟了,這一週需要重症監護,隨時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就算是度過了危險期,但,醒過來的機率不是很大。”
“醒過來的機率不大,是什麼意思?”林沫冉一把抓住展凌的衣袖,問得急切。
“很有可能,會成植物人。”
“爺爺..”
祁尊走過去摟住了她,閉眼深呼吸,轉頭對着展凌冷然一句:“你就這點本事?”
展凌一聽便懂了他的意思,這顯然是想讓他安慰林沫冉:“放心吧,只要還有機率,再小我都不會放棄的。”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八十多歲的人了,摔這樣一跤,還能搶救過來,確實展凌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若是醒不過來,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這個樣子,還不如干脆去了算了,這樣子實在是太遭罪了。
老人從手術室裡推出來,全身纏着繃帶,只露出個臉部,被移送至重症監護病房,不能進去看望。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祁尊自然是要盤問調查的。
老宅所有人被叫到了展凌的辦公室。
祁尊倚在窗邊,一個孤寂的背影,他的壓迫感實在太過強大,一羣人大氣都不敢出,恭恭敬敬的站
着。
爲首的老管家沉痛的開口道:“少爺,早上你去找過老爺子後,老爺子就去了果園,都怪我疏忽,沒有一路跟着他,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少爺,老爺子每天都會在果園裡轉一會兒,從來不讓我們跟着,事發之時,我們並沒有在現場,怎麼會摔下去的,我們...實在不清楚...”
“是啊少爺,老爺子這習慣您也是知道的...”
祁尊冷凜的掃一眼說話的幾個人,最後眼神直直的落在了祁新的頭上,不用他開口,這個男人的每一個肢體動作都是語言,壓迫的人無處可逃。
女人與他對視了短暫的幾秒就閃躲了視線,又驚懼又心跳,她潤了潤嗓子,沙啞的開口道:“我過去的時候,剛好看見爺爺從坡上的那顆老桃樹旁滾下去,我沒來得及抓住他,追着他的後面也摔了下去。”
白姨紅着眼睛,她張了張嘴,神色有些複雜的低下頭去。
“少爺..”老管家的神情沉痛,忍不住再次開口道:“你早上的那番話,確實太傷祁爺的心了,我伺候他四十九年了,即便是當年老太太過世,我都沒見他如此的傷心,他守了那個山頭一輩子,那片果園裡的每一棵果樹都是當年他跟老太太一起種下的,你讓他去法國,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張伯..”祁尊忽然出聲,語氣華麗中透着絲絲涼意:“早上的事,到此爲止。”
他神色清冷隱隱透着幾絲哀傷,忽然雙手插兜,擡步走到了祁新的面前,眼神冷辣的掃在女人的身上,威脅的口吻:“少奶奶心思重,若是有人敢在她的面前再提及此事,我的規矩,你們懂,別逼我出手。”
“是..”所有人低下頭去。
聽他這番命令,老管家的神色又沉痛了幾分,卻沒想到,老爺子都命懸一線了,少爺的心底還是把少奶奶顧及在第一位,真不知道該說他多情還是冷血。
從展凌的辦公室出來,管家安排了白姨和另外一個保姆留了下來,其餘的都散了,忽然想起什麼來,急聲叫住了準備出進電梯的人:“少爺..”
祁尊面色清冷的回身看着他,老管家擡步迎了上去:“老爺子除夕那天擺家宴,公佈祁新小姐的身份,約了一位保險公司的人來家裡做客,之後買了一份老人意外險,雖然我知道祁家不在乎錢的問題,但,我想老爺子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哦?”祁尊微微眯起了眼。
老頭的這個舉動實在怪異,祁家最不差的就是錢,還會在乎區區保險補償?
他只沉思了幾秒,丟出一個鋒利的問題:“受益人是誰?”
老管家心底猶豫了一下,老爺子耳提面命過,不可以告訴任何人,他提這個事情,只是想詢問一下,要不要叫保險公司給個補償什麼的。
“這個,我並不知情,我只是想問少爺,這事兒我們要不要讓保險公司的人來覈實一下情況..”
以尊少的性子,即便他不說,也會找保險公司的人調查清楚,老爺子不讓他說,肯定有不能說的原因。
祁尊眸子深處閃過一絲銳利的冷光:“既然老爺子有買保險,你看着安排。”
“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