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笙沒有猶豫,立即回到了家裡。
藍芷墨的父母見到傅容笙回來,還一臉喜色。
“爺爺,我不會娶藍芷墨,請你不要再隨意安排我的婚事!”
傅容笙的表情冷酷,當着藍家人的面,他也毫不留情。
藍家父母的面色頓時有些難看,想要說些什麼,但傅老爺子卻先開了口。
“我不安排,難道就讓你娶那個妖精回來嗎?”
“就算安聆音在您眼中真的是妖精,我也要娶!”
傅容笙面色一冷,對上傅老爺子,語氣強橫地說道。
傅老爺子氣得一哆嗦,掄起手上的柺杖一下子甩到傅容笙的腿上,一臉地恨鐵不成鋼。
“你這不孝子,你給我滾!”
傅容笙捱了一棍子,卻只是眉頭輕蹙了一下,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他話已說完,如狼一般充滿血性的眼神在藍芷墨的身上落了一眼,就轉身離開,直奔賽安,去找安聆音了。
聽說傅容笙來了,本還有些疲憊地處理着文件的安聆音來了精神,心裡也莫名地平添了一份愉悅。
“那戶人家我已經找到了,開車過去幾個小時就能到。”
傅容笙一走進辦公室就向安聆音說道。
安聆音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喜色,但轉瞬就注意到傅容笙的臉陰惻惻的,似乎不太開心。
“怎麼了?有線索了你不開心?”
傅容笙反應過來,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可一雙墨眸中的陰鬱片刻之間卻難以散去。
“不是……”
安聆音瞥了瞥嘴,故意裝作蠻不高興的樣子。
“我知道,其實你也沒有多想幫我找孩子。”
傅容笙心裡一慌,眼眉一垂,顯露出幾分焦躁和急迫。
無奈,他只能將藍芷墨的事告訴了安聆音。
“你放心好了,我和藍芷墨從前也只是朋友,我對她沒有男女之情。”
怕安聆音誤會,傅容笙還忙不失迭地解釋道。
安聆音心裡冷笑一聲。
想到前段時間被傅老爺子“請”去傅家,傅老爺子對她說的那些話,她心裡就一陣不舒服,頓時偏着頭,一雙美目微微眯起,打量起了傅容笙,陰陽怪氣地道。
“是嗎?可傅老爺子可是親口和我說過你上高中的時候,就提出過將來要娶藍芷墨,難不成老爺子是在騙我?”
傅容笙臉上的表情一僵,眼中的焦急被無奈取代。
他居然都不知道傅老爺子什麼時候私下裡見過安聆音,只是安聆音說的,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分明是他上高中的時候,藍家的長輩調侃過他,問他將來要娶的女人會是什麼樣子。
他那時候年紀小,被一衆商業場上的老狐狸逗得下不來臺,只能無奈地說大概會是藍芷墨那樣的大家閨秀。
傅老爺子也清楚這就是玩笑話,怎能拿來說給安聆音聽,讓她誤會呢?
注意到傅容笙的眸色的變化,安聆音撇了撇嘴,不屑地轉過眼眸。
“看你這反應,傅老爺子應該是沒有騙我了,不如你就去和那個藍芷墨結婚好了,省得傅老爺子天天對我的賽安使功夫。”
傅容笙的臉色一黑,站起來按住桌面,語氣有些發抖。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安聆音的臉,一雙極其完美的眼眸中,壓抑着難以言說的情愫。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安聆音的心裡一哆嗦,有些莫名地刺痛從心底傳遍全身,她有些氣惱,氣自己居然因爲傅容笙的一個眼神就心軟了。
“我當然知道,反正你對藍芷墨也有情,幹嘛還非要糾纏我,我沒學歷沒家世,還生過孩子坐過牢,比藍芷墨差遠了。”
當日傅老爺子拿來譏諷她的話,又被她搬了出來,既是自嘲,也是藉此揶揄傅容笙。
“安聆音,你不是一個會自輕自賤的女人!”
傅容笙怒了,他咬着牙,盯着安聆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難道就因爲一個藍芷墨,你就要把我推給別人?”
安聆音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傅容笙受傷的樣子又讓她什麼也說不出口。
傅容笙壓低了身子,湊近安聆音,而坐在椅子上的安聆音第一反應便是向後仰面,企圖和傅容笙拉開一些距離。
偏偏是這樣一個小動作,讓傅容笙更加惱怒。
“安聆音,你是不是在耍我?你對我,是不是從來就沒有過真感情?”
安聆音嘆了口氣,下垂的眼角透露出疲態,她伸出手抵着傅容笙的胸膛輕輕推開他。
“不論我對你的感情如何,我們現在確實不適合繼續在一起,只要我和你在一起,傅老爺子就不會停止對賽安的打壓。”
“所以你在我和賽安之間,選擇了賽安?”
傅容笙低下頭,聲音低而輕,一向筆直的腰也無力地塌了下去,渾身上下縈繞着一股落寞的氣息。
安聆音的心隱隱作痛。
她對傅容笙怎麼會沒有感情呢?
她失落的時候依靠過的肩膀,她孤單的時候傅容笙和傅臻一起帶給她的溫馨和歡樂,都曾是她在入獄的那段艱難歲月裡,最嚮往的。
對於溫暖和光亮,她這種墜入過深淵的人,總是充滿了渴求。
可……
“容笙,換做是你,讓你在我和傅氏之間做選擇,你也會選傅氏。”
賽安,是她能夠驕傲地站在所有人面前的底氣。
如果賽安不在了,她也不認爲自己還有資格和傅容笙並肩前行。
“如果是我,二者我都不會放棄。”
傅容笙沉聲道,低着頭將自己的視線埋在一片陰影當中,周身散發出一股埋怨的氣息。
“我可以承受因爲和你在一起而被傅老爺子施加的壓力,可賽安上上下下有那麼多員工,他們不一定能撐住。”
安聆音嘆了口氣,無奈地道。
“傅總,請你理解我。”
一句“傅總”,將她和傅容笙的距離重新拉遠。
傅容笙陷入了沉默,良久過後,他才重新擡起頭望着安聆音。
一雙墨眸裡閃着光亮,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安聆音以爲他是釋然了,接受了。
明明是她提出的分開,真到了傅容笙接受的時候,她的心卻也痛疼難止,可爲了賽安,她必須對自己狠。
傅容笙望着她,眼神清澈到了近乎虔誠的地步。
“我想好了,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