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很快便到達了江城醫院,那天傅容笙將傷員安置到高級病房,並且預付了部分的賠償和醫藥費。
剛走到傷亡家屬的病房,她一顆心臟不停地狂跳,緊張地感覺從腳底傳遍全身,她深呼吸緩解一下焦慮的情緒,而後敲門。
開門的是一箇中年女人,看起來有些憔悴,衣服穿的十分簡樸,頭髮有些凌亂,身邊有個小姑娘淚眼濛濛地抱着她的雙腿。
“請問你們是?”
女人聲音帶着哭腔,她擡起一雙溼潤的雙眸,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你好,我是賽安的安聆音。”
安聆音在坐自我介紹時,整個坐了很大的心理鬥爭,她認命般地輕闔雙眼,隨後睜開,這一次女人的臉上帶着明顯的恨意。
“你們這些草菅人命的商家,就這麼不把一條人命放在眼裡嗎?!他是我們一家的支柱,沒了他們我和我的女兒怎麼辦?!”
女人幾乎瘋了般緊攥着安聆音的衣袖,她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聲音哽咽喊得有些沙啞,旁邊的小姑娘似乎只上小學,被母親的樣子嚇得渾身發抖,嚎啕大哭。
“真的對不起,我們其實...”
其實想給你多賠些錢。
安聆音想到這裡自己都覺得可笑得沒辦法說出口,雖然只有這種解決方式,但是卻覺得十分的不知廉恥。
病牀的男人儼然已經沒有了呼吸,他全身蒙着白布,小姑娘似乎在一夜之間長大了,但這樣的事實對她來說簡直無比殘忍。
一條生命的隕落就是這麼讓人覺得無助又唏噓,她明白她大發慈悲救助孤兒,最後卻賠上一個原本幸福的家庭。
真荒謬啊。
“我不需要,你們賠償鉅款,我就要給我丈夫要個說法,我們就要你一命還一命!”
女人淚流滿面,一雙眼睛長期沒有休息已經佈滿紅血絲,她嘶吼的樣子並不會讓安聆音覺得多可怕,反而她負罪滿滿。
比起她們,或許自己這些日子的壓力勞累,真的不算什麼。
病房外,很快便圍上一羣圍觀的路人,混亂之下,鐘律師趁機將安聆音從人羣中拖拽出來。
可剛回到公司,莉莉薇滿臉慌亂地朝她跑來。
她一路小跑來到安聆音辦公室,她蔥白的手掌拍拍起伏的胸脯,相對劇烈的活動下,她一張小臉泛起了紅暈。
“怎麼了這是?”
安聆音剛從剛纔的情緒中平復出來,回來就撞見莉莉薇這幅神情,心臟頓時間又跟着懸了起來。
“聆音姐,剛纔有個人打你電話沒打通,就打到我這裡來了。”
莉莉薇長舒一口氣,喝了口水聲音頓時變得更加清晰乾淨,她繼續說道,“那個人說是一開始你定的那家材料廠商,因爲你後來臨時更改廠家,他表示要你賠償違約金。”
違約金?
安聆音一頭霧水,按照董豫給的說法,應該是她沒看清,籤的就是另一家,怎麼到這裡變成臨時更換廠家了?
她感覺事情的不對,喉嚨嚥了咽,聲音帶着些許鋒利的棱角,“他還說什麼了?”
莉莉薇呼吸平復的緩和了,說話的語速頓時沒那麼急促,“唉,他說,讓你去臨江飯店,說要面談。”
“給,這是他給的地址。”
莉莉薇遞來一張小紙條,上面的字體娟秀工整,但能看出些許外國人寫字的蹩腳,但內容卻十分清晰明瞭。
臨江飯店,807包廂。
臨江飯店的裝修相對來說十分豪華,但每一處的裝飾奢侈卻都充滿了粗俗,所以平常都是一些江城的一些暴發戶和手頭有點小錢,在社會上混的還算可以的人來。
安聆音走到807的包廂外,包廂的門是虛掩的,她推門而入,面前則是一張圓桌,桌子的對面則是一箇中年男人。
“安小姐你是終於來了。”
男人的聲音粗糙難聽,帶着一股粗鄙的味道,他頭髮稀少有些禿頂,一張臉發福油膩,鬆弛的皮膚耷拉下來,看起來十分令人作惡。
他色眯眯地看着安聆音,看得安聆音十分不舒服。
“您好,有什麼賠償您就直說吧。”
安聆音皺眉別過臉,她感覺十分不自在地選擇了一個離他較遠的位置坐下。
男人不滿地皺眉,故作生氣的樣子給安聆音看,“安小姐你這就見外了啊,來喝酒。”
男人拿上一瓶度數十分高的白酒倒滿在安聆音面前的杯子上,他故意將自己那臃腫肥胖的身子靠近她,說話時露出滿口黃牙,口腔噴出難聞異味。
“張總,您要是講賠償的事情,就儘快快點,我這邊還有事情着急走。”
安聆音露出難厭惡的表情,她十分厭惡男人故意與她肢體接觸,她皺着眉頭別過臉用手捂住口鼻。
“我還就喜歡你這剛烈的性格,哈哈哈,你要是可以陪我一晚上,我或許可以考慮不用你賠償。”
張總眯縫着一雙眼睛,瞳孔都散發着色眯眯的光,“怎麼樣?已經夠便宜你啦,你們賽安本來根基站的不牢,要是真的賠償我們這鉅額違約金,恐怕機會出現危機嘍。”
張總搓着一雙粗糙的大手,發出沙沙沙的聲音,他每靠近一步,安聆音都覺得無比作惡。
真是個色鬼啊,安聆音翻着白眼。
“來,安總大方人,和我喝一杯。”
男人不顧安聆音反對,粗糲爆皮的大手狠狠抓住安聆音的手臂往他的懷裡拉,拿着桌子上的酒杯就按在她的嘴邊。
玻璃杯的邊緣磕在她鮮嫩的嘴脣上,力度之大將她的嘴脣磕出血絲,辛辣的白酒味道刺鼻,她抗拒着酒水入口,順勢液體全部灑在她的衣襟上。
安聆音嚇得渾身發抖,她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茶几上上的菸灰缸,拿着尖銳的一角處狠狠的朝着男人的頭顱砸去。
“啊,草。”
“你這個臭娘們,被傅容笙玩了多少次都不知道呢,敢打我。”
張總摸了下帶血的腦袋,他瞬間眼冒兇光,氣得咬牙切齒地從口中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他氣得爬上前抓住安聆音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