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笙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在視頻裡“真情流露”的關葭,忽然眼裡暗光流轉,像是想到了什麼。
“傑森。”
守在外面的傑森推門而入,他站在辦公桌前,等待傅容笙的吩咐。
後者把手機轉了個個,推給他看,冷聲道:“找人跟蹤這個關葭,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和我彙報。”
“是。”傑森記下關葭的樣子,轉身退下,準備去執行任務,卻又被傅容笙叫了回來。
傑森轉身看見他的臉一邊陽光普照,一邊晦暗不明,光明與黑暗在他臉上交錯存在,像是正義與邪惡在糾纏抗爭。
傅容笙用深如寒潭的眼睛看着傑森,聲音已經沒有了溫度:“如果有任何發現,第一時間通知我,不要擅自行動。”
其實,他現在恨不得將關葭碎屍萬端!
可是,他不能,如果他這麼做了,就是親自斷送了找到聆音的唯一線索。
傅容笙忽然覺得有些疲憊,他擡手揉了揉眉心,聲音沙啞了幾分:“去吧。”
“是。”傑森利落地轉身退下。
看着傑森關門出去後,傅容笙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着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本應美麗的天空,此刻卻給他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天地這麼大,藍家人到底把安聆音帶去了哪裡?
會不會不給她飯吃,會不會虐待她……
傅容笙立刻打住,輕輕搖了搖頭,試圖把這些想法從腦子裡趕出去。
一定不會的!
他喃喃自語:“聆音,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等你回來。”
此時此刻,陽光明明打在傅容笙的全身,他卻覺得遍體生涼。
好在,傑森辦事效率槓槓的,沒讓傅容笙這種情況持續太久。
當天晚上,他就查到關葭一直在和一個陌生號碼單線聯繫,對方用了變聲器,無法準確分辨出身份。
傅容笙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準備睡覺,他才躺倒牀上,傑森就給他打來了這個電話,向他請求下一步指示。
傅容笙靠在牀頭上,手裡不停摩挲着一個玻璃杯,思忖良久,他說道:“把手機號碼交給技術部門,讓他們查一下定位。”
“然後,你帶人查一下關葭名下有哪些房產,查到之後,再去一一排查,哪些最近住了人,一定要小心,不要被發現。”
“是。”
掛斷電話,傅容笙喝了口玻璃杯裡的水。
他現在合理地懷疑,關葭和藍芷墨勾結起來,演了這一齣戲。
而且,藍芷墨纔是幕後主謀,關葭頂多是個被利用的棋子。
“啪嗒”一聲,傅容笙把杯子放到一旁的牀頭櫃上,眼神堅定,也同樣危險。
他篤定,藍芷墨一定就在關葭的某個房子裡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藏着見不得人。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傑森就急匆匆給傅容笙打電話報告,說關葭名下的一座公寓最近住了人,通過查看監控,那人的身形與藍芷墨相差無幾。
一得到消息,傅容笙就飆車趕去了那座公寓所在地。
“噹噹噹——”
藍芷墨正欣賞着網爆安聆音的言論,忽然聽到敲門聲。
她愣了一下,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詢問:“誰啊?”
一個悶悶的聲音隔着門板傳了進來:“送外賣的。”
藍芷墨皺了皺眉,她透過監視器看到,門外確實是一個外賣員。
她沒點外賣啊,難道是關葭給她點的?
“知道了,放門口吧。”還是小心爲上。
看到外賣員把吃的放到門口離開之後,藍芷墨纔敢把門打開。
然而,就在此時,一羣黑衣人從角落裡衝了出來,制住了她。
藍芷墨不停地掙扎、大喊。
“你們是誰啊!趕緊放開我!”
“我可是藍家大小姐,再不放開我,小心我要你們好看!”
“要我好看,呵,藍芷墨你好大的口氣。”
傅容笙從一羣黑衣人中緩緩走出來,在藍芷墨面前站定。
藍芷墨聽到傅容笙的聲音,立刻僵住不敢動了。
他大手一揮:“把人帶走!”
“住手!”
就在此時,關葭匆匆趕來,推開一衆黑衣人,把藍芷墨攬進懷裡。
“芷墨,你怎麼樣了?”她裝作低頭關心藍芷墨,實則大腦飛速運轉,給了藍芷墨一個“放心”的眼神。
關葭站起身來,盯着傅容笙的眼睛,鏗鏘有力地說道:“你不能帶走芷墨!你剛剛也看到了,她現在精神狀況很不好,動不動就發脾氣,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藍芷墨一聽,立刻開啓了戲精模式。
“你是誰?!你不要碰我!”她坐在地上,一臉驚恐地往後縮。
直到碰到一個黑衣人的鞋,她像是受了什麼刺激,瞬間縮成一團,止不住地發抖,嘴裡還喃喃着:“不要過來……”
“芷墨!”關葭假惺惺地跑過去把人重新攬進懷裡,“別怕,有我在呢。”
傅容笙看她們演得這麼尷尬,難得有興致配合演戲。
他先是讓黑衣人把這兩個人圍起來,不給她們逃跑的可能,然後冷聲說道:“爲什麼?”
關葭看着傅容笙,一臉悲憤地說道:“因爲,那天晚上,安聆音派人把芷墨給強了,導致芷墨精神失常,她有時候也會清醒,說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我才帶她來了我這裡。”
“被強了?精神失常?”傅容笙反問。
“對。”關葭說得斬釘截鐵,義正言辭,就差沒發誓若有半字虛言,不得好死了。
“呵,”對於這些話,傅容笙是半個字也不信,“既然如此,那就去醫院跑一趟吧,有沒有被強,精神有沒有失常,到了醫院,一驗便知。”
“不行!”關葭頓時慌了,制止的話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說完才反應過來,磕磕巴巴地找補,“芷墨她、芷墨她……對,我已經帶她去過醫院了,醫生說,靜養幾天就好了。”
這些都是她瞎編的,千萬不能去醫院!
傅容笙的臉瞬間就冷得不能再冷了:“那怎麼行,我答應了藍伯父完好無損的把人帶回去,她現在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麼和藍伯父交代?還是去醫院好好看看吧。”
“你們幾個,把藍小姐和關小姐請上車,去醫院。”
“是。”
黑衣人把兩人從地上攙扶起來,正要往外走,忽然聽到:“住手!”
“傅容笙!你這個畜生!你怎麼能這樣對芷墨啊!”
一個女人哭喊着衝了過來,她把藍芷墨扯到自己身後,指着傅容笙開始破口大罵。
“虧我家芷墨對你真心一片,你竟然把她害成這樣,她要是有個好歹,我跟你沒完!”
“藍伯母,慎言。”傅容笙不欲多言,只象徵性說了些制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