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
在那白皙的手，還沒碰到冷硬的書房門時，從裡面，先一步被倏地打開了，明亮的光線投入出來，將男人的身影襯得高大挺俊，氣勢懾人。
她一嚇，俏麗的小臉都白了。
“你是誰？”
霍修默看到門外站着一位身材纖小的女人，微蹙眉頭，冷漠的視線在她手上端着的盤子一掃，不等人回答，便沉聲道：“我不吃。”
“少，少爺……”汀雨有些膽怯，就連說話都細細的。
她是真很害怕，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不敢直視男人那張冷峻不起一絲波瀾的臉龐。
管家奶奶說了，少爺的脾性很好，叫她不要害怕。
可是架不住汀雨膽小怕生，她說一句話，都要半天說的完整：“管家奶奶說，少，少爺您忙的太晚……吃，吃點夜宵，不然身體承受不住。”
站在眼前的女人，可能都不能稱爲女人，而是女孩兒……長得很小，肌膚又白皙，小胳臂小腿的，身高不到男人肩頭，一張臉小小精緻，眼睛漆黑盯着人很無辜。
霍修默對她毫無印象，皺着眉又沉聲問道：“容姨是你奶奶？”
“嗯嗯……”汀雨搖搖頭，又點點頭。
她細聲細氣地解釋：“我是容奶奶拿錢給孤兒院撫養大的，叫汀雨，也是容奶奶取的名字……是取自煙雨霏霏的諧音，又因爲院長媽媽說我命中缺水，所以用了汀姓。”
霍修默在書房辦公到深夜，深黑色襯衫鈕釦開了兩顆，領帶被扯掉了，周身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氣息，他修長大手緩緩伸入褲袋，深眸微眯，薄脣扯動：“幾歲了？”
汀雨看不透男人深暗難測的心思，她小臉蛋微紅，老實回答：“今年19歲了。”
“上大學？”
“嗯，大一了。”
汀雨很小，也很嫩……
她這個年紀的姑娘最招男人喜歡，什麼都不懂，又什麼都好學，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純真盯着人看，勾人卻不自知。
霍修默看出了她緊張，薄脣冷嗤道：“她們沒跟你說，深夜叫你端食物上來做什麼？”
汀雨小臉羞窘，女兒家變扭的心思蔓延上心尖，她知道的，管家奶奶說了自己從小是用霍家的錢長大，如今少爺需要她，就應該要借出身體去報恩。
她小小聲的，點着頭：“管家奶奶讓我伺候好少爺，要聽少爺的。”
霍修默眼底神色一寸寸變得冷漠，他嗓音帶着幾分入骨的寒，在她頭頂響起：“我的妻子在你這個年紀時，還在學校好好唸書，等她學業有成，便被我明媒正娶回去。”
汀雨懵懂的擡起頭，愣愣看着眼前高大冷沉的男人。
“你想努力讀書後，卻無名無分跟一個男人？”
霍修默的問話，讓汀雨下意識搖頭：“我不，不想……”
看樣子單純的像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霍修默深寒的眉目間鬱氣淡去幾分，嗓音依舊：“退下，容姨那我會跟她說。”
汀雨求之不得，尷尬晾在原地半天了，實際上，也就等他這句話。
她從小就受恩於霍家，即便被供上了大學，在還恩情這方面卻沒什麼三觀可言，被管家奶奶洗腦的，只覺得再生父母般的恩人需要自己了，就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去報恩。
如今霍修默一句話，就使得汀雨跑的很快，一個嬌小弱弱的女孩，才成年禮剛結束，霍修默沒有戀童的癖好，對這樣一個生嫩的女孩，連硬都硬不起來。
他長指摁着眉骨，有一絲煩意，心想又不知道搞些什麼。
以至於讓他，整晚歇在霍家的心情都沉鬱着，第二天早起時，並沒有給容姨等人好臉色看。
容姨端上盤子，放下後，望了眼少爺的臉色，心中暗暗驚着，她低眉恭敬道：“少爺，今天早晨不合胃口嗎？”
霍修默放下筷子，擺在眼前的早餐幾乎沒有動。
容姨帶着笑，緩緩在說：“我記得少爺平時最喜歡吃竹筍包，不能太辣，否則胃會受不了，不喜甜食……”
“容姨。”
霍修默打斷她的話，視線沉沉掃過來：“你在霍家待了有幾年了？”
容姨更加恭敬道：“回少爺，快三十年了。”
也就是等於，她幾乎是看着自家少爺長大成人，雖然身爲僕人，卻因爲老太太這層關係在，沒有人把她當成一個下等人看待。
霍修默眼底斂着暗茫，暗有所指，開腔道：“竟然待了三十年了，也應該退休了。”
容姨握着盤子一抖，聲音大驚：“老太太身邊離不了人，少爺，等我找到合適的接班人，會，會……”
“接班人我會安排。”霍修默神色冷漠如常，開腔再次打斷她的話，嗓音帶着不可抗拒的強勢。
容姨擡頭。
她對上了男人深暗不見底的眸子，怔了半響。
霍修默移開目光，將旁邊餐巾拿過來，優雅緩慢的擦拭完手，推開椅子起身，長腿邁着步伐直徑朝外走去。
很快，容姨就看不見他身影了。
她緊繃的情緒瞬間松下，暗暗長長一嘆，將桌上沒被動幾筷的早餐收起，神色比以前要凝重幾分。
看來，是失敗了。
五分鐘後。
容姨上樓，到書房給老太太端了杯茶。
霍老太太唸了會經，緩緩睜開眼，聲音沉靜問：“怎麼樣了？”
“少爺沒看上汀雨。”容姨如實道。
從餐廳桌上霍修默的態度來看，恐怕昨晚汀雨並沒有撈到好處，纔會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了。
霍老太太並不在意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小女子，孫子看不上就看不上了，她老手端起杯子，抿了口茶：“那孩子，就叫她以後別來了。”
“是！”
容姨原本想，在孤兒院裡一羣女孩中汀雨的性格軟，好拿捏，如果給少爺代孕生子，也會對老太太言聽計從，誰知少爺壓根不喜歡這樣的。
她只好下去，重新篩選一下名單。
霍家的清晨安靜如初，霍老太太喝完茶，又繼續在菩薩前默唸着經文，窗外陽光照射進來，將她一身襯得氣質和善，面容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