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我們同歸於盡
後面的人雖然追得猛咬得緊,顯然仍是貪生怕死的,否則不會在任以秦不要命的蛇行攔截時降下速度,而應該是直接撞過來。
於時苒被心底瘋狂的念頭佔據了心智,反而不在意飆車的驚險。
這樣飆車二十多分鐘後,往來的車子基本已經沒了。
後面卻突然響起槍聲,子彈打在車子上,發出刺耳的摩擦,更有許多子彈不長眼亂飛,打穿了玻璃貼着於時苒的耳根飛過。
那一瞬,她聽到了子彈飛翔的聲音!
那是死亡的腳步!
第一次,她發現,死原來離自己不過一線之隔!
可也是第一次她覺得臨近死亡的感覺,就像臨近解脫……
刻意壓制的痛苦和仇恨,在這生死驚魂的時刻,變得洶涌澎湃,當前面拐彎處迅速靠近的時候,她突然發瘋了一樣撲向方向盤!
“任以秦,去死吧,我們同歸於盡!”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的一切不會是現在這樣!如果沒有遇見你……我依然是於時苒,依然是那個擁有父母,家庭和睦的於時苒!
我知道,賀北寅也該死,可是,我的力量這樣弱小,也只能殺一個算一個!
任以秦,你死了,應該會有很多人都得到解脫吧……
張楚說你從小吃盡了苦……既然你知道失去親人會那麼痛苦,爲什麼還要強加給別人?
於時苒死死抓住方向盤,往路邊護欄的方向扭動。
任以秦沒想到她會突然撲過來,驚怒之下,騰出手來捏住於時苒的手臂一擰,竟生生給擰得脫臼“踐人!”
但於時苒此時狀如瘋婦,抓着方向盤就是不放。
方向盤被她突然一抓已經歪了方向,任以秦全力往回打,眼看着要脫離危險。
可後面車子射出的子彈,打在外面的車胎上,車子一甩,居然撞開護欄甩下去。
後面車子裡的全都下了車,“沒想到堂堂黑道老大,居然會這麼死掉,嘖嘖……”爲首的人故作惋惜,“給老大回話,就說人已經都解決掉了。”
“要不要再下去找找,再確定一下?”後面有人小心翼翼,居然是那晚趁亂逃走的華仔。
“不用了!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再有幾條命也死翹翹了。我們就等着回去拿鈔票吧!”
江痕接到屬下報告的時候,正哄着左依夏吃東西。
自打那天從娛樂城回來之後,他的心肝寶貝就變了個人似的,焦躁又整天心驚膽戰的樣子。
說起來,那情景他也嚇壞了,所以,他也只當左依夏是被嚇的沒多想過其他原因。
這電話一來,他只好先接電話。
聽過電話之後,他臉色都慘白了,完全沒有手下那些人的歡欣鼓舞。
沒錯,那些派出去追擊任以秦和於時苒的人,都是他的手下。
不過,他讓手下做的,只是要於時苒的命,而不是任以秦。
況且,按照任以秦的能力和地位來說,沒有人能輕易地要了他的命,否則,任以秦不會走到今天。
只是,他手下來電話卻告訴他,任以秦死了,連車帶人從出高速摔下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他是一點兒歡喜勁兒都沒有。
如果任以秦真的死了,那麼,任以秦的手下,單說呂錦城和楚亦就饒不了他。如果沒死的話,呂錦城更饒不了他。
以前,他就沒想過打任以秦的主意,可任以秦居然……
他派出去執行任務的手下是不在面前,要是在的話,他絕對會一槍崩了他們。
“痕哥,你怎麼了?”左依夏也覺得情況不太對,一接完電話,江痕那臉色就跟天塌下來似的。
“沒事,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吃。”說完江痕匆匆走了。
這個時候,他當然要趕快去找他的後臺,要不是爲了除掉於時苒,他也不會惹上這麼大的麻煩,這個時候,他必須拿出勇氣去和背後的人談條件,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他已經決定,如果他背後的人決定拋棄他的話,那麼他就不惜一切,拼個魚死網破也要拉着背後的人一起下水。
這向來是他江痕做事的風格!
冬天有種說不出的陰冷。
儘管周圍樹木不像北方那樣變得赤條條的,毫無生機,可這一點兒也不妨礙潮溼陰寒的感覺。
碎石遍地的山腳下,有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擡腳提了提帶血的車窗裡露出的帶血的手。看那纖細的手型,明顯是女子。
之後,他劃了根火柴點燃手中的香菸,然後隨手將火柴扔向摔得面目全非的車子上。
泄露的汽油遇見火星呼啦啦染成起,濃煙滾滾中,火勢蔓延。
男人瀟灑地轉身離開。
火勢越來越烈,終於發出轟隆的爆炸聲,車子被炸的碎片紛飛……
“昨日,城南環山高速發生一起交通事故,千萬豪車衝破護欄跌下山谷……警方接到報警火速趕到現場時,車子已經因爲汽油泄漏發生爆炸,車內一男一女無一生還。車主身份以及事故原因仍在調查中……”
呂錦城洗澡出來,見楚亦正窩在沙發上看新聞,走過去拿過遙控器二話不說把電視關了。
“趕緊休息,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
楚亦擡眼,“我現在精神十足,睡不着。”
“要不要找兩個女人陪陪你?”呂錦城冷着臉,明顯已經困得兩隻眼直打架了,還在死撐。
“不要,女人是禍水,我可消受不起。”
“那就早點兒去休息,明天我要主持記者招待會,沒時間送你。機票已經讓人預定好了,明早七點半,別遲到。”
把說完擦着頭髮,往自己房間裡走。
“你不去麼?”
楚亦聽完突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驚訝地看着呂錦城。
“我說了,我很忙。”
“你明明很擔心!”
“任氏集團不能沒人打點。”
“到了荷蘭一樣可以處理這邊的事物。”
“邵東珏的事情還沒處理完,我不能半途撒手。”
“邵東珏已經瞭解情況了,他不會說什麼。再說,他女人的事情,他已經在和賀遲年交涉了,用不着你操心!”
呂錦城終於擰眉,不耐煩地盯着楚亦,“你到底有完沒完?!”
楚亦也火了,“我是看着你現在這樣子憋氣!懦夫膽小鬼,明明擔心的很,還這麼彆扭!”
話還沒說完,呂錦城的拳頭先到了。
楚亦沒想到呂錦城會突然發難,雖然偏頭躲了躲,卻沒躲開,拳頭砸在臉上,他覺得自己的牙都快被打掉了。
怒火被激發,楚亦也不講情面,翻身就是一腳,兩人你來我往怒火中也不講技巧和章法,反而像是兩個彆扭的小孩在打架。
最後,兩人鼻青臉腫地靠在沙發上喘氣。
楚亦吐了口血沫子,依然怒氣未消,“以前我就沒發現,原來你是懦弱的傢伙!”
呂錦城靠在沙發上仰着頭,依然潮溼的頭髮,不停地淌水,“我的確是害怕了,怕我看見他,會忍不住產生掐死他的衝動。”
這話聽得楚亦一驚,豁然扭頭看呂錦城。
呂錦城卻沒看他,反而閉上雙眼,彷彿陷入回憶似的,“有些事你肯能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任以秦的時候,被人打得只剩下一口氣,那個時候,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居高臨下的姿態。他當時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小子,可他的表情卻像混了千百年的魔頭。他坐在我面前對我微笑,說,‘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變成魔鬼,從此掌握人生,要麼繼續這樣苟延殘喘等着被人掐死’。現在,我站在這兒,不用說,你也知道我的選擇是什麼。從一開始,他在我生命中都是以最強悍的方式出現的,即使在他生命垂危的時候,於我而言,他都是強者,一個沒有任何弱點的強者。但是現在,就因爲一個女人……”
楚亦聽得發愣,半晌喃喃,“你究竟看見了什麼?按照你的慣常作風,到了這地步,你是不可能留下她的。”
“是啊,我一點兒都不想留下她。即使到現在,我仍然有種控制不住的衝動……想把她碎屍萬段!”
說這話的時候,呂錦城有種凌厲地狠辣,以至於,他平常溫文爾雅的面容都變得凜冽起來。
“那你爲什麼還留下她?”
“他用生命去保護的人,如果最後死在我手裡,不就等於我親手殺了他麼?”呂錦城苦笑,“我早就知道,於時苒這女人留不得。到現在才發現,什麼都晚了。我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任以秦心裡佔了那麼重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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