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涼道：“家裡有事。”
“是要搬家？還是要去外地？或者跳槽，還是打算結婚，不打算工作了？”
於涼挑眉，笑了：“我已經辭職了，這些應該跟景氏的人事部，無關了。”
人事部長擺擺手：“不要這麼敏感，就當是閒聊兩句，大家也當了這麼久的同事了，不至於一辭職，就六親不認吧。”
當了這麼久的同時不假，但是從沒見過，也什麼交情好嗎，需要問這麼多問題？
但於涼也沒打算把關係弄僵，猶豫一下，還是說：“不是搬家，也不去外地，沒有跳槽，也不是結婚，工作還要做，明天就開始找，我離職，完全是因爲跟地產部的人合不來，我想我已經提過很多次要轉部，但是你們人事部一直沒允許，我離職，是被逼的。”
她這話，說的很有情緒。
人事部長理解的點頭：“做的不開心，辭職也沒錯，那既然新工作還沒找到，有沒有興趣，我給你推薦一份。”
於涼眯眼，挑眉。
人事部長笑着打開電腦某個文檔，一邊翻閱，一邊說：“剛纔在孫姐的電腦上，我看到你的資料，看的雖然不仔細，但是也注意到你的工齡不算少，而且專業性能也不錯，在地產部那種地方能呆幾年的，想必專業知識也都領會……”他說着，果然看到電腦屏幕裡，於涼的簡歷上，畢業大學裡，寫着慕大建築系。
他滿意的點頭。
“你的條件我很滿意，今天下午有個面試，有沒有興趣參加一下。”
“我能問問，哪家公司嗎？”
部長笑得和藹：“景氏。”
於涼：“……”
……
喬蕊覺得人事部長可能在整她，看着眼前的簡歷，又擡頭，看向對面的女人，她按住發疼的額頭，覺得有點累。
“你頭好了？”過了好半晌，她只能冒出這麼一句。
於涼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乾笑着說：“住了幾天院，已經好了。”
“腦袋的事，這麼快就可以出院？還是慎重點好。”
於涼點頭，沉默一下，又起身，拿走喬蕊手上的簡歷：“我今天是來辭職的，不過人事部長極力推薦我過來面試一下，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鬼使神差就答應了，不過我知道，你也不太喜歡我，勉強也沒什麼意思，世上工作這麼多，東家不做做西家，不是非要在景氏呆着，那麼，再見。”她說着，轉身離開，態度很是禮貌。
喬蕊看着她的背影，嘆了口氣。
想了想，還是開口挽留：“既然都來了，先面試看看吧，我們這兒現在差人，我的確很急着要人。”
於涼愣了一下，轉身看她，彷彿在確定，她是不是開玩笑的。
喬蕊對她比了比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於涼遲疑了一下，還是過去坐下。
喬蕊按照規矩，問了她一些專業問題，於涼都一一應道，她又問了一些突發情況。
她也極快的做出應對。
喬蕊不得不說，要論專業，於涼的確是專業的，至少應付現在的項目部秘書一職，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沒問題歸沒問題，她心裡總是有那麼一根刺。
其實剛纔於涼說要走的時候，她應該讓她的走得，可是那一刻，她摔到地上，腦袋出血的畫面，又躍然在眼前。
再之後，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讓她留下了。
喬蕊知道，她有心軟的毛病，這個毛病，是一般在和諧家庭，健康長大的人，都會擁有的。
因爲從小自己就過得很好，所以會下意識的善待別人。
於涼一心算計她的時候，喬蕊也討厭她，恨不得不要再見到她，但是當她可憐，甚至受傷的時候，又會唏噓，覺得她也不是那麼討厭。
人就是很容易被眼前的東西迷惑，眼前看到的畫面，跟當下經歷的畫面，永遠比過去的，更印象深刻。
這就是爲什麼，再惡劣的人，當你知道他有什麼可憐之處，你仍然會對它報以同情一樣。
喬蕊已經能夠猜到，一會兒趙央會怎麼罵她了。
從於涼進來辦公室開始，趙央就一直在往裡面瞟，如果知道她答應用於涼，估計會吃了她。
想到這兒，她縮了縮脖子，覺得後背有點涼。
對面的於涼，還一臉期待的看着她，等待她問下一個問題。
實際上喬蕊已經問完了，而於涼全部過關，她的工作能力，和常識應對，的確是無可挑剔的。
至少對於眼下的喬蕊來說，是個在工作上，很合適的人選。
“你什麼時候能上班？”猶豫了很久，喬蕊還是問出這麼一句。
問出來，已經想敲自己了。
於涼卻驚得瞪大眼睛，似乎仍然不敢置信，卻又急忙說：“我隨時可以。”說完，又忍不住開心：“你真的決定用我？”
她越是這樣，喬蕊越是狠不下心。
她苦笑：“用用看吧，如果不行，或者跟同事合不來，我考慮大局方面，不排除會退你，你應該知道，換部，會有一個月的試用期。”
“我不是換部，我是再應聘。”於涼說，隨即又笑：“所以我有三個月的試用期，試用期不合格，你開口，我隨時走。”
她這麼信誓旦旦的，喬蕊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半晌，她也就點點頭，揮手讓她出去：“你去找魯易，你認識他，讓他先帶你熟悉一下環境。”
於涼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臨出門時，又忍不住回頭：“喬部，謝謝你。”
喬蕊哭笑不得。
已經這麼熟練的叫她“喬部”，這種塵埃落定的感覺，真是說不出的彆扭。
果然，於涼出去後，不到兩分鐘，趙央就進來了。
推開門的一剎那，喬蕊清晰的從她眼中看到蓬勃的怒意。
緊張的舔了舔脣，喬蕊乾巴巴的說：“你先，坐。”
趙央走過來，哐噹一聲，把椅子拖開，一屁股坐下，一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喬蕊：“想好解釋了？”
喬蕊嘆了口氣：“我們缺人。”
“這是理由？缺人就能不挑了？缺人就能引狼入室了？缺人了不起是不是！”
趙央真的生氣了，那個不是別人，是於涼。
她以爲她和喬蕊的想法是一樣的，這個於涼不是好人，他們不可能聘請她，沒想到喬瑞揹着她，竟然一轉眼就把人請了。
趙央頓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麼：“是不是上次火鍋店大可事，你同情她了？”
喬蕊一噎，事情的確有一部分這方面的因素，但是她還是儘量說：“她的專業性很不錯，都合格了。”
“果然因爲火鍋店的事！喬蕊我不是跟你說了，哪有這麼巧，白天魯易才和我說起，晚上我們就遇見她了，還搞得住院，還恰好被你救，你不覺得奇怪嗎？你不覺得可疑嗎？這分明就是別有居心的，這是她挖好的陷進，就等着你跳進去，你還真傻不拉幾的跳進去，你是不是有毛病？”
喬蕊揉揉眉心，趙央對於涼的偏見，太深了。
“她有試用期，試用期表現不好，或者同事方面不和睦，我隨時會開除她。”
“連你都可以迷惑，她的苦肉計已經登峰造極了，你覺得她還會輕易跟人不和睦嗎？”
“趙央，我們先看看吧，不要這麼快妄下結論，你要是這麼討厭她，就去盯她的錯處，如果她真的錯了，我肯定站在你這邊。”
趙央沉默了一下，霍然起身，滿臉不樂意：“你是部長，你說了算。”話落，轉身就走。
喬蕊看着她的背影，覺得腦瓜仁又疼得厲害。
五部秘書總算是齊全了，於涼一來，就接替趙央的工作，趙央則回來幫喬蕊和陳新。
交接的時候，趙央漫不經心，多說一句話都嫌煩，於涼知道她不喜歡自己，也不好多問，只能自己摸索。
索性陳素素比較熱心，給她講了一些，於涼才儘快上手起來。
趙央一整個下午都不開心，喬蕊哄不了她，但也不敢去招惹她，深怕她發飆。
在工作上，趙央是她的得力助手，在生活上，她是她最好的朋友，不管哪個方面，都得罪不起。
下班的時候，喬蕊本打算請趙央吃飯，兩人出去野一會兒，但是趙央不答應，喬蕊剛打算死纏爛打，逼她答應，電話就響了。
她接起來，聽了兩句，臉色就變了。
趙央瞧了她一眼，哼了一鼻子，提着包就下班了。
喬蕊咕噥着看着她離開，收拾了一下東西，到了十樓。
剛纔的電話是景仲言打來的，他出差回來，正在公司，找她一起回家。
慢條斯理的搭着電梯到了十樓，她一出去，剛好看到電梯門口很多人，大家都是剛下班。
總經辦的人跟喬蕊打了招呼，還熱情的報告，景總是下午五點就回來了，這會兒就在辦公室。
喬蕊笑着應了，越過他們，走向總經理室。
“咚咚咚。”她敲了門。
裡面，傳來男人沉穩的聲音：“進來。”
喬蕊擰開門，就看到男人頭也沒擡的正坐在辦公桌後面，眼睛盯着手裡的文件，快速的簽了一個名，擡頭，果然看到喬蕊。
他招招手，讓她過去。
喬蕊反手關了門，走過去。
挪到他身邊，他一把將她拉了一下，將人拽到自己的膝蓋上坐好。
喬蕊看着他，挑挑眉：“幹什麼？”
“想你。”他話音一落，脣已經落下來，找準她的脣瓣，碾磨着，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