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裡，景仲言坐在沙發中看着電腦中的公司文件，喬蕊窩在旁邊，端着一大盤水果拼盤，一塊一塊的喂到景仲言的嘴中。
麪包和麪團很聽話的團在沙發下面，偶爾發出喵的叫聲。
“你說，付塵和趙央今天會有些進展嗎？”
喬蕊將一塊蘋果塞到了景仲言的口中，又叉了塊橘子放到了自己的嘴巴中，邊嚼着，邊含糊不清的問道。
“我怎麼會知道。估計不會吧。”
景仲言頭都沒有擡，明顯是沒有把喬蕊的話當回事。
“爲什麼不會啊？我覺得兩個人很配啊，只要付塵不再那麼不靠譜就行。”
除去付塵的玩心重，不怎麼在乎女人的感情，這兩點，其他還是不錯的。
至少就人來講，可以和景仲言這麼多年的交情，必然也不會差到哪裡的。
“那是他們的事情，咱們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
景仲言側頭看向旁邊的小女人，此時嘴巴里已經塞得滿滿當當的了，擡手揉了揉她柔順的長髮，寵溺的眼神中溢滿了深邃的感情。
喬蕊明顯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一隻手託着自己的下巴，兩隻眼睛放空的盯着傢俱的某一處……
月亮掛在墨黑色的天際上，大概是夜的浸染，海水呈現出深藍的顏色，浪花翻騰的直擊到海岸上，撿起無數水滴。
付塵與趙央並排站在沙灘上，已經很久了，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偶爾有一兩隻海鷗從天邊掠過，鳥類的鳴叫聲迴盪在天邊，而這大概也成爲如此詭異的靜寂中，唯一聽到的聲音。
終於，付塵嘆息着，雙眸望向遠處的海岸線，月影映在海水上，波光粼粼。
“我想知道，你對我是什麼感覺的。”
男人低沉的聲線打破了周遭的平靜，這樣的一句話墜入到趙央的心中，卻掀起了無數波濤。
這究竟算是告白？還是算普通朋友間的問題？
趙央迷茫的看了看男人的側臉，收起平時玩鬧的樣子，第一次覺得原來他也有如此堅毅的輪廓，可以傳遞出令人心靈安寧的力量。
“怎麼會想知道這個？”
沒有直接回答，大概每個女人在聽到這樣的問題後，首先想知道的都是男人的想法，究竟爲什麼會這樣問，是不是他的心中對於自己也有着與衆不同的感覺？
“我有喜歡的人了。可是我發現和她在意最大的障礙，不是嬌嬌，不是任何人，卻是你。我不知道爲什麼腦海中會浮現出你的面孔，而現在我想知道答案。”
付塵將身體扭轉過來，認真的盯着趙央的雙眸，說出的話無比真誠，甚至沒有摻雜一絲一毫的謊言。
大概就是因爲太過誠實了，這樣的句子直刺進趙央的心中，讓她無法抵抗，絲絲縷縷的將心臟分割成爲千萬碎片。
“原來是這樣啊……”
自嘲的扯扯嘴角，她果然是想多了。
以付塵大少爺的一貫品性，又怎麼會因爲哪個女人而改變什麼。
女人如衣服，尤其對於付塵來說，更是如此，玩玩鬧鬧，想換的時候就換掉，從來未曾在誰的身邊停留過。
而她只是一個來自一般家庭的小女人，需要的同樣是一段普通的感情，不需要波濤駭浪，只需要平平靜靜相守到老。
“我對你……什麼都沒有，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從來沒有任何關係，以前是這樣，以後更是這樣。”
趙央咬着嘴脣，大約力氣太大，原本鮮紅的脣色慢慢變成了蒼白，她低下頭，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的形狀。
“這樣啊……這樣就好。”
好像突然豁然開朗般，付塵爽朗的笑了笑。
當她聽到慕沛菡同意成爲自己的女朋友時，居然會沒來由的襲來一陣愧疚，尤其腦中浮現的又是趙央的樣子。
現在知道她對自己並沒有感情，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但不知爲何，剛剛他卻很是期待她的答案，而當聽到她如此不在意的語氣時，心底居然會感到深深的失落。
付塵搖了搖腦袋，大概今天晚上真的吃錯藥了吧。
“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把我送到好打車的地方，我自己打車走就好。”
趙央低着頭，跟在付塵的身後，悶悶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似乎很着急拜託掉他。
付塵也不再強求，將趙央送到了s市中心的街道上，看着她坐上計程車離開。
那一瞬，他恍惚間覺得，兩個人之間曾有過的唯一的聯繫，恐怕也因爲這個夜晚而徹底斬斷了。
轉天，喬蕊匆匆忙忙的趕到辦公室，卻沒有瞧見趙央的影子，以趙央平時的一貫習慣，是鮮少遲到的，心頭感覺到昨晚可能發生了什麼。
但是今天還要和陳新一道前往殷氏拜訪，趙央的事情也只能等到辦完正事之後再說了。
這樣想着，喬蕊便叫上陳新，兩個人從景氏大廈出發，直奔着殷氏而去。
殷氏，位於s市的外環線之外，在產業園的最西邊，旁邊的多半是一些機械和食品工廠。
一般來說，像景氏與殷氏這種性質的公司都會選擇在市中心的寫字樓中辦公，不曉得爲何殷氏偏偏選擇了這麼一個偏遠的地方，來建立自己的辦公區。
導航了約莫一個多小時，在轉了幾個岔路，迷了幾次路後，陳新和喬蕊總算來到了殷氏辦公大院的門前。
門口站着兩個身着制服的保安，很是警醒的看着車子上的兩個人。
“你們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其中一個保安將他們的車子攔截了下來，走到側車窗前，敲了敲玻璃，問道。
“有預約的，今天來找項目負責人來談事情。負責人好像是姓馮。”
喬蕊回憶着前一天同殷氏負責人通話時候，對方道出口的名字，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叫馮增年。
“馮總？哦哦……那你們進來吧！”
兩個保安很是殷勤的就將杆子擡了起來，做了一個放行的手勢。
陳新這纔將車子重新又發動了，開進到了殷氏大院中。
整個大院佔地面積並不算大，中間是一座二層的小樓，明顯應該是殷氏辦公的地方。
車子零零散散的停放在院內的停車場上，陳新找好一個合適的地方，將車子停放好，兩個人一前一後向白色小樓走去。
在外面看似空間很小，但走到其中卻明顯覺得很是空曠。
前臺小姐身着職業裝站立在白色的擋板之後，面帶公式化的微笑，在聽到兩個人是來找馮總的，立刻指了指一樓最裡面的一間會議室，示意馮總早就已經等在了那裡。
喬蕊和陳新對視了一眼，接着便將資料從揹包中取了出來，兩個人一道走到了會議室門前。
黑色的大門微微的敞開一道縫隙，裡面白熾燈的亮眼光線散落到屋外。
喬蕊先整理了一下衣服，直到確認自己已經準備好了，這才輕輕叩響會議室的大門。
“請進……”中年男人渾厚的嗓音從室內傳了出來。
獲得准許，兩個人推開會議室的大門，一同走了進去。
只見一箇中年男人留着地中海式髮型，腆着個大肚子端坐在圓桌的盡頭，看到前來的兩個人，微微欠了個身，也就算打過招呼了。
“是景氏的喬部長吧？這位是？”
馮增年寒暄着，看了看喬蕊旁邊的陌生男人，似乎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是項目部的副部長，這位是殷氏負責這塊地皮的馮增年馮總。”
喬蕊爲雙方做着簡單的介紹，陳新看着距離一個圓桌位置的馮增年，微微頷首。
一兩句的客氣與閒聊後，才真正開始今天最重要的部分。
“不知道馮總知道殷氏爲何會轉讓這塊地皮嗎？”
陳新將筆記本攤開在桌子上，正視着對面的男人，將大家一直的疑慮問了出來。
“這個……其實本來是不可以說的，但是我看你們兩位也是實誠人，我就實話告訴你們吧。前些日子，殷氏內部出現過一次財政危機，聽說這次的資金鍊斷裂很嚴重，不得已總裁才考慮將現有的最有價值的地皮轉讓出去，獲得一部分利潤從來度過這次的危機……”
又是財政危機？
喬蕊緊鎖着眉頭，看着對面人滔滔不絕的樣子，明明一件簡單的事情卻說得天花亂墜，這真的是殷氏的項目負責人嗎？
想着未來還要和他接觸多次，喬蕊就不禁覺得頭疼。
這侃大山的本事，真是讓很多人都自愧不如，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因爲話太多，所以就變得完全沒有重點。
東一句，西一句，看似都是有用的話，實際真正與項目有關係，也無非才只有幾句而已。
終於在喬蕊幾乎快要失去耐性的時候，男人才將所有的話全部倒完。
“喬部長和陳副部長，不知道現在有時間嗎？我可以先領你們去那塊地皮看一下。看了之後，你們就知道了，這絕對是個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