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森林點了點頭,又來安撫裴森森:“別哭了,再哭我心都碎了,瞧瞧我的新娘子怎麼第一天就這麼難過啊,嫁給我不開心嗎?”
裴森森撅着嘴巴看着他,紅着眼眶說:“對不起。”
黎森林摟着她輕聲安慰:“別說對不起,我心甘情願的。”
顧言之在一旁感動的也紅了眼眶,發生這樣的事簡直有些太突然了,她甚至來不及反應,看全程黎森林都不顧一切的護着裴森森,她笑了笑,靠在裴靳紹的肩膀上說:“她愛對了人。”
“你也一樣。”裴靳紹虛虛抱了抱她,顧爸就從病房出來,摘下口罩,面色沉重的說:“情況不是很好,各項指標都有點偏差,但可以放心的是,他生命力還很頑強,我會盡全力讓他恢復,再過兩個小時會從重症離開轉到普通病房,那時候你們再去看他吧。”
“爸,裴叔叔不會有事吧,最近他一直恢復的很好的。”
“放心吧,指標下降我們給他升上去就是了,別擔心了。”顧爸看着顧言之說完,又拍了拍裴靳紹的肩膀:“沒事。”
一句沒事,讓裴靳紹緊繃了很久的心稍稍鬆動一些,曾經以爲裴昱的死活跟自己沒關係,因爲那樣的恨他拋棄了自己的母親,因爲那樣恨他將他固執的留在美國,年紀輕輕一個人孤獨着,可現在竟然開始感謝起他,沒有美國的歷練,他不會成長的這麼迅速,不會忍辱負重,不會看清人性的善惡。
因爲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顧言之送裴梓宸回了半山別墅,他受了驚嚇,一路上抱着她不撒手,一直哭着找爺爺,顧言之摸着他的頭髮給他順毛:“乖,爺爺沒事了,我先送你回去,叫阿姨給你做點吃的,等爺爺好一點了,我再帶你來看他好不好?”
裴梓宸撅着小嘴巴一臉的傷心:“爺爺真的沒事了嗎?奶奶好討厭,怎麼可以讓爺爺這麼生氣。”
“大人的事等你長大就明白了,現在不要想那麼多。”小小年紀就跟裴靳紹一樣,遇到事總喜歡皺着個眉頭,一臉的不滿意。
安排他吃了飯,顧言之又哄着他睡了個午覺,中途接到裴靳紹的電話,說裴昱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普通病房,她稍稍安心一些,等裴梓宸醒了,她又帶着他去了醫院。
這時候,裴昱已經醒了,黎森林看過他以後就回了黎家,畢竟還有事要解釋,裴森森也跟着回去了,這時候病房裡只有裴靳紹,她和麓麓,裴昱躺在牀上看到他們進來,扯了下嘴角,面色慘白。
顧言之上前握住他的手,說:“裴叔叔,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裴昱淡淡的回答,隨後又說:“倒是苦了森森。”
“事情發生這麼突然誰也沒有想到,您還是不要想太多,專心養好自己的身體纔是。”顧言之安慰着裴昱:“裴叔叔,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裴昱嘆了口氣,緩慢的說:“身體就這樣了,只是不想再拖累你們。”
裴靳紹蹙了下眉頭,上前溫溫吞吞的說:“您安心養病就是。”
等裴梓宸在病房裡陪着爺爺說笑,顧言之和裴靳紹去顧爸的辦公室談具體的事情,顧爸的態度很明確,裴昱的身體經不起再折騰下去了,而且精神狀態也是真的不好,建議他們要給裴昱一個相對輕鬆的環境。
顧言之想到北道山,建議說:“裴叔叔出院以後還繼續在北道山修養,我會作爲助理去照顧他的病情,相信秦阿姨在那裡,裴叔叔很快就會好轉的。”
裴靳紹思忖了片刻也覺得可行,當天晚上就讓陳叔傳話給秦素,告訴她裴昱這些年病重的事,他不知道秦素知道後會是什麼反應,但總歸比什麼都不知道來得好。
裴昱暫時在醫院短暫的修養,裴靳紹休息了兩天在第三天回到公司,公司上下就有一種不同的氣氛,他叫徐助理下去查,不到十分鐘,徐助理急匆匆的回來:“總裁,公司內部都在傳,您這個位置就要易主了。”
“哦?”他淡淡的挑了下眉頭,嘴角勾着抹冷笑說:“去把具體的數據拿給我看吧。”
徐助理恩了一聲,出去辦事,下午才趕回來,裴靳紹已經在會議室開會了,他也不管不顧的直接進去將資料交給裴靳紹,裴靳紹比了個繼續的手勢,其他人繼續做着自己的發言,他隨意的打開資料翻看,在看到那些小股東紛紛將自己的股份賣給裴雨軒的資料時,他沒有過多的驚訝,反而有些意料之中。
會議結束,他吩咐徐助理:“先派人盯着吧,及時彙報。”
“總裁,我們要不要告訴裴董事長?”
“你想讓他病情加重嗎?”這種時候,裴昱知道的越少越好,兩個兒子在公司搞內部競爭,任誰聽了都覺得丟人吧。
雖然還坐着公司總裁的位置,但公司內部已經開始了兩派的戰隊,裴雨軒一向知道如何博得大家的喜愛,加之有林建河這個金主在背後支撐,他士氣很大。
裴靳紹輕蔑一笑,算是迴應,依舊忙着手頭上的項目,水域金家的項目就要開盤,他知道,只要這個項目成功,下個月的股東大會就不會出現任何的異議。
答應了黎森林抽空會親自拜訪黎家,這天下班,他就上醫院載上顧言之去了黎家,裴森森已經住進了和黎森林的別墅,當晚得知他們去了黎家,也趕了過去。
黎家家長和普通家長一樣,一開始總是不能相信以及很生氣的,但事後黎森林和裴森森已經解釋過,這下裴靳紹和顧言之這麼正式的到訪,更加沒有脾氣了。
裴靳紹一絲不苟的向兩位長輩道了歉,並且表示以後若他們想重新舉辦婚禮,他會負責全部的事項,作爲裴森森的大哥,他從來都如此的合格。
吃過晚飯,四個人都去醫院看望裴昱,這幾天因爲顧爸的照顧,裴昱的身體終於有些起色,他們都放心一些,但這一次,車子纔剛停到醫院,裴靳紹的電話就響了,顧爸的
聲音傳來,他就覺得事情不好。
“嶽霞來了。”
顧言之離得近自然聽見了,當下就蹙起眉頭:“她怎麼過來了?”
四個人到病房時,就聽到嶽霞的聲音,依舊那樣尖利不留情面:“裴昱我告訴你,你在這兒裝病也沒用,女兒的婚禮說什麼我都不會讓她辦下去,他們結婚怎麼了,結婚我就不能攪黃了,還有你,咱們沒離婚你就對不起我了吧,我沒管你要賠償都是算你幸運。”
“你好像不明白什麼叫尊重,你和爸離婚時,分了你應得的那一份財產,連裴家大宅都給了你,你還過來說這些,你當真以爲我什麼都不能做是嗎?”
他們母子倆似乎已經不把他看在眼裡了,這樣肆無忌憚的辱罵,讓他不能接受。
裴森森無奈的拉扯着嶽霞,邊走邊說:“媽,您別鬧了,沒看爸正養病呢嗎?您這是要做什麼?”
“還問我做什麼,你們結婚都瞞着我,這個氣我沒法忍,還有你手上帶着的手鐲,你是要氣死我啊,居然帶那個女人留下的東西。”
她尖酸刻薄的連自己的女兒也不放過,裴昱捂着胸口掙扎着要說話,可最後卻化成了一聲嘆息,黎森林剛要上前,忽的門外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的不饒人,我送你女兒一個鐲子,你激動什麼?”
這聲音淡漠的直擊嶽霞的心臟,她愣了片刻,就見門外秦素穿着一身簡單素樸的衣服出現,手上拿着佛珠,目光幽冷的看着她:“這麼有意見,也不要跟女兒置氣,手鐲是我給的,你想怎麼樣直說。”
“我當是誰呢,這麼大點事,還把你給弄下山了。”嶽霞眸光閃了閃,說的話比起之前稍顯沒有底氣,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秦素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這麼恰當的時間出現,裴靳紹剛要上前,秦素擺了下手止住他,然後走到裴森森面前,握着她的手說:“這是我給你的,好好地收下就是了。”
然後走到牀邊,看着裴昱,勾了下脣角,緩緩說:“聽說你生病了,挺重的病,這麼多年也辛苦你了。”
她沒多說什麼,甚至沒什麼表示,說完話,也不在乎裴昱會說什麼,轉身看向嶽霞:“我也聽說,你跟林建河在一起,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就不要跟小輩們一樣玩這些年輕人的把戲,尋個日子給自己一個着落便是,小輩們的事,儘管讓他們自己折騰好了,你管這麼多,所以纔沒了當年的魅力。”
她三言兩語就將嶽霞打發的說不出話來,是了,她從來不會說錯,嶽霞就是這樣的女人,永遠爲了自己,永遠自私,也永遠看重利益,她生下裴雨軒是爲了裴家的財產,生下裴森森是爲了想再添一個男丁瓜分財產,她一向知道自己要什麼,所以在裴昱病重時選擇離婚,跟能給自己更多東西的林建河在一起,秦素不會說錯,因爲當年她得到裴昱,也是秦素親手讓給她的。
這女人跟任何人都不同,超脫的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