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惡女人,給你!”
小寶從房裡衝出來,把一書扔向藍亦琳後便鼓着腮幫子坐下飯桌,見盛宇一副楞然的表情,小腳在桌下輕輕地踢了他兩下。
“什麼事?”盛宇回過神,瞧見小傢伙對自己擠眉弄眼,一頭霧水。
“小寶……”
坐在兩人對面的藍亦琳舀着湯,連眼皮都沒擡一下拉長聲調喚了一聲。
“臭女人,笨蛋,壞蛋,流氓,巫婆……”
“再說我就把你的嘴用針線給縫了,讓你連肉都吃不了。”她惡聲警告。
“……”
小寶捂着嘴巴,敢怒不敢言,但一雙靈活漂亮的黑眸卻轉頭瞪向盛宇,瞪得他莫名其妙。
“我沒惹你吧?”盛宇嘴角抽慉。
“哼!”
小惡魔甩過頭,手捏着匙子往肉一通亂戳以發泄自己的不滿。
這一頓飯,吃得可謂是十分的不平靜。
藍亦琳沒啥反應,但盛宇卻是傷痕累累,因爲小寶一直在桌下面用小腳踢着他的大腿,爲了避免自己等一下被趕出門的下場,所以他惟有咬着牙一忍再忍。
這臭小子,哪天有空他一定會好好地拴起來揍一頓泄氣,當然,前提之下,他得搞清楚他是不是自己的兒子。
所以,在吃完飯後,即使藍亦琳下令要他滾蛋,但他依然厚着臉皮如碉像一樣大剌剌地坐在沙發,聽着她與小惡魔的對罵聲從浴室傳來。
這感覺……
很美好,就像家一樣。
聽着聽着,他的嘴角不由愉悅地彎了起來。
雖然說有這麼一個兒子會是一件很頭痛的事,但只要想到那傢伙甜甜地喊自己一聲爸爸,那種滿足感就不是錢財可以比擬的。
洗完澡後,藍亦琳又花了點時間哄吵鬧不堪的小寶睡覺,當一切忙活下來,她擡腕一看,發現已是9點過後的時。盛宇那男人應該走了吧?她邊想着邊踏出小睡房,迎面撞進一個懷抱。
“你還沒走?”
“我有事想要跟你談一下。”盛宇看着她抗拒的姿態,一瞬悶氣充滿心間。
“我們沒什麼事好談的,在離婚書上我不是已經簽了名字嗎?你還有什麼可取的?”藍亦琳推開他,冷冷道。
豈料,又被盛宇一個用力給扯回懷中,惹得她睜大眼眸瞪着他。
“誰同意你簽字的?我可沒有同意。”他反瞪她。
她嗤鼻一笑。“誰理你不同意,你又不是我的誰。”
“藍亦琳!”
“我在,有話請好好說,別動不動就在人家的耳邊大吼,盛先生,這是基本的禮貌,我想你也應該明白的。”
她叫他盛先生?
盛宇身體一震,頓時忘了下句話該說些什麼。
“五年前離開的時候,我就把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留下,如若沒什麼意外的話,我們現在早已經沒關係,以後,請你不要在我的孩子面前亂說些什麼有的沒的,孩子雖然小不理解,但總會胡思亂想。”她想起剛纔小寶在睡房裡一直追問自己跟他是啥關係。
“琳琳……”他想要碰觸她。
藍亦琳閃開,淡淡一笑。“盛先生,我們雖然曾經是夫妻,但現在起碼的距離還是需要的。”
“我不籤!”見她如此,盛宇頓時不悅地大吼起來。
“嗯?”
“我說我不會在離婚協議書籤字。”
“那也無妨,我們都分居五年,如果我去法院起訴,到時就算你不簽字,我們也可以離婚。”她面無表情地說道。
五年前的婚姻讓她身心疲憊,她不想要再重蹈覆轍。
她說這話時,盛宇把薄脣抿得緊緊,黑眸靜靜地凝視着她,裡面滿是難過以及受傷。
“琳琳,你變了。”
“不,你錯了,我不是變了,我只是不願再作他人的附屬品,我不是一件貨物,我是一個人,有着自己的自尊,自己的驕傲。”
五年的磨練果然還是沒有白費,說出這些一直放在心底的前塵往事,她十分的平靜,這次,她不再逃避,她敢於直言。因爲,她決意不再做猶豫不決的藍亦琳,她要做爲自己而活的藍亦琳。
“盛先生,時間也晚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想你應該離開。”她擡腕看錶,時正值九點三十分,於是開始委婉地趕人。
盛宇沉默一下,忽然走到沙發環手抱胸賭氣地坐下來。“我不走,我今晚就是要在這裡睡。”
“隨你,不過這麼冷的天氣,我可沒多餘的被子給你,你自己保重!”
藍亦琳聳肩作不在乎狀,轉身就走回自己的睡房,“啪”的一聲把門緊緊地鎖上,倚在門邊昂頭捂胸深呼吸,然後緩緩地閉上眼眸。
所謂的堅強不過是在人前而已,遇到突發事件時,她還是得在人後花些時間去消化吸收。
然,呆在外面的盛宇氣得無處可發,只能拿沙發墊子當沙包一樣來練拳。
該死的女人,這麼強硬的態度,壓根就沒把他這個丈夫放在眼裡,分居五年是不是?向法院起訴是不是?她是不是忘了她還有一份契約握在他的手裡,不過那個可以壓後,現在他首先需要確定的是那個小惡魔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兒子,依這女人的態度來看,她是絕不可能告訴他的,所以……
盛宇奸笑。他得找機會抱人去醫院做個DNA鑑定,到時人證物證俱在,這樣就不怕這女人逃得了。
夜,漸漸地變深。
盛宇躺在沙發上暗暗想着,慢慢地意識也墜入與周公相見的夢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