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一點也不介意,由着她擦,聽着她碎碎念,“你這裡都溼了,要不脫了。她沒說完的是這店裡有暖氣,溼到裡面去改明又要生病了。
對於他的生病,她可印象深刻着,要是三天兩頭來一遭,她還真吃不消,如今她可是有工作的人,並不像先前無業時那般空閒。
聞人臻倒是也沒有巴不得生病,生病時候的待遇,如今回想起來,還真是好,幾乎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一呼百應,也不過如此。
撲哧一聲,身後的人竟然笑了出來,季璃昕回頭看到的是一對小年輕。女的趴在男的懷中笑翻了,男的衝着那女的笑得不懷好意。
擺明了是兩個人自得其樂,那女的衝季璃昕擺擺手,嬌笑着跟季璃昕道,“對不起,是他太不CJ了。”
季璃昕回過頭來,聽到聞人臻橫着眉問道,“CJ是什麼意思?”
季璃昕認真地想了想,這應該是時下流行的潮語,她還真不懂這些,於是乖乖地回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還跟他們說沒關係。”
聞人臻覺得匪夷所思。
季璃昕卻道,“人家說對不起,自然要說沒關係,說沒事也不是不可以的。這種情形,若是說自己不懂,要被人家取笑的,還是不要具備不恥下問、鍥而不捨的精神比較好。回家百度下就可以了。”
“難道你有更好的建議?”
她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聞人臻也跟着認真想了想,還是回家百度吧,他也沒更好的建議。
他應季璃昕的話,脫了外頭的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將菜單推到她面前,“你想吃什麼?隨便點。”
季璃昕覺得好笑,這話不配他的氣勢,應該從暴發戶口中出來比較應景。
“你點吧,我隨便。”
她可記得對面的那個男人是一個很挑食的人,她倒是沒有很多要忌口的。
他也沒客氣,自己徑自對着服務員報了一大堆,她看得目瞪口呆,還以爲他會再推辭一下,沒想到他倒是一點也不客氣。
這男人,骨子裡的大男人主義,還是沒有改變。
不過那些素材上來的時候,她發現都是自己愛吃的,有他不愛吃的,他也點了,看來,之前他對自己也是有過不少關注的。若是一點也不留心,怎會知道自己愛吃什麼?
他只是不願說出口而已,她其實極討厭點菜,但是跟男的一起吃飯,多半對方會讓女的點菜,她討厭做選擇,一直就覺得點菜跟做選擇題沒兩樣。
湯頭味美鮮濃,他一連喝了好幾碗,覺得渾身舒爽通透。
她也喝了幾碗,連贊這家店的湯好喝。
他看她原本白皙的臉頰,也被熱騰騰的湯給薰得臉色泛起了微微的緋紅,竟連鼻尖也紅了,眼中氤氳一片的,竟有種說不出的醉人。
這種滋味,真的很好,就如他跟童說的幸福一樣。
他伸手,繞過冒着熱氣的砂鍋,她還真沒想到他伸手過來是擦她嘴角沾上的一抹醬。
“你的手髒。”
還抱怨,他偏要擦,她躲着他湊過來的手,瞠目道,“哎,等等啊,你的手……”
他的手,剛纔幫她剝大白蝦了,那時杜哲遠做了一道蝦的時候,無意間他問起爲什麼要剝皮那麼麻煩,吃的時候剝,不是味道更鮮美一些嗎?
杜哲遠說,“小昕不愛剝,所以寧可不吃也不願意剝,玉梅說的。我要是在餐桌上給她剝,或者她媽媽給她剝,她都不會吃的。所以就算味道差一點,我還是先剝好。要知道,她小時候最愛吃這個了。”
所以,剛纔他毫不猶豫要了一碟大白蝦。
她倒是也沒問爲何他要點大白蝦,也沒有拒絕吃他剝好的。
她吃的很滿足,蝦仁沾着醬料,味道美好。
他整隻手都沾滿了油膩,剛開始去擦她嘴角的時候,是真忘了。她躲閃,提及,他才記起。
“我的手哪裡髒了,都是蝦的味道。”
他眯起眼來,笑道,語氣中有一種寵愛的味道。
然後他的手指飛快地敲了下她的額頭,沒去她的嘴角作怪,忽然轉變了方向,突擊成功了。
在他收回他的手的時候,她飛快地在半途截住了,揪住他的手腕。
擦了一把額頭,心裡有點忿忿,張嘴就咬了上去。“你是屬狗的。”
聞人臻嘴角忍不住上揚,也任由她咬。
她其實也只是裝腔作勢,下口,很輕很輕,見他不掙扎,不反抗,也沒有先前的意圖了,很快就放過了他的手。
他收回來的時候,在上頭看到一個很細小的齒痕,很淡,很淡,但卻存在。
心情,還真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在。
她看得無語,這人,被人咬,還高興,真是腦子秀逗了。
“要不要來點酒?”
他問道。
她嚥了一口湯:“還是不要了。”
他又問,“要不要來點飲料?”
“還是不要了,我喜歡喝這湯。”
她想也沒想就說。
這湯確實好喝,他也喝了不少。
可能跟她單獨出來吃的緣故,他覺得什麼入口都好吃,就連曾經很討厭吃的一些,也變得爽口,入口有滋有味了。
看來,童說的對,吃飯確實要看心情跟對象的,看着順心的,胃口也大增。
他晚上本就沒吃多少,這下吃了不少,雖說睡前多吃是不好的,但是他是真的高興,本就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就算明天進醫院,他也甘之如飴。
她碗裡的醬料差不多沒了,他拿了醬料碗,專心致志的調拌。
中途她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洗手的時候看到鏡面裡的自己,有些狼狽,頭髮還是有些亂,脖子上的那條圍巾,吃的熱氣涌現,早已被她給解下來了。
脖頸上那兩枚咬痕,十分的清晰,光線不是很亮,就這樣看上去,像是烙印烙上去一般。
在洗手的時候,原本笑場他們的那女孩也從洗手間出來,朝着她笑得曖昧極了,“你老公可真夠神勇狂野的。”
季璃昕慶幸因爲吃火鍋吃的臉頰血色十足,遮掩了她因爲尷尬燃起的那淺淺的紅暈。
她眉宇間原本的沉靜,似乎淡去了些,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滋味。
她匆匆洗了手,把位置讓給那女孩了,還真怕那個膽大的女孩說出更加驚人羞憤的話語來,她的臉皮,其實沒想象中的厚。
回來的時候,看到他還在調醬料,他低着頭,一副專心致志的模樣,那張側臉,是如此的輪廓分明,恍惚間,她有幾秒的時間閃神了,看他看得閃神了。
還是他發現身側多了一個人,還是沒有動靜的人,“你怎麼站着?”
他納悶地擡頭看她,若是剛纔他手上那個小碗是那一刻最重要的事情,那麼此刻他眼眸中容下的,沒有其它,只有季璃昕一個人。
“吃了不少,站一會兒。”
她找了個藉口,他竟然一點也沒懷疑,她的心,稍稍安了下來。
站了一會兒,便又坐了下來,繼續吃。
吃了一會兒,她說飽了。
“你太瘦了,應該多吃點。”
他眯起眼來,打量之後,一錘敲定。
她頗無奈,其實她比生孩子之前,重了不少,不過她的骨架小,所以看上去顯得比一般人纖瘦不少。
加上她又是不易胖體質,怎麼吃,也胖不起來。
他想要養胖她,還真的是有點困難。
出火鍋店的時候,站在門口,雨勢小了很多,沒先前大了。
她在裡頭,已經將大衣給穿了回去了,圍巾,也重新圍好了,他的西裝外套,也重新穿了回去。
他打開傘,擁着她柔軟的身子往外走。
到家的時候,範菊花已經睡下了,灝灝也是。
兩個人去看灝灝,發現小傢伙睡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回房的時候,聞人臻提及這問題,“灝灝是不是太能睡了?”
季璃昕倒是不怎麼擔憂,聞人臻只不過碰上灝灝睡覺的時機多了些,他的擔憂是無足輕重的,灝灝很健康,前陣子去醫院給體檢過,小傢伙發育良好,有超重的跡象。
季璃昕擔憂的是在猶豫要不要控制小傢伙的飲食,過量攝入,會不會以後讓他成爲一個小胖子,這可就不好了,肉呼呼的小孩子是挺招人喜歡的,以後長大了發育成一胖子,就算五官再俊美,還是會多少失點水準。
她比較想的是,將自家兒子培養成一小俊男,倒不是爲了招蜂引蝶,而是看着賞心悅目,好歹是自家出品的,欣賞成果,總是令人值得驕傲的。
不過醫生明顯表示了,嬰兒的飲食不要控制,這會影響發育的。
主臥室的浴室,聞人臻讓給季璃昕洗,他自己去客廳洗了,他洗的比較快,洗好了之後去了下書房。
他上網百度下CJ,原來CJ是純潔的意思,他忽然明白了那對小年輕話中的深意。
他若有所思地關了機,然後回了主臥室,她正好從浴室中出來,她的身體有一半正沐浴在昏黃溫暖的橘色光線下,照得她未乾烏黑的劉海愈發的黑亮。
她臉上的肌膚卻依舊白皙柔軟,由於房間裡暖氣的溫度比較高,臉頰邊還隱約淌着一抹極淡的一點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