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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資多少億,是我們公司內部自己的事情,各位知道就知道,不知道也請不要亂打聽,至於剛纔先生說的這些話,我只希望明天招開記者招待會的時候,各位能少說,若被父親聽到了,先生的前途可就堪憂了。”羅惜俊溫柔一笑,只是那笑,看在衆人眼中,卻有些發冷,還沒等衆人反應,羅惜俊又再次開口,“各位,有什麼事情,還請親自去查看吧,來此處問我,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再不明白的真相,任憑一個人單方面的解釋,我相信你們也不會相信的。”
羅惜俊轉身擡手指着A市中心醫院那座高高的建築,又道,“下午受傷了的病人,都被安排在這家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與服務,各位有什麼問題去問他們吧,相信他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案。”
說完,羅惜俊有些發煩的輕蹙俊眉,快速來到大道邊緣,伸手隨手招來一輛出租車,隨後鑽了進去,躲開那些記者後面的追問。
“先生,要去哪裡?”司機見到羅惜俊身後那些手拿照相機或者手機不停拍照的人,知道此人的身份應該不簡單,但也不詢問,只是開口詢問羅惜俊的去向。
去哪裡?
羅惜俊愣了愣,在A市,他雖然有一套新買的別墅,可是爲了在忙碌中忘掉伊寧露,他基本很少回去,平時都在公司的休息室裡過夜的,可是今天,突然間找到了伊寧露,他還是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處,那種迷茫的心,吞噬着他,讓他有些恐懼。
無力的往後仰靠着,羅惜俊輕閉雙眼淡然開口,“圍着A市轉一圈,大約要多久?”
“嗯……大概需要三個多小時。”司機不明白客人爲什麼要這樣問,但還是老實回答。
“那好,圍着城市轉一圈,然後再回到這裡。”羅惜俊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同時從口袋裡掏出幾張嶄新的大紅鈔票遞給前面的司機,“這些錢夠嗎?”
“夠,夠!”司機知道今天運氣好拉到一個古怪的客人,也不推遲,便將那些足夠繞城跑幾圈的紅鈔給收了起來,笑眯眯的迴應,隨後發動汽車,緩緩開了出去。
伊寧露望着牀邊這個小得不足三公斤的小傢伙,心情淡然得連她自己都有些吃驚。
懷孕幾個月的辛苦,還有懼怕她消失之後的那種無法言語的恐懼,此時都換成一種淡然的感覺。靜靜凝視着小傢伙緊閉成縫的雙眼,伊寧露緩緩露出了今天第一個微笑。
所有的不安還有躁動,都隨着羅惜俊離開而離開,更隨着孩子的出現而煙消雲散。雖然知道下午那種作法實在太過於殘忍,可是伊寧露更知道,如果此時不殘忍,那麼到最後,受到傷害的就只有她還有牀邊躺在小保溫箱裡的女兒了。
女兒,伊寧露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生一名屬於她自己的親生女兒。做母親的感覺,更是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要去體驗的東西。沒想到今天,就真真切切的體驗過了。
“謝謝你……莫言。”微笑望着保溫箱裡的小傢伙許久,伊寧露才緩緩開口,對一直站在病牀對面沉默不語的醫生言謝。
望着面前這幅溫馨的場面,莫言有些觸動,讓他更觸動和震驚的是,伊寧露那發自內心的感謝。一直以來存在心中的愧疚,在此時終於徹底被擊潰、徹底消失。
愣了半響,莫言才反應過來,微微一笑,“伊寧露,你的女兒,很安全。”
“嗯,我知道,所以纔要感謝你,莫言,有你在身邊,這些天,我從來沒有害怕過。”伊寧露擡頭靜靜望着面前這個用沉默的方式照顧自己幾個月的男子,之前在心中因爲母親的原因對他存在的芥蒂此時因爲身邊孩子的原因,而徹底消散,讓她對他,再也提不起恨來。
由衷一笑,伊寧露有些虛弱的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只不過,這條疤,可真難看呢。”
“傻瓜。”莫言在心底輕喃,隨後也順着伊寧露的微笑而微笑,只是見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纔有些擔憂的上前查看,“你的臉色很難看,溫度又燒起來了嗎?”
說話間,莫言的手已經探在伊寧露的額頭上,上面的溫度依然是比正常人還要高上幾度的溫度,而且這個溫度的度數,還在持續而穩定的增長着。
若是以前,伊寧露定會板着臉呵斥莫言,可是現在她早已經習慣了,因爲她知道即使自己反抗,莫言依舊會固執的替她做一系列的檢查,還不如乖乖任由他查看。
莫言的手很冰,不像其它男人的手那樣暖融融的,但在這開始有些炎熱的夏天,摸在伊寧露那本就有些發熱的額頭上,頓時一陣涼意襲來,熱與涼的相觸,讓伊寧露舒服的呻吟了一聲嘆道,“莫言,我的身體,難道真的要這樣越燒越高嗎?我想喂孩子母乳。”
“不行,你的身體血液裡面已經有了病毒,如果孩子吸食你的母乳的話,就會間接性的吸取病毒,你如果還爲了你女兒好,就不要有這種想法。”莫言離開伊寧露的額頭,一口回絕她的話,同時一邊從旁邊的桌上取來一根提前準備好的針管,對準伊寧露的手臂紮了下去,爲她注射一種抗病毒的藥物。
伊寧露有些無奈的側頭望着莫言,看着他白色身影不停的忙碌在病房內,有些擔憂的出聲詢問,“那,她還要在這種保溫箱裡呆多久?我想換她。”
“再過些日子吧。她屬於早產兒,本身之前又經過幾次大手術,身體狀況不好也是正常的,保溫箱裡能維持她的體溫和熱量,所以儘量還是呆在裡面吧,等好些了,我再抱出來給你抱。”莫言不忍看到伊寧露眼底失望的神色,低頭佯裝忙碌,實際上目光早已經定定的鎖定在伊寧露身上。
“好吧……也只有這樣了。”伊寧露自己安慰自己,隨後也不願意再想其它,又再度側過身來,凝視着面前這個全身都被白色小棉被遮擋住、只露出一雙皺巴巴的小手、小腿和一顆頭的小傢伙,自顧自的陷入幸福的包圍當中。
莫言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想開口詢問伊寧露下午爲什麼要那樣對待羅惜俊,可是他又不願意引得伊寧露陷入不好的回憶或者受到其它刺激,兩難之下,糾結得他只得在心底嘆息一聲,硬生生阻住了想要說出口的話。
只是放棄了這一個問題,莫言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思考一下,還是問出了口,“伊寧露,你準備給這個孩子取個什麼名字?”
聽到此話的伊寧露身形明顯一僵,隨後不轉移目光,靜靜望着自己的女兒,沉默半響,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莫言。
取個什麼名字?伊寧露自己都不知道,又該如何回答莫言呢。
這孩子是莫馭天的,可是莫馭天已經與羅心蘭訂婚,看時間,恐怕也已經正式舉行了婚禮,那麼她和寶寶已經沒有資格說是莫馭天的人,更何況伊寧露自己也不願意,一直這麼辛苦逃避着與莫馭天有關的一切,不就是想給孩子另外一個安穩的家麼?莫馭天是她招惹不起的傢伙。
可是,另外一個安穩的家?連個着落都沒有,誰會願意娶一個拖着一個孩子的女人?
伊寧露不知道,而且她害怕自己再找一個丈夫,會比莫馭天還要可惡,若對寶寶不好,那豈不就更加對不起孩子了?
嘆息一聲,伊寧露搖了搖頭,目光靜靜鎖定在透明保溫箱裡面的小孩子身上,“我現在還沒有想好,再過些時間吧,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現在嘛……就喊她丫丫吧,小時候,我父親就喜歡這樣叫我。”
唉……看來自己,又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望着伊寧露此般模樣,莫言真想狠狠抽自己兩個耳光,明明知道這種問題問出口,無疑是在給伊寧露找難堪,可是他還是忍不住。
不過至少還是得到伊寧露的一個答案,雖然不明確,但也足夠了。
“丫丫?嗯……很可愛。”莫言溫柔一笑,放下手中的物品,也上前來到透明保溫箱前面,彎腰俯視着裡面的小生命,由衷一笑,“伊寧露,她長大以後,一定會像你的。”
“呵……那是肯定的啦。”伊寧露臉色漸漸變得紅潤起來,或許是因爲剛纔那一針的緣故,不過眼神還是有些潰散,看樣子應該是累了。
莫言看了一眼時間,知道該到了伊寧露休息的時候了,才上前推動着那個透明保溫箱,轉身往外走,“伊寧露,太晚了,你早點休息,孩子我先推回保溫室裡去,等明天我再給你推過來。”
“啊?她不能留下來吧?”伊寧露本來因疲憊而輕瞌的眼瞼在聽到莫言的話之後,又強行睜開,望着莫言的身影乞求似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