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醒了”!燕翩飛甦醒過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因爲睏倦和過度勞累,身體像捆上了層層的繩索,無法伸展的肢體卻因爲她的甦醒變得精力充沛。
“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病了,睡了三天三夜,說了很多胡話,不過你能醒來,說明你的身體好多了”。
“是你把我送到這裡的”?
“難道你是夢遊過來的嗎”?燕翩飛明媚皓齒,俊朗英挺,帶着淺笑戲謔她的無知。
“也是哦,難道是田螺王子送我來的”?她也淺笑,順着話語開玩笑,病後復甦的肌膚呈現出不健康的蒼白。
“不是,應該是騎着白馬的王子,可惜現在沒有馬兒騎了,只能打的士過來了”。
“可惜,我的王子不在這裡”,她自言自語,目光轉向窗外的飄落的黃葉。
一葉落而知秋。
“以後讓我來照顧你吧,雖然我不是你的王子,但,我想做個愛情的僕人”,他低低地自我嘆息。
“燕翩飛,不要再說下去了”,她回過神來,愕然震驚他的表白,卻又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的念頭。
“你要知道,你是我苦難生活的支持者和合作夥伴,我不想把這種關係演化得尷尬得無法相處,你知道,我在乎你這個朋友,一個充滿浩然正氣的朋友,在事業上我們相得益彰,你知道嗎?燕翩飛,云溪喜歡你,我不能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
“可是,你知道的,我對你的感覺”。
“感情的遊戲是一把熊熊燃燒的火,處理不好,弄痛了自己,傷害了別人,我,已經不可能擁有愛情了,我的肚子里正在孕育着一個新的生命,我必須承擔責任,給她一個幸福的人生”。
“孩子是那個世人皆知的豪門子弟的嗎?你確定他會要你?他身邊的女人不計其數,也許他早都把你給忘記了,我願意給這個孩子一個未來,我想,與你共同承擔”。
“你承擔不了”,她微微淺笑,眼眸出神地望着窗外,視線落在虛無的地方,代表着疏離的情緒,還有比她更悲慘的人嗎?她決不允許她的孩子和她一樣有個不幸的人生。
她要不斷張大自己的羽翼保護這個未來的小生命。
“你憑什麼說我承擔不了”?
“因爲你沒有經歷過像我這樣的人生,不知道我的擔憂和期望,你給予孩子不了未來,我也不能,但是,他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儘可能的保護他”!
似乎經過長達數世紀的長途跋涉,冰川,暴雪,溝壑,寒風,靈魂懷着脫離而又對軀體的不捨,在萬分勞頓中,飽受寒冷的侵擾,漫漫冰天雪地,終於感受到一絲絲溫暖,溫暖讓身體復甦,睫毛微微顫動,顫動,帶着對生的希望,靈魂迴歸軀體。
“鍾墨,鍾墨,你醒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輕輕呼喚,冰冷的手指被握在一個纖瘦綿柔的手掌中,來自指尖的溫度讓到找到一絲歸屬感。
模糊的視線中,一張精緻的臉,象牙色的肌膚,蝶形的睫毛,黑白分明清澈的眼睛,如柳的長髮…
喬少蠕動着嘴巴,帶着一份狂喜和多日不曾相見的思念,幾乎要呼喊出那個女人的名字,嗓子發乾,嘴脣發乾,聲音嘶啞得幾乎發不出來聲音。
“鍾墨,鍾墨,是我,菲兒,你終於醒了”!
李菲兒喜極而泣,緊緊握住喬少的手,像是尋找到了人生的圓滿,還有什麼比活着更美好,比自己愛着的人能睜眼看到自己更美好,李菲兒咬着下脣,任溫熱的眼淚滾落在喬少棱角分明的臉龐上。
幻像消失,眼睛終於睜開,看清楚了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自己心心念唸的那個女人,他別過臉去,艱難地嚥下一口口水,由於乾渴,喉結艱難的上下滑動。
“鍾墨,喝杯水會好一些”,李菲兒伸出白皙的手臂將牀頭櫃上的水杯端了過來,側身坐在喬少病榻一側,欲用右臂攬起平躺的喬少,用半臥的姿勢喂他喝水。
以拒絕的姿勢,他的頭側向了一旁,伸手打翻了她手中的水杯,無聲的水溼溼地在她的印花裙子上印了一大片,他的眉頭凝結,恢復了一頭獅子的戰鬥狀態的摸樣,嘴脣微抿,帶着薄怒。
溫水順着李菲兒的雙手滴滴答答地濺落在地板上。
她愣住了,尷尬得不知進退。
空氣在無聲中形成糾結的氣氛,這場面讓人如何收拾?
病房的門譁然打開,打破了這種膠着的狀態。
“哥,你醒了”!帶着驚喜的摸樣,喬赫大踏步地走向病榻前。
喬赫已經很明顯地感覺到一些異樣,直到看清渾身狼狽的李菲兒和一臉微怒的喬少,他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的出現是否合適宜。
反應過來的李菲兒臉色瞬間發青,一種在外人面前的羞辱感油然而生,怎麼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喬赫面前對她這樣?這樣她如何自處?
因羞辱帶來的憤怒,因憤怒帶來的難堪,她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進而,她眼淚崩落,帶着臃腫的身子,快速地衝向病房的門口,抽泣着離開了病房,在病房的門口,頭抵着雪白的牆壁,掩飾自己的悲傷。
人來人往的巴格達綜合醫院的走廊上,因爲暴力襲擊事件時常發生,醫院的走廊上注滿了傷痛病人,滲着鮮血的傷口無限地放大,駭人而令她胃部噁心,帶着大鬍子的醫生,推着醫療設備的護士,行走的病人,阿拉伯語,庫爾德語,英語,以及一些無法分清的語言在李菲兒耳邊交替嘈雜,在門口尋了一個長形座椅,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平復自己的情緒。愛是自己的事情,和他無關,即使他的矛頭傷害了自己。
“難道就沒有其他人來嗎”?病房內,喬少嘶啞的聲音在費力地問喬赫,帶着責難和難以平復的憤怒情緒。
“你希望是誰來?哥”,喬赫不滿哥哥的行爲態度,很顯然,剛剛是哥哥不對,尤其是,他不願意看到李菲兒傷心,她的傷心牽動着他每一根神經。
“你知道嗎?哥,菲兒纔是你應該珍惜的女人,她知道你出事之後,心急如焚,不顧自己的身體帶着身孕飛到你的身邊,不眠不休地守護着你,即使是你萬分地討厭她,我不知道你爲何這麼討厭一個和你青梅竹馬的女人,無論如何她對你始終如一,等待着你,而你,只喜歡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結婚之後,母親對孩子和家庭有多重要,難道你不知道嗎”?
“你有什麼權利指責我,我會爲自己的人生負責,如果你喜歡她,你現在還可以爭取,爲時不晚”。
“哥,你太過分了,你明明知道你和她馬上就要結婚了,還要說這些混賬的話,如果你不愛她,就不要和她結婚”。
“想結婚的是她,不是我,是她千方百計地想要和我結婚,甚至做出一些令人髮指的事情,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不要再胡講”。
“好,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那麼,讓我來告訴你一個事實,羽月小姐,那個女人,她不會來看你的,如今,我也不怕你生氣,愛一個人是需要看實際行動的,羽月小姐,那個你認爲重要的女人,她現在已經有了新的男人,她無比幸福地生活着,根本不管你的死活,而且,她已經懷孕了”。
“你胡說”,喬少一把抓住佇立在病牀邊的喬赫的衣襟,額頭上的青筋條條綻出,鼻翼微微顫動,暴目環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喬赫,他決不允許任何人詆譭羽月,那個柔弱的女人。
“醒醒吧,哥,有些事情不是真的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也許是在你來伊拉克工作的期間,她已經找好了下家,她不是吃素的”,喬赫繼續用殺傷力十足的語言敲擊着他。
“不,在我沒有親眼看到之前,我堅決不相信”,他揚起俊朗剛毅的下巴,咬着牙,野獸一般的眸子閃動着駭人的色彩。
“你會看到實情的,只是,請求你善待一個愛你的女人”。
他頹然靠在後面的靠背上,帶着餘怒。
此刻,還有誰比他更心急如焚回去驗證一個事實?
伊拉克的形勢越來越不容樂觀,自殺式襲擊爆炸每天都會發生,醫院已經失去的安全性,更多的恐怖活動悄悄地延伸進了醫院,幕後黑手以高額的金錢收買了一大批的亡命之徒,每天都會有一些病人莫名其妙地死去。
雖然,喬少加大了安保措施,並自身的防衛力度,爲了防患於未然,在喬赫的一再堅持下,身體尚未痊癒的喬少,在簡單了安置了工作之後,隨同喬赫、李菲兒乘坐專機回到了國內。
喬少的左腿依然打着重重的石膏,由於衝擊波的威力,除了體表受到了皮肉傷之外,他的左腿骨折,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無可爭議地,楚希妍將喬少接到閒靜居別墅,一大堆的人團團將他給圍住,第一次,衆多人感到生命的脆弱,以及劫後餘生的重逢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