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顥初的話是在安慰薄心涼,可是今天,薄心涼卻不能這麼輕易地把這個話題跳過去了。
“有些事情,不是我們不說,它就不存在的。”薄心涼拉住凌顥初的袖子,“你和邵子恩,很有可能是兄弟,你要不要去做一個DNA鑑定一下。
“有什麼意義?鑑定了又能怎樣?不鑑定,又能怎麼樣,就算我和他真的是親兄弟,能夠改變現在的狀況麼?他是能夠爲了我們之間的兄弟情義放棄報復我,還是能夠化干戈爲玉帛?”
按照現在的狀況來判斷,凌顥初剛剛所說的兩種狀況,應該是都不行,可能性基本爲零。
薄心涼緊緊抿着脣瓣,不說話了。
“既然你也知道,什麼都不能改變,那我把這個事實捅出來又能有什麼意義呢?”凌顥初抱着薄心涼,在她的額頭吻了一下,“乖,把這些事情都忘記吧,他本來也和你沒有關係,更加不需要讓你來操心了。”
她好像是太想當然了點。
薄心涼垂着眼瞼,臉上的表情有些憂鬱,脣角向下劃出一個弧度,顯示出她此時不太高興的情緒。
“妞兒,給爺笑一個。”凌顥初擡起薄心涼的下巴,“別老在心裡裝着其他男人,你男人的醋勁很大的。”
擡起頭看着凌顥初,薄心涼的眼神有些複雜。
“爸應該是知道花姐的事情了,甚至可能知道,他還有一個兒子,什麼都不做嗎?”
薄心涼知道凌顥初不想提起這件事情,更加不想面對他和邵子恩可能存在的關係。
可薄心涼還是要說。
他們不能在這件事上落了先機。
“知道了就知道吧,他應該知道的。”凌顥初捏了捏薄心涼的鼻尖,“我們還是討論一下晚飯的問題吧,你想要吃什麼?我去給你做,怎麼樣?”
又要跳過這個問題了。
薄心涼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感覺到了凌顥初剛剛身體一瞬間的僵硬,薄心涼可能真的會以爲,凌顥初對這件事情的態度是漫不經心的。
“我要吃番茄,你去做給我吃吧。”薄心涼最後還是放棄了,凌顥初想要把這個話題掀過去,那就讓他這麼掀過去吧。
只是凌顥初可以把這件事情跳過去,薄心涼卻不行。
當天晚上薄心涼的和凌顥初睡在同一個房間的,在凌顥初去浴室洗澡的時候,薄心涼悄悄裝了一個塑料袋在口袋裡,把凌顥初的一根頭髮裝了進去。
既然凌顥初不肯面對的話,那就讓她來好了。
薄心涼閉了閉眼睛,突然覺得有些疲憊。
她和安雲清不一樣,有些事情安雲清可以毫不顧忌的說出來,因爲她想要的只不過是一些眼前的利益罷了。
可薄心涼不一樣,她嫁給了這個男人,她進入了這個家庭,她現在是凌家的一部分。
要是由她親手把這段陳年往事給翻出來,那可就真的遮掩不住了。
“我還有母親。”薄心涼突然對自己說,“我也有我所珍視的東西,我不可能放棄,更加不可能看着我母親枉死,而兇手就在這裡逍遙法外,甚至還可以接近我的丈夫!”
薄心涼揉了揉眼睛,緩緩站起身,給邵子恩發送了一條短信,大概是約他明天出來見一面。
很快邵子恩的短信就回復了過來,上面的只有一句話:“好。”
見面的地方,只能是在醫院,薄心涼對邵子恩一直都沒有全然信任。
把短信刪除掉,薄心涼這才從浴室裡走出來,看着靠在牀頭的凌顥初,笑了。
“你是在特意等我麼?”薄心涼直接依偎在凌顥初的懷裡。
“起來,先把頭髮弄乾淨,小心感冒。”
凌顥初把薄心涼抱起來,擱在腿上,拿起毛巾來給她擦頭髮,動作細緻溫柔且自然。
“凌顥初。”薄心涼突然說,“我很愛你,你是不是也同樣的愛我?”
“我只會更愛你。”凌顥初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
“那不管我做了什麼事情出來,你都會一直一直愛我對不對?”薄心涼拉住了凌顥初的袖子,態度顯得有些急切。
“是,我會一直一直愛你,愛到我老,愛到我死。”凌顥初說着,忽然笑了,“不,應該說就算我死了,我還是會愛你。”
“那就好好幫我擦頭髮吧。”薄心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了。
凌顥初擦頭髮的力道像是按摩一樣,薄心涼靠在他的懷裡,不知不覺之間就睡着了。
將薄心涼的身子扶正,凌顥初看着薄心涼口袋裡掉出來的那個塑料包,笑了。
“真是個傻丫頭。”
做事一點都不乾淨利落,東西都被他看到了,還想着要瞞他?
“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凌顥初親了親薄心涼的脣瓣,目光寵溺而溫柔,“我最不會責怪的,就是一個你了。”
一夜無夢,第二天薄心涼睜開眼睛的時候,凌顥初還在她身邊躺着,胳膊搭在她的腰肢上,卻又沒有壓着她的小腹。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薄心涼在確定東西依舊裝在口袋裡之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醒了?”凌顥初手臂一伸,就將薄心涼直接攬在了懷裡。
“嗯,你也該起牀了,起牀給我做早飯去。”薄心涼嘴上雖然催促着凌顥初早點起牀,身子卻是依偎在他的懷裡,根本沒有挪窩的意思。
“想吃什麼?”凌顥初在薄心涼的脣瓣上落下一個早安吻,“除了番茄,我可是什麼都能做給你吃的。”
“可我要是隻想吃番茄怎麼辦?”薄心涼歪頭,笑的眉眼彎彎。
“那我就只好捨命陪娘子了。”凌顥初臉上帶着苦逼的表情。
可今天薄心涼到底還是沒能吃上這頓番茄,因爲在她走到餐廳之後,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是顧冰安排的孕婦套餐。
不知道爲什麼,和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薄心涼突然有一種愧疚感出現了。
她還什麼都沒幹呢。
整整一個早餐的時間,薄心涼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她該怎樣才能一個人單獨出門?
現在有了顧冰在身邊陪伴着,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了。
可是讓薄心涼感到驚悚的是,她居然什麼腦筋也沒有動,就這麼出門了,通行證還是凌顥初給她的。
他該不會是知道什麼了吧?
薄心涼突然覺得有些不安。
可就算是心裡再沒底,薄心涼還是去醫院見邵子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