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看到的那個身影,那絲讓他心痛的感覺,讓他一下子明白過來,“混蛋,如果她有事,我不會放過你,”李基炫上前給了左承浦一拳,然後就嚮往衝。
如果說剛纔的清醒還並不完全,李基炫的這一拳讓左承浦徹底清醒過來,“帶我去找她!”他吼向被驚呆的葉玲瓏。
“好,”葉玲瓏慌張的推着他,也向外衝出,可是雨太大了,他們撐着的傘一下子就被風颳起。
“天啊,怎麼辦?”葉玲瓏嚇的要哭。
左承浦卻用雙手推着輪椅向雨裡衝去,他的心彷彿也在李基炫一拳打過去時清醒——
他要她,他要她!
“雪兒……”
“雪兒……”
這樣的聲音在雨中此起彼伏,兩個男人都在呼喚着同一個女人,可惜她已經聽不到了。
雨將她整個人淹沒,她軟軟的倒了下去,在落地的瞬間,她似乎聽到了有人叫她的名字,可是她卻再也沒有力氣回答。
“念念……”
“左承浦……”
在所有的意識消失之前,她心中掠過他們的名字,似乎帶着某種不捨,又夾雜某種不放心。
雨遮住了視線,李基炫就用手抹開,他一路狂奔,一路朝着剛纔看到的那個身影奔去。
他被絆了一下,腳下躺着一個行李袋,是她的,一定是她的,李基炫的心收的更緊。
繼續向前跑,雨中不遠處躺着的黑影讓李基炫一下子停下來,他不敢上前,這一秒,他是害怕的。
“雪兒,”他叫着她的名字,一點一點的向前挪動着步子,沒有人能體會他每一步的艱難,每一步的惶恐,他期望是她,又害怕是她。
近了,近的他都看清了她的衣服,“雪兒,”李基炫失控的叫出聲來。
與此同時,一輛汽車也停了下來,瞬間,一個男人整個的跌下來,重重的撲倒在雨中那個身影前,“雪兒……”
“先生……哥……”車裡的兩個人也跟着尖叫。
葉玲瓏在左承浦衝出來以後,她叫了司機一起來追的,剛纔在半路上,司機將他架到了車上。
“雪兒……對不起,對不起……”左承浦掙扎着將她抱在懷裡,臉緊緊的貼着那個沒有溫度的臉。
“放開她!我讓你放開她,”李基炫吼向左承浦,現在在他的眼裡,左承浦就是害慘雪兒的混蛋。
“雪兒,我錯了,我愛的人是你,沒有未婚妻,沒有的,”左承浦像是失心的人,只是一個勁的對着懷裡的人懺悔。
“放開!”李基炫將歐雪一把奪過來,“左承浦,我不許你再碰她,更不會讓你再傷害她!.我混蛋,纔會將她交給你,是我,是我害的她。”
“雪兒,”左承浦伸手去搶,可是卻被李基炫一把推開。
兩個人男人像是展開了拉鋸戰,都瞪着血紅的眼睛,爭奪着自己心愛的女人。
“夠了!你們想她死嗎?”葉玲瓏也顧不得大雨,從車上跳下來拉開兩個男人。
“如果你們不想她死,現在就上車,”葉玲瓏一句話吼醒兩個被恐懼嚇昏頭的男人。
歐雪被抱上了車,兩個男人都狼狽不堪,可是與睡着的女人相比,他們至少還能呼吸。
“回去!給醫生打電話,”葉玲瓏這個時候,倒比兩個男人清醒很多,她吩咐司機,司機連連應着。
“雪兒,你醒醒,”李基炫始終抱着歐雪,不再讓左承浦碰一下。
左承浦如木偶一樣看着那個臉色慘白的女人,整個人像失心了一般。
葉玲瓏看着心疼,只能輕拍着左承浦的肩膀,“她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良久——
“如果她死了,我也不會獨活,”左承浦突兀的冒出一句話,卻讓醒着的人都震住。
他們趕回左承浦的別墅時,醫生已經等在那裡,看着都被淋成落湯人的人,他一時不知道要救助哪一個?
“還愣着幹嗎?救她!快救她!”左承浦被司機架回來時,看到愣着的人,他高吼一聲。
“送她去我的臥室,”左承浦又衝抱着歐雪的男人吼了一聲。
李基炫的腳步遲疑了一秒,但還是將她抱到他的房間,他知道現在已經不是計較的時候。
“還有心跳,就是脈搏太弱了,她的身體太冰,最好現在給她換一身乾爽的衣服,”醫生惶恐的說。
李基炫的手下一秒就去解她的扣子,左承浦卻一把拉住他,“斯蒂娜,給她換衣服!”
等在門口兩個男人全身都在滴水,醫生看着也很是不放心,“你們也去換乾爽的衣服吧,一會我給她打針,只要不發燒,就應該沒有大問題。”
醫生的話,讓兩個男人都鬆了口氣,可是他們誰也不肯先一步離開。
“先生,你的腿不好,還是趕快換衣服,”畢竟是左承浦的私人醫生,他還是比較擔心左承浦。
“不要,我要看她醒過來,”左承浦很倔。
“她現在是被雨激昏了,沒有那麼快就醒的,你們還是照顧好自己吧,那樣才能照顧她,”醫生的話讓兩個男人相互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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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打開,“醫生,換好了,”說話的是葉玲瓏。
“砰”隨着關門聲,他們的視線被阻隔,左承浦和李基炫同時閉上眼睛,兩個人都有被抽乾血液的虛脫。
“送他回去,”左承浦對一直站在旁邊的司機發話。
“在她沒醒來之前,我不會離開的,”李基炫冷泠的拒絕。
“今天我正式告訴你,她是我的,”左承浦雖然很狼狽,卻在言語上又顯示出從前的霸氣。
“現在纔想起來她是你的,你不覺得太晚了嗎?”李基炫冷笑。
左承浦的拳頭握緊,“沒有晚不晚,她生死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的話讓李基炫覺得更加憤怒,“混蛋,我不會讓你再傷她!”
一時間,空氣又變得緊張,兩個男人都劍張跋扈的望着對方。
“你們吵夠了沒有,想吵去外面,”葉玲瓏打開門,吼了他們一通,兩個男人的銳氣一下子頓了下來。
“她怎麼樣?”兩個男人同時開口。
葉玲瓏看了一眼門裡,“她是太累了,再加上雨淋纔會這樣的,醫生說打些針,再多休息就沒事了,你們都走吧,這裡有我和斯蒂娜。”
兩個男人誰也沒有動,葉玲瓏氣的想跺腳,“李基炫你回你的酒店,左承浦你去隔壁的房間,如果你們不走,或者再吵,我直接告訴歐雪,讓她永遠的睡下去,再也不要醒來。”
下一秒,兩個男人各自朝各自的方向走去,只是他們的腳步是那麼的慢。
寂靜的房間,只有清淺的呼吸和白色液體嘀嗒嘀嗒流入血液的聲音,左承浦就那樣坐着,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彷彿害怕錯過她任何的一個表情。
昨天在她走了以後,他整個人就像是死過了一般,當葉玲瓏將他的意識重新喚醒,他才知道高估了自己的堅強,沒有了她,他的生命就像是枯死的花。
就算李基炫不打他那一拳,他也清醒了,只是那一拳讓他清醒的更加徹底,所有退縮的理由,都不足以擋住他內心的渴望,她是他的,他要她。
當看到橫躺在雨中的她,左承浦想都就想沒撲過去,是的,他當時就想了,如果她死了,那他一定會隨她而去。
今生,他傷了她太多,就是追到來世,他也要找到她,也要說聲對不起,也要和她在一起。
“雪兒,你還不原諒我嗎?如果原諒我,就醒來吧,”她像是被施了魔法的公主,一直沉睡着,從昨天睡到今天。
她的手在他的臉頰摩挲着,只有這樣,左承浦才能感覺到,她一直都在,她並沒有離開。
“我這輩子喜歡過兩個女人,但只愛過一個女人,”他緩緩的開口,向她講述着他從來沒有說過的故事,他知道她能聽得到。
“我喜歡的兩個女人,一個是我的母親,一個是我的姐姐,我愛的女人就只有你,四年前是,四年後還是,以後都是,別人都說我是情種,都說我是懷念當初對你母親的那種感情,才一直不娶,其實我是在等待一份屬於自己的愛情,直到四年前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可是我們的差距讓我害怕,讓我沒有了勇氣。”
“你知道嗎?一個多月前,當我看到你的時候,我一顆死了的心,像一下子被注入了興奮劑又活過來,可是我的腿,讓我不能,讓我不敢,我一次次傷害你,可是每傷你一次,我卻更疼……”
左承浦說到這裡,淚水從臉頰滴落,滴在她手背上,他吻着她的手,哽咽讓他說不下去。
他從不輕易掉眼淚,就算是雙腿變成這樣,他都沒有哭過,可是今天卻在一個女人面前失聲,左承浦嚶嚶的嗚咽像是個孩子一般。
葉玲瓏依在門口,聽着裡面的聲音,心裡堵的難受,“天啊,不要再折磨他們了,快讓她快點醒來吧,”她在心底吶喊。
“雪兒……”一個尖銳的聲音猝然響起在屋內。
“哥……”葉玲瓏推開門,卻看左承浦已經從輪椅上跌下來,半個身體跪在牀前。
“哥……”葉子跑過去,卻看到歐雪整個人在牀上正不安的扭動。
“念念……左承浦…….”
“左承浦……念念……”
她的嘴裡始終叫着這兩個名字,手在空中胡亂的抓着,像要抓住某種依靠似的,左承浦緊緊的將她的手放在胸前,“雪兒,我在,我在……”
“哥……怎麼辦?雪兒姐怎麼了?”葉玲瓏也被眼前的情況嚇到。
“叫醫生,快叫醫生,”左承浦半個身體趴在她的身上,似乎來壓制她的不安。
葉玲瓏跑出房間,她覺得這樣的折磨比讓人死都難受。
醫生來到的時候,歐雪已經安靜下來,只是左承浦的手和臉都被抓傷了,現在都還掛着斑斑血跡。
“她爲什麼會那樣?”左承浦問。
“她一定是精神上受到了刺激,剛纔的表現應該是她內心掙扎最真實的反應,這樣的情況還會反覆,左先生要有心理準備,”醫生的話左承浦一個勁的搖頭。
“我要她醒來!立刻,馬上!”左承浦如果不是腿不方便,估計一定會給醫生一個拳頭。
“這個……只能看她自己的意志,現在病人在排斥醒來,似乎醒來有她不願面對的事情,”醫生只能這樣給左承浦解釋。
她不願面對的事情……
左承浦苦笑,是他傷了她,是他害她這樣的……
下一秒,他竟對着自己的頭捶起來,“我混蛋……混蛋……”
“哥,你不要這樣傷害自己,雪兒姐看到了會心疼的,”葉玲瓏跑過來護住他。
“左先生你這樣激動,只能讓她更加的不安,更加劇她抗拒醒來的情緒,如果可以,你最好給她講一些從前輕鬆愉快的事,這樣對她醒來纔有幫助,”醫生看着這樣的左承浦,只能給他這些建議。
“哥,你聽醫生的好不好?雪兒姐會被你這樣嚇到的,”葉玲瓏也在一邊勸着。
醫生見左承浦的情緒不再激動,給葉玲瓏使了個眼色,兩個人退出了房間。
“這是外傷藥,一會你給左先生擦一下,剛纔我已經檢查過了,歐小姐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就是她的精神還一直處於緊繃狀態,”醫生將藥膏遞給葉玲瓏。
“那她到底什麼時候能醒?”葉玲瓏還是比較關心這個。
“不好說,像她這樣的情況,有的人可以睡上一週,或者更長時間,這要看周圍的環境,剛纔你說,她一直唸叨着的名字,或許那是突破口,”醫生提醒葉玲瓏。
“好,謝謝醫生,”葉玲瓏想着歐雪叫着的名字——左承浦、念念。
念念是誰?葉玲瓏覺得好奇。
“你問念念幹嗎?”李基炫在酒店裡也是坐立不安,可他知道自己又做不了什麼,聽到葉玲瓏的電話,他沒有好氣。
“是雪兒姐夢裡一直叫着念念和哥的名字,醫生說可能會對她的甦醒有幫助,”葉玲瓏耐心的解釋。
李基炫想到了一句話,連死都不能忘記的名字,只因那早已刻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