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累了嗎?怎麼又來了?”他像是沒有事般,說話的聲音清淡。
冉檸恨不得用保溫桶扔他,說出來的話也咬牙切齒,“歐總,看來是我打擾了你的好事?”
歐子言眉角挑了挑,“老婆,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居然問她是什麼意思?
“歐子言你既然喜歡那純情的小護士,那就喜歡好啦,你愛在這裡住多久,就住多久,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出去,”她顫抖的聲音透着憤怒,歐子言有些後悔惹惱了她。
纔想開口解釋,她卻猝然轉身,連同她手裡的蔘湯一起帶走。
“喂……老婆,我……”他的聲音被掩在了門裡。
出了醫院,冉檸將手裡的桶連同熬了兩個小時的湯一起扔入垃圾箱,當雙手空下來的時候,心也像被人掏空。
不知何時,淚水竟流了出來,伸手胡亂的擦拭,暗罵自己沒出息。
哭什麼,有什麼可哭的,他愛和誰笑和誰笑,愛怎樣就怎樣,以後,以後再也不許管他,餓死了,疼死了,都不要你管。
冉檸罵着自己,提醒自己,可心卻酸澀的難受。
回到家的時候,整個人精神落魄的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女傭以爲出了什麼事,慌張的開口問,“夫人,你沒事吧?”
冉檸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她扶着樓梯一步一步回到自己的房間,只是那空空的屋子,讓她的心更加空的無邊。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一下飛機就聽到他出事,慌張的跑醫院,結果被氣到,回到家甚至連飯都沒吃,就爲他煲湯,結果送過去,卻看到他和別的女人說笑。
明明沒什麼的,可這些事連在一起,讓她覺得特別委屈,特別的難受。
只是一個小護士而已,卻讓她那麼的招架不住,冉檸突然發現自己很小氣,而那個人竟然沒有一點犯錯的意識。
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夜,冉檸似是睡着了,又好像沒有睡着,眼前全是那個人受傷的樣子,還有小護士那雙探進他衣內的手。
冉檸糾結着,那裡的感覺說不出來,但絕對不好,從認識歐子言以來,除了那個左亞,她還沒有意識到,這個男人讓自己擔心過什麼,現在突然多了一個人,她有種他要被別人搶走的感覺。
天才亮,冉檸起了,睡不着窩在牀.上翻來覆去,倒不如起來好一些,拉開窗簾,任早上的晨暮瀉進來,隔着這無邊的半亮半暗色彩,她恍惚的彷彿又看到了那個人。
想到他頭上的傷,她還是隱隱的擔心,痛嗎?不禁在心頭喃喃問出聲。
一直到第一絲陽光照進房子,冉檸才收回思緒,去了浴室洗漱,一會她還要送三個寶寶上學。
早餐吃的熱鬧,三個孩子還在爲昨天的禮物爭論不休,而她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老三宇宇叫了她幾聲,她才聽到。
“什麼?”她輕問出聲。
“爸爸什麼時候回來?”這小子大概是被歐子言寵壞了,他似乎比哥哥姐姐更關心那個人。
“不知道,”她淡淡的說着,那聲音空洞的彷彿不是發自她的身體。
“我想跟爸爸睡覺覺,”小傢伙突然冒出一句話,讓冉檸怔怔的,“爸爸摟着宇宇的感覺好溫暖。”
本來沒什麼的,經宇宇這麼一說,冉檸竟覺得周遭有些冷,那種冷似乎在等待着某種溫暖的救贖。
原來,她也在想念他的懷抱,怪不得昨夜怎麼睡,都覺得像少了什麼。
“羞……羞……那麼大了還纏着爸爸,”雪兒對宇宇開始了譏諷,一時間飯桌的一大一小開戰。
當兩個寶貝吵的不開可交,冉檸才麼出休戰命令,雪兒最後又瞪了宇宇一眼,而他也不甘示弱的衝她揚揚拳頭,一副小男子漢的架勢。
送完寶寶去上學,回去的路上,冉檸像是失去了方向感,望着城市的街道,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回家,她不想回,總覺得那裡很冷清,冷的讓她沒有勇氣去面對。
醫院,她想去,又怕會被刺激,關鍵是她昨天生氣走了,而那個人竟連個電話都沒有。
他們之間真的如別人說的那樣,平淡了嗎?淡到她生氣,他都不在乎。
是的,不在乎,如果有一點在乎,她去旅行,他應該攔着,如果有一點在乎,他也該給她打個電話,可他都沒有。
車子在街上兜兜轉轉,冉檸終是沒找到自己的可去之處,也不知道轉了多久,直到手機響了,她才被拉回現實,有些驚喜的拿起手機,結果看到來電的人不是他,而是阿南。
“喂,”她的聲音沒有多少力氣,彷彿是什麼透支了她的體力。
“大嫂,你在哪裡?”阿南的聲音有些緊,似是有什麼事。
“我……在街上,”半天,她才說出口。
“那你來一趟醫院吧,老大,他……”阿南說了一半就停下來,冉檸的一顆心瞬間被吊起。
“他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像一下子恢復了力氣,聲音大了很多,帶着滿滿的着急。
“大嫂,你還是來醫院吧,”阿南一口氣說完,也不給她再問的機會,直接扣掉電話,然後將憋着的笑,全部釋放出來。
病牀上的人,眉頭擰着,“很好笑嗎?”
阿南半天才收住笑聲,“你這招也太老土了吧,追女人現在早不用這招啦。”
“閉嘴,”牀上人臉色難看。
昨天她走了,他想給她打電話,卻發現手機不在身上,想想可能是被扔到車上,本想借機試探一下,她對自己的感覺,可誰知那個女人竟真的丟下他不管。
他沒有她那樣的狠心,只過了一夜就堅持不住了,其實他和小護士真的沒什麼,她自己大驚小怪罷了,歐子言竟在心裡這樣以爲。
人吶,就是這樣,什麼事落在自己身上就不一樣了,想想之前冉檸對左承浦,他怎麼也是看不開的。
歐子言縱然是個優秀的男人,可畢竟還是俗人,終是沒有看清這一點。
昨天一夜,他糾結的沒睡好,即使睡着了,全是她哀怨的眼神,早上阿南來看他,便忍不住的讓他打電話找那個女人。
“老大,電話我打過了,至於大嫂來了怎麼說,你自己解釋,我先走了,”阿南想溜。
想想自己撒謊騙她,結果一定很慘,所以決定在她來之前走掉,剩下的事,都交給自己的老大,他管不了了。
歐子言看着他離開,也沒有挽留,一會她來了,他在這裡,還會礙事的。
阿南剛走到大門口,就與來醫院的女人碰到一起,“大嫂,挺快。”
“他怎麼了,有沒有事?”一雙水水的眼睛薄霧迷濛,急的差點掉下眼淚。
阿南看着這樣的冉檸,突然有些後悔自己騙了他,“那個,老大沒什麼大事,就是……你還是自己進去看吧!”
冉檸看着阿南走了,慌的跑去了病房,推開門,就看到了另一翻景象——
阿南剛走,小護士就進來了,“歐先生,我給你買了早餐,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說到喜不喜歡的時候,小護士的臉飄過一抹羞紅,似乎不是在問他喜不喜歡早餐,像是在問他喜不喜歡自己一樣?
歐子言本來想說什麼,可想想她那麼照顧自己,又覺得不妥,“放那吧!”他聲音平淡。
“還是趁熱吃吧,涼了,對胃不好,”小護士要他吃,他卻不想吃,兩個人推搡之間,冉檸就那樣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