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關上的瞬間,歐子言伸手去擋,手臂被結實的擠在中間,他悶痛的叫出聲,冉檸大概沒想到他會再擠進來,慌的打開門,看到手臂被夾破一層皮,盤旋在眼眶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滴落,一滴、兩滴……
淚水打在他的手臂上,滾燙滾燙的……
“誰讓你進來?”她吼他。
他看着她,那滴落的眼淚砸在他的心上,比身上的疼要厲害百倍、千倍……
“疼嗎?”下一秒,她又擡起他的手,聲音哽咽。
有了她這一句關心,所有的疼都瞬間消失,他伸手將她攬進懷裡,緊緊的擁着……
“對不起,對不起,我混蛋,我小心眼,不該嫉妒左承浦,不該不相信你,更不該用小護士來試探你,以後再也不敢了,也不會了。”
冉檸被他抱在懷裡,伏在他的肩頭,聽着他的道歉,淚水流的更兇。
一天一夜的疲憊,在他的懷裡得到了安撫,可那安撫卻帶着痛,帶着傷,她不能沉浸,也不能留戀……
她推開他,滿臉淚水的看着她,“歐子言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道歉,我是真的配不上你,十年前是,十年後亦是。就如那個小護士說的那樣,你身邊的女人應該是光彩照人,不論到哪裡都是衆人的焦點。而我是什麼,走在人羣裡黯淡的路人都不會多看一眼,我配不上你,配不上……”
聽着她那麼殘忍的說自己,歐子言的一顆心如被刀絞着,他忽略了她的感受,忘記了他的冉也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也會介意別人的閒言碎語。
看着她淚如雨下,聲嘶力竭,歐子言徹底的知道自己錯了,錯的很愚蠢。
“老婆,”他叫着她,可是一時間又說不出話來。
冉檸慢慢停止哭泣,靜靜的站在那裡,她望着他的眼神,讓他心痛,伸手想把她攬進懷裡,她卻躲開。
歐子言伸出去的手被涼涼的晾曬在空氣中,然後無力的一點一點垂落。
“我想一個人靜靜,”說着要越過她,向門外走。
“去哪?”看着她要走,他突的就害怕起來,害怕她又會一走十多天。
“我睡客房,”簡單的幾個字,字字透着冰涼。
歐子言的心一緊,“還是我睡吧,”在她邁出房間的時候,他先她一步走出。
望着被緊閉的房門,淚水再一次滾落!
滿室的黑暗掩不住她的傷痛,冉檸窩在被子裡,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其實沒什麼的,她一再的提醒自己,可想和做是兩碼事,她做不到平靜。
書房,歐子言窩在大大的真皮沙發中,神情頹廢,處理完公司裡這兩天積下的公務,已經是半夜,看着外面的月色如水,而他的心卻沒有了欣賞的那份心情,於是那樣長久的坐着,似是想着什麼,其實又什麼都沒有想。
她說過的話在耳邊迴繞,不知道自己竟給了她那麼大的壓力,儘管他從來沒想過她不配自己。
冉檸雖然不是絕代佳人,也沒有閉月羞花之貌,可她自有她的好,是任何人不能比的,而這些他都不知該怎麼和她說,而最可惡的是,他竟利用小護士刺激了她。
她誤會自己,也是活該。
歐子言想着,竟然就這樣睡在了書房,天剛亮冉檸起來喝水,經過書房看到微弱燈光下的男人,一夜的不安,瞬間安定下來。
原來,有他在身邊就好。
大概是感覺到那束關注自己的目光,他猝然醒了,黑色的眸子直直的望向門口的人,冉檸一慌,轉身離開,他卻那麼快的趕過來,攔在她面前。
冉檸沒有動,抱着水杯的手有些無措。
他盯着她,看着她紅腫的眼睛,知道昨天他走了以後,她又哭了。
“睡的好嗎?”他聲音嘶啞的像是乾涸的河流,久沒有得到浸潤。
冉檸扯了下嘴角,心底的那絲心疼溢開,可她還是很倔的回答,“很好。”
只是他不知道,沒有他,她如何會睡的好?
這樣的她,居然還會說很好,他知道她在撒謊,可他又無話可說。
兩個人就那樣站着,沒有話,只有彼此的呼吸在清晨的空氣中流動。
良久,她繞開他,朝着他們的臥房走去。
醫生來給歐子言打針的時候,他有些意外,因爲他沒有安排。
“歐少,如果搞不好,你這是要毀容的,”他的私人醫生凱頓半開玩笑的說。
歐子言任由他給自己清理傷口,更換新的紗布,而心中一直疑惑,是誰幫他叫的醫生,難道是她?
想想她對他的冷漠,又覺得不可能,可又覺得是她,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把握不住對她的感覺,猜不透她的心。
“你怎麼來了?”他問了一句與凱頓問題極不合拍的話。
“傷口挺深,還要多打幾天針,”凱頓似是故意,也不回答他的問題。
歐子言擡眸瞥到門口的身影,她眼睛一直盯着凱頓在他額頭上的手,那小手緊緊的攥着,似是很緊張、很緊張……
突然間,他就明白了,性感的脣角上揚,他知道,她雖然生氣,不理他,可還是關心他。
凱頓給他打上針才離開,臨走前衝他笑笑,“有這麼一位好太太,你真是幸福!”
歐子言再擡頭尋門口的那個身影時,卻早已不見,而他對凱頓笑笑。
這樣的局面一直持續,她總是躲着他,他去書房,她便下樓去客廳,他去看幾個寶寶,她便回臥室,而且總是將門鎖死。
她斷了和他有交流的機會,甚至連吃飯,她都要躲着他,他們這樣的關係影響到了幾個孩子,幾個活寶也不似從前那般活潑。
歐子言幾次想說什麼,可還是沒有,或許時間能淡下一切,可他不要這個時間太久,那樣他會受不了。
又過了一個星期,歐子言頭上的傷口已經癒合,而他也可以去上班了。
“爸爸,再見,”三個聲音同時說出口,他親切的撫着他們每一個,望向他們的身後,而她只是站在那裡,臉上無波無瀾,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他看着她,最終還是忍不住的邁腿朝她走去,還沒等他走近,她便快速的躲開,牽起宇宇的手向車子走去。
“該上學了,”只是一句話,三個活寶就乖乖的跟她上車。
看着那輛銀色的VOLVO消失在視線裡,歐子言只是搖了搖頭,她怎麼會這麼不自信,如果說十年前她有,或許是的,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了,獨立、成熟而知性,她的魅力是那種歲月沉澱下來的,怎麼是小護士那樣的女生能比?
他笑笑,開車、上班。
每天忙完工作,他就會趕回家,就連應酬也一併推掉,而今天有個政府官員約他,他實在推不開,只有應下。
“夫人在嗎?”歐子言打電話回家,女傭接的電話。
“先生?在……”女傭知道他們在鬧彆扭,所以回答的時候又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冉檸。
“那個……”歐子言猶豫了下,知道她不會接自己的電話,“你告訴夫人,我不回去吃飯了!”
“知道了,先生。”女傭說完掛掉電話。
冉檸眼睛盯着電視畫面,可電視裡演裡的什麼,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整個人整顆心都在聽到女傭叫出先生時,而偏離了方向。
“先生說不回來吃飯了,”女傭小心的走到冉檸面前。
她愣了下,不回來吃飯,有應酬嗎?是和誰在一起?那個大明星還是小護士?亦或是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