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暖暖的照進屋子,左承浦已經坐到輪椅上等待着,等待着那一刻的到來。
“你怎麼這麼早?”牀上的小人醒了,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嗯,”左承浦只是輕輕的迴應,聲音有些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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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整一夜都沒睡,他看了她一整夜,雖然他知道這個腿部手術會有意外的機率很小,但他還是怕萬一。
“怎麼了?”她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睡意瞬間完全沒有了。
“一會你在家裡吧,”他回過頭看着她。
“我不,我要陪你一起,”歐雪胡亂的套上衣服,跑去了浴室,洗漱回來乾淨的面對他。
“我一個人怎麼會安心,我會一直在外面陪着你,”她半跪在他的腿邊,輕輕的揉捏着他的雙腿。
“如果……我說如果不成功……”左承浦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在商場殺伐決斷不曾害怕,但現在他害怕了。
“沒有如果,一定可以的,”歐雪用手捂住他的嘴,她把那一絲假如也給堵了回去。
左承浦輕吻着她的手指,“爲了你,我也會努力……”
歐雪的臉貼着他的腿,望着窗外的陽光,她期望未來不久的一天,他們可以一起站着迎接太陽。
手術室外,歐雪目光緊緊的盯着那扇緊閉的門,心亂亂的不安,他已經進去三個小時了,這三個小時對她來說,猶如一個世紀般的漫長。
“他怎麼樣了?”伴着一聲急切的詢問,歐雪看到了匆匆跑來的海倫。
“你回來了?”她意外又驚喜。
她一個人等待結果的感覺真的很差,那種孤獨讓她害怕,讓她覺得手腳冰冷。
海倫拉住歐雪手,聲音急切,“進去幾個小時了?”
“三個小時,都這麼久……我擔心……”歐雪看着她,海倫的出現,讓她的無助突然有了依靠。
“哦……”海倫像鬆了口氣般,“正常的話再過一個小時就差不多了,以前的三次手術每次都要四個小時左右……”
以前的手術……
歐雪有些不敢想像,“每次他都是一個人嗎?”她忍不住的問。
海倫苦笑,“你以爲他的身邊還會有誰……每次他做手術,我都會不忍,不是不忍他受苦,是不忍他一個人孤獨的樣子……”
歐雪的身體跌坐在休息椅上,她怪他,怨他,可是他一個人承受病痛折磨的時候,她又在哪裡?
海倫看出了她的情緒,“不要自責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可是我……”歐雪的一顆心如被人用刀割扯着,疼痛讓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現在是他的全部……對了,你們現在是不是已經和好了?”海倫雖然能感覺得到,可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歐雪點點頭,“如果我早一點能陪着他,或許就不會是這樣了……”她還是自責,淚水不由的滑落。
海倫遞給她一張紙巾,“我記得第一次做手術,從他進去到出來,我一直在哭,當時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覺得他很委屈,我就想哭……後來,他從手術室推出來,整個人是沒有意識的,我當時嚇壞了,一個勁的求醫生,一定不能讓他死……也就是那個時候,我認識了米特……”
聽着海倫說着過去,歐雪更覺得自己錯過了太多,“謝謝你……如果沒有你,他或許撐不到現在。”
海倫笑笑,“我說這些的目的是讓你知道,他每一次的痛苦都是一樣的,不過,這次他知道你在外面一起陪着他,他一定不會痛的……”
歐雪看着手術室的燈,暗自的祈禱着……
又過去了一個小時,手術室的燈還沒有滅,兩個女人都顯得着急,特別是海倫,她看着時間完全超過了以前的三次,可是面對歐雪的恐懼,她又不能說什麼。
“都四個小時了,你不是說,以前都是這個時間就能結束嗎?”歐雪也着急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這次……”沒等海倫說完,就看到手術到的門被推開,護士有些神色慌張的向外跑,“找教授……快找教授……”
兩個坐在門口的女人一下子慌了,“怎麼了?裡面的人怎麼了?”歐雪抓着一個護士問。
護士將她甩開,“對不起……”又慌張的衝進了手術室。
當手術室的門再次被關閉,兩個女人徹底的懵了……
半年後。
二十多層的鋼化玻璃的辦公室內,一個女人穿着開衫,在圖板上認真的塗抹着,表情專注的彷彿在她的眼裡,全世界只有眼前的畫。
“歐小姐,我們與法國MM公司合約簽字儀式下午三點在麗晶酒店舉行,”在歐雪剛收起畫筆時,秘書就走了進來。
歐雪用畫布將圖紙遮住,“我知道了……”
半年前,當醫生告訴歐雪,病人因爲麻醉劑用量過大,而窒息死亡時,她整個也死了過去。
她醒來以後,整個人都變了,不再會笑,一雙美麗的眼睛像是兩口乾枯的井,沒有了一點生機。
她回國以後,創立了自己的N.M服裝設計公司,加上之前在巴黎的獲獎,很快N.M公司就在國內名聲鵲起。
這次與法國的公司合作,純粹是她想把品牌推向國際的一個跳板,她的目標更遠。
左承浦的後事,她沒有參與,說實在她恨他,就算這次死不是他所能決定的,可她還是恨他又一次將她從最幸福的雲端,直接將她拋入無底的深淵。
而且拋的那麼徹底,她甚至沒來及告訴他,他還有個兒子,屬於他們的兒子。
如果早知道這短暫的幸福換來的是生死別離,那麼她寧願不要,永遠也不要!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她失去了他,永遠,永遠的,失去了!
想到這裡,歐雪的心口一陣絞痛,她趕緊用雙手按住胸口,從抽屜裡拿出一顆藥放到了嘴裡。
自從左承浦離開後,她就患上了心絞痛,只要想起他,這痛就會發作。
所以,她每多想他一次,就會多折磨她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