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說到這裡,又咳嗽了兩聲,歐子言只是聽着,再也不插一句話。
“她很單純,也很倔,她認準的事,不論有多大的困難,她都會去完成,”寧強的母親在一邊低嘆,接過了老人的話,“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太倔,脾氣上來,沒有誰可以擋住她,所以,她以後要是說錯了話,做錯了事,你不要介意,要擔待纔好。”
此時的他們就像是冉檸的親生父母,在維護着女兒、批評着女兒,似乎又不放心女兒。
歐子言沉默着,聽着老人的話。
這幾個月的相處,他對她雖然還不是完完全全的瞭解,可還是知道很多,大概從一開始,吸引他的就是那份與生俱來的傲氣和倔強。
他喜歡的就是她這一點,怎麼會介意?
“小歐……”
聽到喚他,他才反應過來,“姨父、姨母,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待她。”
兩個老人看着他眉宇之間,不同於常人的氣質,總覺得事情不像寧強說的那樣簡單。
“對了,你在上海一定有認識的朋友吧?”冉檸的姨母問起他。
歐子言點頭,“有一些。”
“強子的身體不好,具體怎麼了,他也一直不說,我們就是不放心,現在又突然有了錢,”老人臉上露出擔憂之色,“我們擔心他是不是走了歪路?”
歐子言怔愣了一秒,原來所有的一切,眼前的老人並不知曉,突然他明白了,曾經冉檸的那份擔心,那份焦躁。
其實就憑躺在牀上人的身體,又如何能承受那樣的打擊?
他擡眸看着老人,“你們放心吧,寧強的身體沒事,他現在很好,至於有錢,那是他自己拼搏的結果。”
“這樣啊,”老人似乎還是不相信。
“他現在的公司是和我一個朋友合資的,”他又補充了一句,似是打消了老人的顧慮。
老人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一直站在門外的冉檸,不安的來回走動,她不知道屋裡的人說了什麼,而他又會對他們說些什麼?
突然,她很後悔和他慪氣,要不然,他根本不要來這裡,而她也不用擔心姨父和姨母知道哥哥的病。
“怎麼了?”他出來,便看到她一會跺腳,一會嘆氣。
身後,突的響起他的聲音,她慌的轉身,一雙大大的眼睛盯着他的臉,似是想看出什麼異樣。
“那個……你……我姨父……”她說了好幾個字,卻不知道哪個更能表達她的想法。
他笑着,走近她,一隻手自然的攬上她的腰,嘴脣貼着她的耳跡,聲音暗啞,帶着讓人酥麻的魅惑,“不用擔心,什麼都好。”
什麼都好。
這是什麼意思?她側臉想看他,卻在側臉的時候,不小心的,臉頰擦過他的脣邊,那軟軟的觸感,讓她的臉一下子紅了,整個人更加不知所措起來。
看着她粉嫩欲滴的模樣,之前還暗涌的陰霾瞬間放晴,心情一下子大好。
“想知道說了什麼,一會都告訴你,”他仍然貼着她的耳邊,那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連細軟的毛孔都跟着顫慄。
“咳咳,”身後有聲音傳來,冉檸慌的從他懷裡逃開。
“我們這裡簡陋,今天晚上……”冉檸的姨母面露爲難之色。
“今天晚上我們去城裡的酒店,姨母不用麻煩,”歐子言帶着和藹的笑容,那樣子謙恭的,就像是和左淑說話時相同。
冉檸還想說什麼,卻見某人對她搖頭,她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今晚,看來她逃不開他了。
她終是沒有拒絕,也無法拒絕,那個男人總是能準確的握住她的軟肋。
她知道今晚跟他回去的結果,縱然他解釋了許多,可她的心裡還是有疙瘩。
他上車,她卻企圖站着不動,誰知身後的姨母卻把她推上去。
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其自然,她跟着他走,似乎天經地意。
在關上車門的瞬間,冉檸看到了寧強臉上有傷痛劃過,她知道他並沒有真的放開自己。
回去的路上,歐子言出奇的安靜,這樣的他倒讓她覺得不安,幾次冉檸偷偷看他,他都是雙目緊鎖,似在思考着什麼,那樣子認真的讓人不敢打擾,也不忍打擾。
阿進開着車,目光直視前方,彷彿在他的眼裡,只有前面筆挺的柏油路,而只有她一個人,那麼心無定所,那麼的惶惶不安。
車子在一座酒店前停下,雖然比不上香港和上海的酒店豪華,但在這座城市,她敢保證,這裡絕對是最好的。
有迎賓人員上來開門,他讓她走在前面,他緊跟其後,像是一個使者,盡全力的保護着自己的主人。
電梯直達六樓,他開門,讓她先入。
室內一片黑暗,她想轉身去開燈,卻剛好碰到了他傾壓下來炙熱如火的脣。
他的脣準確捕捉到她的,帶着一股猛烈,像狂風驟雨般的將她吞噬。
而她一下子渾身癱軟,整個人,全被他的氣息包圍。
她只感覺自己像一下子掉入了河裡,溺的半死,浮浮沉沉,幾乎要窒息,卻又找不到一點依靠,將自己救贖出來。
他火熱的大掌在她的身體上游移,帶着急切,卻又滿是溫柔,那細膩溫軟的觸感,讓她顫慄。
熟悉的味道,霸道的氣息貫穿她的身體,這幾日以來的不安瞬間平靜下來。
淚水順着臉頰滾落,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她的不安爲何,原來她只要他的吻,還有他的味道。
細長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她承受着他的近乎瘋狂的霸道,原來她連他的霸道也想要,感覺到懷裡人的迴應,歐子言更緊的抱着她,深吻她。
在冉檸要窒息的前一秒,她捧住他的頭,讓他所有的動作停止下來。
黑暗中,他如星澤一般的眸子看着她,她有被吸進去的感覺。
不能,她不能!
怎麼可以就這麼輕易的淪陷,她暗惱。
冉檸警告自己,努力吸了口氣,在她沒有聽到他親口說清一切之前,她不可以淪陷,不可以沉淪。
一想起心口的那股痛,淚水就流的更兇,“歐子言,你明明有愛的人,爲什麼還不放過我?”
某人的眸子一緊,雙目染上一層寒意,讓她有些冷。
“誰告訴你,我有別的愛人?”他更緊的逼着她,那氣息吐在她的臉上,讓毛孔都跟着收縮。
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恐懼,她還是怕了。
可她就是倔,天生的倔,暗吸了口氣,眼睛對上他的,“反正你就有。”
“是左承浦告訴你的!”某人的拳頭已經握起,帶着憤怒,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雖然他是問,可語氣根本就是肯定。
她吸了吸鼻子,沒有因爲他的怒氣而怯懦,“是我親眼看到的,你難道不是天天在陪着她嗎?卻騙我說是公司裡有事,我……我最恨別人騙我。”
堅強如她,卻在說到這個的時候,眼淚又掉了下來。
看着她淚水橫流,堅硬起來的心瞬間變軟,她質問的沒錯,他是騙了她,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理由,騙她,本來就錯了。
“老婆,對不起,”他喃喃的,語氣完全軟了下來,額頭抵上她的,整個人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力氣。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會誤會,多怕你會傷心,我知道自己不可原諒,可我的錯都因爲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