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山怎麼都不解氣,看着她蜷縮在那裡不動了,還又狠狠地抽了幾鞭子!
顧時年柔嫩的小手從風衣裡探出來,徹底軟在地上,蔫蔫的一動不動了。
小梅看到了,連抽她都不動一下。
“年年,年年!!”小梅淒厲地喊了一下然後跑進去,噗通一聲跪在她面前,手都劇烈顫抖到不知道該碰哪裡,以前老爺也打過她,但頂多打服了打怕了就收手了,從來沒這麼狠過。
顧時年慘叫歸慘叫。
但一聲“我錯了”都抿着嘴不肯說。
顧媛對她的言語污衊她也一句不肯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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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被打得懵了,魂魄都碎得不行,也只是捂着腦袋跪在地上沙啞求饒說“不要再打我了”,一直到她喊不動也說不動爲止。
她趴在那裡就像是死了。
顧沉山那股暴怒過去,將鞭子狠狠摔在了她身上!
顧媛也張大了嘴巴震驚無比,她攥緊拳頭,往前走了一步,就聽見小梅淒厲地喊叫起來:“老爺她不行了,你們趕快叫醫生,快叫醫生好不好?她真的昏死過去了……你們不要忘了她還是慕太太,慕家會來找人的,慕三少會來找人的!不要不管她!不能不管她啊!”
“讓她給我滾出顧家的家門,被狗啃了都比浪費我的糧食強!沒人動手我就自己把她生吞活剝了!”
“賤骨頭!我非把她拆了塞回林苡薇的肚子裡去!”
顧媛戰慄起來,一股強烈的恐懼竄上她的脊背,她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如紙,上前拉了拉顧沉山的袖子,啞聲道:“爸……真的打得有些過了,她暈過去了,我、我跟小矜幫她看一看包紮一下,醒了我們再說別的吧?”
一聲慕修辭,當真鎮住了顧沉山一些。
他的確是還沒看到過慕修辭爲了顧時年跟顧家起衝突,但到底是慕修辭的東西,一條狗也不能死在這兒,他臉色狠戾陰鷙,呵斥出聲:“把她給我拖下去!別礙事!要是不能給我們家帶來什麼利益,不成事反壞事,連米蟲都不如,我下次就生生剁了她!”
顧媛聽得感同身受,身體顫抖起來,趕緊攥緊拳頭。
偏頭看了顧時年一眼。
她不是不害怕的,看見顧時年的下場,她害怕有一天她跟顧矜也會被這樣對待!
……
疼。
鋪天蓋地的疼。
從骨頭的每一條骨縫裡面溢出來,整個背躺在綿軟的被子上,卻像是躺在刀山火海。
那一股尖銳的痛在清醒過來後,直逼大腦皮層,讓人顫抖着想要撕叫出聲。
抖。
渾身顫抖得如同篩糠。
渾身大汗淋漓都止不住那那股火辣辣的痛。
顧時年慢慢清醒過來,小臉一片蒼白中透出蠟黃,根本不像一般人的臉,小梅一邊啜泣着,一邊擰乾溼熱的毛巾,給她擦肩膀。
“……”她頭外一邊輕輕歪過去,一陣火辣辣的痛竄上腦門,差點兒又昏厥了。
小梅敏感地察覺到她
有動作,瞬間眼熱眼淚逼了出來,顫抖着起身道:“年年你……醒了嗎?老天保佑你終於醒了,老爺不讓請醫生,關起門來誰也不讓知道!你的手機都被沒收了!我好害怕你醒不過來,年年……”
顧時年接收不了那麼大的信息量,她蹙眉緩了好久,然後舔了舔乾涸的嘴脣,沙啞着吐出字:“幫我一下……幫我翻過來……”
小梅趕緊點點頭!
等翻身過來,那股火辣辣的痛從腦袋竄到腿,勉強她緊緊抓着牀單可以強忍住,汗水還是涔涔的冒,據小梅說已經溼透一條牀單換過了。
顧時年趴在那裡昏沉得沒有力氣睡覺,她被小梅用勺子餵了一點點的水潤喉嚨,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一睡就到半夜。
再次醒來的時候,顧時年只覺得自己的手是完好的,張開小手看一眼,就被鞭子抽到一下,虎口到掌心紅色一片,底下的毛細血管都抽開了,爆開來,但皮膚卻沒爆開,怪不得痛成那樣。
她輕輕嘆了口氣。
已經知道回到顧家會是一頓暴打,也做好準備了,但沒想到這麼暴烈,打到最後的時候顧時年靈魂出竅,感覺已經痛到了極限,再下一秒她就死掉了。
真的像最最可怕的噩夢一樣,好難承受……完全不敢回憶自己是怎麼撐過去的……
好像是死過去的一樣。
顧時年爬不起來,就呆呆地趴在枕頭上面,渾身又痛又癢,眼神呆滯無神。
門聲突然響起。
顧矜顧媛的身影閃現出來,就在她原本的廂房小屋裡,顧矜一身睡衣手裡拎着一個藥箱,顧媛則還是白天時候那一套粉色的職業女性裝扮。
顧矜看見她還是嚇了一大跳,手攥緊急救箱說:“你還活着呀?我跟大姐來給你醫治一下!對你好吧?”
顧媛態度冷冷的,將門關上,讓顧矜進來,然後撩了一下頭髮道:“快一點,你脫她的衣服,我來幫她塗藥。”
——真的是來幫她塗藥的嗎?
疲倦和劇痛裹着顧時年,就算她們現在把她大卸八塊她都動彈不了,顧時年警鳴大作,但卻不知道她們具體是想做什麼。
顧矜嫌惡地走過去,將醫藥箱一放,噁心地咧了咧嘴,伸手過去,將她身上單薄的睡衣脫下來。
這小丫頭死氣沉沉的趴着,弄不動啊!
但是顧時年已經被那衣料摩擦弄得痛死了,像滾釘板一樣那麼痛!
“你們這樣折騰我會死掉的……”顧時年爲了保命沙啞吐出一句話來,清冽如水的眸光透出幾分陰寒,道,“我來之前給慕修辭發短信了,他看到會來找我的。”
顧矜手一抖!
被她這句話嚇得不輕!
顧媛懶得理會她,冷聲道:“直接拿剪子剪,快點兒!”
顧矜侷促地點點頭,趕緊拿出剪刀來,將顧時年衣服剪開了,雖然都是女生,但是從小到大,只有顧時年在她們面前光屁股跑過,很羞恥,但此刻也毫無辦法。
“大姐,二姐……你們到底想要對我做什麼……”
小丫頭實在沒有力氣掙扎,只好示弱了一句,那虛弱至極的冰冷口吻,倒是撩了一下顧媛心頭那根不忍的心絃!
顧媛拿着一根藥膏,撩了一下頭髮冷冷擡眸,說:“給你上藥!”
“這是爸爸囑咐的。年年,這是我從日本拿回來的藥膏,緊急消腫恢復肌膚狀態的,很貴很貴,這是我全部的存貨,現在全部拿來給你用!”
顧矜多嘴說了一句:“是啊,大姐平時可寶貝這些東西了,連起痘都能用,吻痕、疤痕、蚊子叮痕都能用,特別神奇,一管只有20ml,給你擦全身用,你就跪謝吧!”
——真的有那麼好?
藥膏是淡淡的藍色,塗抹上去之後,一開始冰冰涼涼的,但過後就開始火辣辣的痛,當然沒有身上的鞭傷那麼痛,但並不舒服。
顧時年微微歪過頭去,沙啞得像破鑼的嗓子說:“不舒服……不是癢是痛,我痛得一點都沒有減輕……”
顧矜嗤笑了一聲!
“誰告訴你是消腫止痛的了?說止痛了嗎?就只是消腫恢復狀態而已!意思你明白嗎?就是……”
“小矜你多那個嘴幹什麼?跟你有關嗎?”顧媛冷冷打斷了她的話。
顧矜嚇得一哆嗦,也不敢說話了。
顧媛冷冷瞥了顧時年一眼,看到她眸光瀲灩而動,大概知道她已經聰明得猜到了這藥膏是用來做什麼的,顧媛緩了緩輕聲說道:“家醜不可外揚,年年,即便是打了你,不是我動手,不是小矜也不是隨便什麼人,是爸爸!父親動手教訓女兒,天經地義!你知道嗎?”
顧時年並不說話。
“你的手機扣下,這三天不許聯繫別人,對外就說你在老奶奶家那邊呆了三天,這藥效到時候會起作用,你渾身的皮膚,通體雪白清透,像什麼傷都沒有受過一樣,鬼都看不出來。”
她冷冷睨了她一眼,說:“至於實際上的內傷,你自己回去再慢慢調理!對慕修辭,你最好一句都不要提,畢竟這件事就是你的錯!不想做就別答應,是你害家裡損失了幾百萬!你敢否認?”
顧時年趴在枕頭上,啞聲說:“可我如果不答應,當時在病房裡我就會被打死的……”
顧媛:“……”
“我也不想要一身傷回到慕家,或者給慕修辭的什麼人看到,還是很謝謝你們。”
至少這個傷,她自己想要掩蓋住,就當沒有發生一樣。
顧矜張大嘴巴,絲毫沒想到顧時年竟然是這樣打算的!
“你、你真不會告訴慕修辭?裝什麼清純白蓮花?賤貨,你敢告訴他一句你就是狗!”
顧時年汗水淋漓地撐着身體,坐起來,冷漠地看着顧媛,道:“但是大姐,你也告訴爸爸,家裡的損失我很抱歉,這一頓打就當還了,以後就算打死我,我都不會再麻煩慕修辭一丁點,讓他死了這條心吧!”
“我已經拖累慕修辭很多了,我以後絕對一丁點兒都不拖累他,上一次慕氏競選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
最後幾句她兀自喃喃地說着,說給自己聽,對自己發誓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