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傭還是憤憤不平:“他親了別人了呀,還被拍攝到了,給你看到啦。”
蘇心然沿着臺階往半山腰的宅子走着,搖搖頭撩了一下頭髮說:“你就沒有談過戀愛嗎?談戀愛什麼都不做的嗎?你們慕先生的境遇跟我不一樣,我遇到他的時候你們就該知道這一點啦。”
小女傭也是被蘇心然這樣的淡定打敗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自己的男人之前有再多的女人都不要緊,沒什麼好在意,可她還是覺得蘇心然太能忍,都這樣了居然都覺得沒什麼。
蘇心然回到宅子裡,跟目前住在宅子裡的舅舅裴遠安打了一聲招呼,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去,開了一下電腦,收郵件。
半個月前她發給董瑞成的郵件有了迴應。
郵件裡,董瑞成說:“有勞蘇小姐掛念,慕先生一切還好,尚且不用驚動蘇家。”
代理總裁競選失敗了,都動用不到蘇家嗎?
那慕修辭知不知道下一步等待他的是什麼?
慕家的每一個人,都不是傻子。
沒有人會給他喘息和休息的機會的。
既然動了他。
就會除根。
必須斬草除根的,不可以養虎遺患。
慕家的所有人對他,目前都是這麼想。
蘇心然喝着一杯水,盯着那個郵件看了一會,騰出細白的彈鋼琴的雙手來,敲了幾句英回覆:“我不想要看到他受傷過多,您是他的貼身助理,有時候特殊情況下,可以爲了他的切身利益越俎代庖做決定的,我等您。”
這邊。
正在慕氏開會的董瑞成收到了郵箱裡的這封絕密郵件。
蘇心然七巧玲瓏心。
隔着一道大洋都能猜得到這邊發生了什麼。
這一點是出身蘇家這種名門大戶的必然,蘇心然早些年在西班牙隨着外祖父顛沛流離的時候,也看多了這種家族的殘酷鬥爭,很慶幸她是蘇家存活下來的那一個。
董瑞成想了想。
這種郵件,他可不敢擅自回覆。
在慕修辭都沒有給出明確的指令之前,他一個貼身特助,是沒資格做這個決定的。
甚至連提一下或許都不被允許。
他走到慕修辭的辦公室前,敲了敲門。
裡面靜默許久,才道一聲:“進來。”
董瑞成擰開門進來,將繁重的文件放在桌上,道:“這是這周要完成的,工作比較瑣碎且繁重,大少爺那邊是想分去您的大半精力,讓您無心插手峰會的事情;而他就有機會,把落下十幾年的碧落灣的計劃,在峰會上當做自己的主意提出來了。”
“這個地方的開發是個大項目,”董瑞成呵呵笑着,眼鏡背後的眸子透出一絲冷冽的犀利,嘆息道,“放這麼多年不開發也是浪費,大少爺也是好眼光。”
好眼光個鬼。
慕修辭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在太陽穴那裡,睜開眼睛,幽冷的眸光掃過那堆文件。
碧落灣那個地點是當年尹思俞最早發現的。
那一年她帶着五歲的兒子去瓊山坐纜車,同行保鏢有兩個人,誰知道當天纜車開出去不久就失事,掉落下山崖去,兩個保鏢保護她們受到重傷,尹思
俞只是輕傷,她被解救出來的時候,精神恍惚,一邊走一邊發現了石縫裡細細淌出來的冰山泉水。
那裡距離瓊山山頂最近,屬於尚未開發的區域。
尹思俞就像是慕連笙的福星。
連一次跟死神擦肩而過,都能給他發現巨大的商機。
慕連笙讓她取名,後來就有了碧落灣這個說法。
他說過。
碧落灣只爲她而開發。
到時候這裡建成,就讓她再來一次,到這裡看一眼。當然後來她沒等到政府的審批文件下來就去世,這件事就隨即擱淺。
再大的商機,開發出來都沒有意義了,人們只當慕連笙對髮妻情深意重,她走了,這件事就作罷。
可既然是錢,是巨大的利潤,就沒有擱淺的說法。
等人們漸漸淡忘。
這件事就可以重新拿出來提了。
慕修辭在代理總裁位置上的時候,無數次在董事會裡提出這個項目,都被慕連笙駁回截斷,認爲還不到時候。
卻原來不是不到時候,而是不到對的人。
董瑞成看出他的心情躁鬱到了極點,瞬間眼神蒼老了許多,沉聲道:“小少爺,忍忍,會過去的!”
這許多年來,忍了多少事,他一件件都記得。
“要忍到哪裡去?”他驀地冷聲開口說道,擡眸看向董瑞成,“要忍的就只這一件而已?”
董瑞成沉吟不語。
半晌後他一笑,道:“蘇家那邊給我來了消息,說中秋節蘇小姐沒事,要不要接蘇小姐過來內陸玩一玩,她很早就說想來了。”
說着說着公事,突然說起私事來,什麼意思?
“臺灣也過中秋節嗎?”
“當然,傳統嘛,都有承襲的。”
“那就讓她跟自己家人團圓一下吧,來內陸做什麼?”
“……”
董瑞成呵呵淺笑,倒也沒再堅持。
“年年在做什麼?她今天能去學校了是嗎?課業忙不忙?”他微蹙的冷眉鬆開,起身,拿過了外套來。
董瑞成退後一步,道:“是去了,不過落下的課程比較多,學院那邊撥了一個老師給太太補課,晚上她要去青年樓那邊,補到夜裡十點。”
“我去陪她吃個飯,晚上再接她回來,你整理些文件到我郵箱,我車上處理就是。”
“好的,沒問題。”
董瑞成陪着他下去。
蒼老的眉心微微蹙着,他終於是沒有忍住,輕聲勸慰了一句:“小少爺,有些事該面對還是要面對,太太很好,但您不可能永遠拿她當麻醉劑!”
任何人跟顧時年在一起的時候,世界都會變得像水一樣純淨。
任何的困難都變得很簡單。
他貪戀這種感覺。
俊逸的臉色驟然冷沉下來,慕修辭的手輕輕搭在門把上,看向他,冷聲道:“你說她是什麼?”
顧時年在他看來,究竟是什麼?
董瑞成的頭愈發低的厲害,但語氣堅定:“我也很喜歡太太,我拿她當我的女兒看待,但還希望小少爺不要忘了自己要做的事,太沉溺於一個人或者一件事,都不是什麼好的兆頭!”
對於目標明確的人來說。
中途的風景都是誘惑,
都不如一路血腥地殺到底去。
他冷笑。
臂彎裡掛着外套,慕修辭輕聲說:“你是第一次見慕家出手做這種事麼?被嚇到了?董叔,如果不是你的承受力變低了,那就是你老了,我放你幾天假,你去休息一下?中秋節,你可以回老家去跟那些朋友團聚團聚。”
他的話撫慰感十足,平穩淡然,董瑞成始終低着頭,卻是再也沒有擡起來。
慕修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當做安慰。
他起身出門了。
……
電梯里正巧碰到了慕明謙。
他從頂層下來,身邊跟着秘書,一見慕修辭,眼睛不可抑制地放了兩下光。
“修辭。”他笑着打招呼。
慕修辭點點頭。
進來按了地下車場的樓層。
慕明謙聳聳肩,互不理會就互不理會吧,無所謂,可他突然開口說:“好像中秋節快到了,爸叫你和錦然都回去看看,畢竟一年一度,也是個團圓的節日!你到時候記得帶上年年一起過來!”
慕修辭又點點頭:“好。”
慕明謙不甘心,覺得沒刺激到他,繼續說:“我才發現碧落灣是個好項目,冰山泉水作用太大了,做冰山溫泉,瀑布,漂流,甚至修棧道做純景觀都可以,果然跟你流着一樣血液的人都是財神,都特別有眼光!”
慕修辭卻並不對此迴應,只冷聲道:“你悠着一點,任何的項目都有風險,不會是穩賺,否則這麼多年怎麼還輪得到你撿這個便宜?這個項目可以做,你知道能做得好,隨便怎麼樣!”
慕明謙感覺到了被羞辱。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都只在字面,不過你也要跟我下去麼?”他透過鏡子冷聲問慕明謙。
慕明謙一愣:“不啊我剛回來。”
“那你不按樓層跟我到地下車場去做什麼?”他淡漠地說了一句,面前的電梯門就開了,他徑自走了出去。
慕明謙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按電梯按鍵!瞬間無比尷尬……
……
下午最後一節課上完,夜幕降臨。
六點多,顧時年跑出教學樓去。
去食堂搶飯。
又到了期末的最後兩個月,爭分奪秒的。
剛跑出去,覺得教學樓的燈一黯,樓道都黑洞洞的有些看不清,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靠在路邊的車身上,就在距離她不遠處。
顧時年愣了愣。
還在怔忪,那人就緩步朝她走過來,眼前徹底一黑,顧時年左側的手被他暖住,額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來。
“怎麼這麼晚纔下來?人都跑光了,我還以爲我看漏。”
他輕輕抱過她來,撫了一下她的頭髮。
顧時年依舊穿着彩虹條的寬鬆毛衣,兩側的頭髮簡單紮了一下,有些凌亂,她身上還有粉筆和書墨的味道呢,怎麼他這有點兒潔癖的人上來就抱?
“我最後一個走,偷偷問老師要提綱和筆記來着。”顧時年伸手,輕輕拍拍他領子上的灰塵。
“那他給你了麼?”
“沒有,”顧時年吸一口氣,毫不知道丟臉爲何物地說,“老師說,你想的那麼美你怎麼不上天呢?不聽課還來問老師要提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