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了一下,有些不甘心地問:“你覺得這樣就可以?”
“嗯。”
“……”
“謠言傳得沒有新鮮度了就不再成爲威脅,你以爲娛樂界的緋聞都是怎麼下去的呢?不過商界的緋聞伴隨着利益動盪罷了,只是短暫的沒那麼嚴重。”
呵。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讓人不能反駁。
實際上就是不肯對她有那麼一丁點口頭上的承諾吧?
蘇心然心口一陣酸楚,但她知道,強勢如慕修辭,能做到這一點就已經是難能可貴,到時候再回應一些記者的問題,就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修辭,我想跟你確認一些事。”終於是對林女士不放心,她開口,壓着酸酸的口吻問道。
他打開了房門,聞言“嗯?”了一聲,淡漠回頭。
她凝眸看着他,輕柔地發出聲音,說:“我看你最近的架勢,是真的想收心好好對待聯姻了,所以,希望我們一家能都可以好好地相處,如果我母親做了什麼讓你很憤怒的事,你試着站在她的立場想一想,不要再那麼針鋒相對了。修辭,算是我這個做妻子的求你,這樣,可以嗎?”
——跟蘇心然好好地聯姻,跟她的家人好好相處,是麼?
慕修辭心下痛楚得厲害,只要想到那樣的未來,就只覺得眼前一片死氣沉沉的黑霧,哪怕是僞裝和忍耐,都那麼累那麼累。
好在他還留有幾分理智,淡淡地沉聲開口:“我可以不表現地過激,不過也要看是什麼事——”
“她不犯我,我自然不會去逼自己的長輩,都是相對的,也希望你能清楚。”
這大概算是結婚以來,他對自己說過最軟的話了!
儘管只是這樣,蘇心然都瞬間感動得一塌糊塗,趕緊點頭,顫抖的手抓住自己的裙襬,哽咽道:“好,我明白,我懂。”
“其實我都不奢望什麼,只要你們能互相理解一下,哪怕只是一下,再互相有退讓,就基本可以了,沒有絕對處不來的親人,你說對嗎?修辭,你能這麼說我真的很開心,謝謝你,真的謝謝。”
他對蘇心然的反應,卻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準備好了就出去吧。”
他淡淡說道,別開了眼神。
“嗯。你先出去,我打個電話馬上就來!”她擦去眼底的一片溼潤,笑着說道。
聞言慕修辭點頭,打開門,直接走出去了。
見他走了,蘇心然這才趕緊掏出手機,幾下找出了林女士的電話,撥了出去。
——希望她這個電話來得及,可以阻止林女士的行動。
——電話通了。
“媽媽,”蘇心然頭一次這麼急切又親密地叫她,求情道,“媽媽,我跟修辭商量過了,今天的澄清和記者訪談我們都好好做,小思年的事您就不要曝出來了,好嗎?她是修辭的心頭寶,等下一次跟他商量過了再曝出來,也不遲是不是?我真的害怕他好不容易全身心投入聯姻,您的行爲會刺激到他,媽媽……”
……
會場燈光突然黯淡下來。
現場演
奏的團隊出現在了舞臺上,一束燈光打在會場最中間,那裡的男男女女趕緊讓開,大概知道了這是開場舞的節奏,等待着今晚的男女主角出現。
一串穩健淡漠的皮鞋聲。
一張俊美如天神般的臉出現在衆人面前,燈光強烈,打亮得周圍的塵埃都在空氣裡緩緩上升,他的脣弧線利落薄削,血色很淡,一雙犀利的冷眸透出霸氣狂妄的味道來,朝着對面的女主角,伸出了手。
蘇心然今天也很漂亮,最簡單的禮服裙,下襬是有些收斂的圓弧,有着一種受寵小女人的味道,音樂開始響,兩個人在會場中間翩然起舞,舞蹈動作略顯親密,隱約可見兩人的關係。
太多的人相信藝術的美就能代表人本身的情感,所以,不少人悉悉率率的議論聲談論起來,大家都覺得其實他們什麼都不用說不用做,只這一支舞,就能表明兩人間絲毫沒破裂的關係,那個緋聞中的顧時年,又算什麼。
顧時年站在黑暗處,凝眸看着那兩個人跳舞,她不是第一次見慕修辭和蘇心然親密了,但看着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還是突然心痛到無可遏止,她終於知道很多很多的誤會都到底從何而來。
因爲心痛太大,會衝散人的理智,而女人本身就是多疑的動物,哪怕理智反覆地說沒有這回事,心痛還是那麼明顯劇烈,多一秒都是煎熬。
那麼輕緩大氣的音樂,衆人屏息凝神地在看。
顧時年仰頭喝下一口烈酒,醉醺醺的,轉頭就要走,一下子沒站穩,崴了腳。
羣衆中突然傳出一點聲響來,立馬破壞了慕修辭的注意力,他猛地朝那個方向看去,一束視線犀利地投過來,他總覺得那裡不對勁,好像有什麼人在看他,一直讓他心神不寧。
蘇心然擰眉,察覺出了他的恍惚,柔軟的手臂更收緊了他的腰。
一曲終。
燈光大亮,周圍轟然雷動的掌聲中,慕修辭一眼朝那個方向看過去,只看到,一襲銀色層疊的裙襬蹲在那裡,是個嬌小無比的女孩兒,她背上的肌膚敞露着,相當地誘惑人,頭髮也散開來,那裸背一覽無餘。
他眸光突然收緊——
顧時年揉了半天腳,舌尖發苦地擡起頭來,站穩了,扯着衣服將背部裹住,拿頭髮擋住,趕緊起身,到祁焰身邊去了。
一瘸一拐。
等她側過身,慕修辭才猛地一個激顫!終於看到那是她的側臉,她放下了酒杯,咬脣,腳疼得一拐一拐地朝別處走去。
一隻手突然架住了她,俯身,下去撩起她的裙襬,看她發紅的腳踝。
是祁焰!
慕修辭腦中倏然嗡得一聲響,炸開了,回神後,聽見蘇心然的聲音,在拿着話筒歡迎來賓,她幾句話講完後,樂聲響起,衆人都紛紛加入了舞池當中。
慕修辭腳下不有控制,直接推開人羣,朝那邊走去。
一路聽見有人悉悉率率地議論——
“那就是祁焰堂的祁少?他今天帶了他女伴過來了?”
“是啊,那個女伴就是之前跟慕三少鬧出緋聞的那個,據說還真的有一段婚姻,不過她現在可是祁少的女人,聽說都已經訂婚了。”
“訂婚了!
這你聽誰說的?”
“祁少身邊的人說的,這消息,兩天前就放出來了,我以爲你們都知道呢。”
“我們不知道啊,那個女人什麼來頭?怎麼離婚了還有人要的?你們知道嗎?”
“這就不清楚了……”
她是祁焰的女人?
她跟着祁焰回國,根本不是傳說中的什麼員工和老闆的關係,祁焰喜歡她?
所以那天哪怕是年年帶女兒回去,祁焰都會來接她,這兩個人的關係,這樣不一般?
不。
原本不是這樣的。
她從來沒這麼說過。
她只是說,不愛他了。
但不代表,她愛上了別人,是嗎?
慕修辭站在人羣之外,看着遠處,祁焰給顧時年蹲下身揉腳,前兩天剛剛強忍下去的心痛,現在突然就想海嘯一樣掀起狂烈的波瀾!他蒼白的、隱隱發顫的手指攥緊,骨節一直攥緊到微微泛白,渾身的劇顫難以剋制。
祁焰不是當初的裴昱了。
他第一有那個實力,第二他也有不同尋常的目的。
那麼年年呢?
她……是真的喜歡他嗎?
“因爲我不愛你了,慕修辭。”
“我不愛你了。”
她的聲音,反覆響起在他耳邊。
只這一句話而已。
真的快折磨到他瘋了!
一隻柔軟的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他猛地顫了一下,冷厲可怕的俊臉扭過去,一副要殺人的神情。
蘇心然被嚇了一大跳!
她平復了一下心跳,凝眸迎上他眼底的兇光,柔聲道:“修辭,那邊來了很多記者,我們去應付訪談吧?”
記者們的動靜很大。
被放進來以後,他們就一窩蜂地往男女主角這邊涌過來,要採訪那天的事。
遠遠的,祁焰和顧時年也察覺了這邊的動靜,擡眸往這裡看去,尤其顧時年,她痛得額上冷汗涔涔,蒼白的嘴脣緊抿着,一擡頭,就看到蘇心然搭在他肩上的柔軟的手。
她的心臟被狠狠刺痛,一熱瞬間就要哭出來,她趕緊垂下纖長捲翹的睫毛,聲音抖得都不在一條聲線上:“別揉了我好疼……”
稍微一彎腰,她背上的大好春光又泄露出來,幾個男人站在她背後,正用垂涎的目光看着她。
慕修辭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已在瘋癲崩潰的邊緣。
蘇心然也一眼看見了那邊的顧時年。
她更嚇得不輕。
手緊緊地攀上慕修辭的肩膀,緊緊攥住他的手臂,沉下聲叫他:“修辭……修辭?”
“別忘了你是來澄清緋聞的,再過去一次你就功虧一簣了!再說你不是說了嗎?她放棄你了,慕修辭,是她早就放棄你了,她現在跟誰在一起也跟你無關!”她緊緊抱着他,死都不能讓他過去。
開玩笑。
慕修辭好不容易被她拒絕得回心轉意了,現在又跑來勾搭什麼意思!
記者們看慕修辭他們身邊圍了太多人,不圍攻他們,轉而朝祁焰和顧時年涌去,能當衆套出他們的關係也不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