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大門口,按響了門鈴。
翔嫂接了電話,卻聲音爲難的說道,“孫夫人孫少爺他大發雷霆,說是誰讓你進來,就將誰趕出去。”
李鑫鑫輕聲說道,“好,我知道了。翔嫂你別擔心,我沒事的。”
“那我給你送件厚衣服或者錢出去吧?”翔嫂說道。
李鑫鑫趕忙拒絕了,“不用,我不需要.”
“孫夫人......右側圍牆一直往下走,那裡有個小亭子,一會如果下雨了,您就去那裡避避雨吧。”翔嫂哽咽的說道。
“好,我知道了。”李鑫鑫掛上了電話。
她深吸口氣,看看眼前的高牆,上面都是電網,保衛系統嚴密,外面還有警衛。
要想進去,難入登天。
突然,瓢潑大雨來臨。
瞬間功夫,她已經被澆了個透。
按照翔嫂的指示,她找到了那個小亭子。
那是一個臨時搭建用來乘涼的小亭子,廢棄好久了,上面都漏了雨。
她蜷縮在小亭子裡的凳子上,渾身冰冷的直哆嗦。
黎夏川坐在車子裡,無意間看向車窗外。
一個瑟縮的身影蜷縮在一起,窩在一個小亭子裡。
“這麼大的雨,這人怎麼坐在這裡啊?”司機也看到了說道。
“興許是路過的,遇到了大雨,就暫時避避雨。”
黎夏川說道。
司機有些疑惑的說道,“這裡都是別墅區,就算是出行也會開車的。怎麼會坐在那裡避雨呢?少爺,不會是什麼壞人吧?這裡可是黎家的範圍之內。”
黎夏川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外面有警衛守着,不會的。”
“但是,還是防備着點好。”
司機說道。
說話間車子已經到了門口,黎夏川想了想按下了車窗。
警衛立即上前,“大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那邊的小亭子裡好像有個人,你過去看是幹什麼的,讓她離開。”
黎夏川說道。
警衛點頭,“是,大少爺,我這就去。”
黎夏川的車子到了別墅門口,翔叔已經打了雨傘在外面等着他。
進了屋子,翔嫂就說道,“大少爺,晚飯已經那個準備好了。”
“嗯。”黎夏川走進飯廳。
“黎西舟回來了嗎?”他問道。
翔叔點頭,“回來了。”
翔嫂欲言又止,終於她鼓起勇氣開了口,“大少爺.......孫夫人她.......”
“她怎麼了?”黎夏川立即放下筷子看向翔嫂。
翔叔卻阻止了翔嫂不讓她說,他接過話說道,“孫夫人跟孫少爺好像又有些不愉快,大少爺一會您最好上樓去找孫少爺談談吧。”
黎夏川眉頭緊蹙,“黎西舟他又做了什麼?”
“總之,孫少爺今天喝了很多酒,情緒很不好,火氣很大。”
翔叔說道。
黎夏川聽到這裡根本沒有吃下去的心思了,他放下筷子,起身離開了飯廳。
上了二樓,下意識的往李鑫鑫的房間看了看。
猶豫了片刻,他終於還是走了過去。
李鑫鑫的房間門開着,裡面沒有點燈。
他在門上敲了幾下,沒有人應答。
她不在,轉身黎夏川就要離開,卻一眼看到了門口的拖鞋。
心中頓時有種不祥的感覺,他走進房間裡,打開了燈。
房間裡沒有異樣,但是,李鑫鑫一直有個習慣,那就是她的房門是時刻都會鎖着的。
黎夏川心裡更加不放心,翔叔的話在耳邊響起。
黎西舟今天喝了酒,李鑫鑫昨天晚上狼狽自三樓跑下來的模樣頓時浮現在眼前。
他剛想關了燈出門,卻在牀上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那是些散在牀上的資料袋,裡面是他的資料,以及在黎氏所做的所有重大決策,和主要合作的公司的各種賬目。
最下面,是關於金樽的資料。
黎西舟眉頭一皺,昨天李鑫鑫就是拿着這個資料袋下樓的。
他起身直接上了樓,直接推開黎西舟的房門。
黎西舟看到他,自牀上起來,一身酒氣。
“這麼快就來了!”他笑着說道。
“這是什麼?”黎夏川將資料袋扔到他的面前。
黎西舟看了一眼,笑道,“這個是調查你的資料啊,你看過就應該知道啊。怎麼樣,失望了吧。那個蠢女人,就是爲了得到這些東西,出賣了自己,和我睡了。黎夏川,有這樣一個女人死心塌地的爲你奉獻,感覺很驕傲吧?”
黎夏川聽到這裡,一拳狠狠打過去。
將黎西舟打倒在地,然後將他揪起,“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傢伙,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黎西舟擦擦嘴角的血,呵呵笑道,“我該對她做的所有一切都做了,不該做的也都做了。怎麼樣吧,誰讓她現在還是我老婆。我打她罵她,包括睡她都沒人管得着。”
黎夏川氣的雙眼血紅,揪着他的手輕輕的顫抖着,他咬牙說道,“她在哪裡?”
黎西舟忽的用盡全力掙脫開黎夏川的鉗制,然後重重的一拳揍過去。
黎夏川此刻心亂如麻,失了防備,結實的捱了黎西舟這一拳。
黎西舟站在黎夏川的對面,冷冷的笑道,“黎夏川,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爲什麼這麼關心李鑫鑫那個女人?你只是爲了做給我看嗎?那麼大可不必,因爲,這個女人給我看的,遠比你所做的這些要噁心多了。”
“她在哪裡?”黎夏川沒心思與他繼續說下去,怒聲問道。
“草,她他麼是我老婆,她在哪裡輪到着你過問嗎?”
黎西舟生氣的大聲喊道。
黎夏川深吸口氣,眼神鋒利看向黎西舟,“黎西舟,別逼我對你動手。還是你再也不想見到,那個你想見的女人了?”
黎西舟輕蔑的笑了,“堂堂黎夏川現在也要用這樣卑鄙低劣的手段了嗎?繃拿媛媛來威脅我,人,我會自己找到的。有種,你就殺了她。”
黎夏川拳頭緊攥,雙目赤紅的看着黎西舟,“我問你最後一句,她在哪裡?”
黎西舟看着如同咆哮的雄獅一般的黎夏川,咬牙吼道,“你別在這演戲給我看,你這麼着急知道她的下落,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嗎?啊?你喜歡那個女人嗎?”
“是,我喜歡她!我就是喜歡她了,怎麼了?”
黎夏川聲音眼裡的吼道。
黎西舟從來沒想到黎夏川會當着他的面承認,一瞬間黎西舟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氣的渾身顫抖。
他手指着黎夏川咬牙說道,“黎夏川,你他麼太不是人了。你要找女人也不該在家裡找,李鑫鑫這個賤人,說,你們是不是已經幹了不要臉的事了?”
他胸口脹裂的疼着,從前他總是這樣說她們,在心裡也以爲黎夏川與李鑫鑫有些曖昧。
可是,一切真的親耳聽到的時候,他卻真的有些接受不了了。
也許是因爲,男人的自尊,也許,是因爲在他心裡,黎夏川到底是黎家的人,是他的舅舅。
於是,黎西舟失去了理智。
他揮着拳頭狠狠向黎夏川打去,黎夏川躲過去,黎西舟撲了個空。
緊接着,他翻身再次撲了過來,直接與黎夏川扭搭在一起。
此刻的黎西舟酒醒了大半,他狠狠一拳揍在了黎夏川的臉上,揪住黎夏川的脖領子咬牙說道,“那個賤女人被張立濤玩夠了,推給我,現在你又撿起來這雙破鞋,黎夏川我看不起你。”
黎夏川一用力,翻身將黎西舟壓在身下,還回一拳,“不許你這樣說她,她是個好女孩,是你自己不夠珍惜。三番兩次欺負她,黎西舟你不是男人。你就是個熊包,窩囊廢。我更看不起你。”
黎西舟掙扎着想翻身起來,可是卻怎麼也起不來,他氣的大聲喊道,“她就是個不值錢的賤貨,你知道她爲什麼會答應嫁給我嗎?是因爲張立濤。這是張立濤的詭計,他玩夠了,嫌她礙事了,就一腳踢給了我。你還拿她當個寶,你真是愚蠢。”
黎夏川雙眼逼視着黎西舟,“黎西舟,這個我早就知道。所以,我覺得她是個有情有義的女人。三亞,張立濤的婚禮上,你如果還沒看明白。那麼我告訴你,她出國五年,是被她後*走的,也是爲了張立濤。原本李家打算要嫁給你的是李媛媛,人家嫌棄你名聲不好,而你爺爺又親自跟李家開了口,要聯姻。李媛媛他們纔想起了李鑫鑫。五年艱苦的半工半讀結束之後,她充滿希望的回了國,卻又掉入了另一個陷阱。再次被張立濤以苦肉計利用,她才嫁給了你。”
黎夏川緩緩放開黎西舟起身,此刻的他已經恢復了理智。
“黎西舟,直到張立濤和李媛媛結婚,她才知道所有的一切。是,我是關心她,在你眼裡可能超出了分寸。因爲,我覺得她很可憐。受了這樣的打擊,頃刻間她失去了父親的愛,失去一直以來堅守的感情,失去了所有最親近的人的信任。面對這些,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樣?”
黎西舟也漸漸安靜了下來,他坐下,喘着粗氣不吱聲。
“在三亞,我看到了一個情緒崩潰,最脆弱無助的她。那一晚上,我一直看着她,我擔心,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想不開,直接沉到大海里去。就算是對一個陌生人,我都無法做到置之不理,又何況她是一個與黎家有着關係的人?”
黎夏川坐在黎西舟的對面,看着他繼續說道,“一直以來,你覺得我看不慣你,不顧慮你的感受。那是因爲,我無法理解,爲什麼對一個軟弱的女人,你會狠得下心,下得去手?”
“你還是喜歡她的,是吧?”沉默之後的黎西舟,終於開了口。
黎夏川深吸口氣,“她回國的前一天,我們在美國見過一面。這一面之緣,我看到的是一個在困境中打工的女孩,並不是李家大小姐。所以,我纔想幫她。”
“那現在呢?”黎西舟看着黎夏川,“現在你爲了她不惜對我動手,又是因爲什麼?還僅僅是因爲那一面之緣嗎?”
黎夏川看着黎西舟,卻遲遲沒有開口。
因爲,在他的心裡,從來沒有整理過,自己對李鑫鑫的感情。
他喜歡她嗎?
他是真的說不清楚,不喜歡嗎?也無法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
“黎西舟,我絕對不會對她動那樣的念頭。她在黎家永遠只能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你的妻子。”
他此刻能做的,只有這樣而已。
黎西舟的脣角微微一勾,“我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說過話了!”
“其實,我從來都不想跟你爭什麼。就算現在我離開黎氏,也一樣可以生存。可是,有些事,我也無可奈何。”
黎夏川說道。
“你所說的無可奈克是指什麼?是你對權利的慾望?”
黎西舟說道,
“是你爺爺一直以來對我的隱瞞。”黎夏川說道。
“隱瞞?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黎西舟疑惑的說道。
“你不好奇,爲什麼我身爲黎家的長子,你爺爺卻處處提防嗎?黎氏早晚他要放手的,那麼,他爲什麼對我這樣抵制,寧可將公司交給什麼都不懂的你?”
黎夏川說道。
黎西舟陷入沉思,其實,這也是他疑惑之處。
這些年,黎氏日益強大,成爲春城商家龍頭,生意遍佈海內外,不可不說,都是黎夏川的功勞。
可是,爺爺的確不止一次提過,要將公司交給他,而不是黎夏川。
“我想,爺爺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還是你什麼地方做的不好,讓他老人家不放心了。”
說罷,黎西舟又說道,“不過,你不是也真的自己在外面開了金樽了嗎?”
黎夏川不想跟他過多的解釋,“你就好好打理黎氏吧,如果要跟我一較高下,我也奉陪到底。”
黎西舟眼神堅定自豪的說道,“那我們就等着看,誰會笑道最後吧。”
“黎西舟,她在哪裡?”黎夏川再次問道。
黎西舟雙眸露出鋒利的光,看着黎夏川半晌沒有說話。
“她現在到底還是黎家的人,萬一有個好歹,你爺爺不會放過你,也會影響到黎家。”
黎夏川再次說道。
黎西舟長出口氣,“我將她趕出去了。”
“什麼?什麼時候?”黎夏川心中一顫。
“你回來之前。”黎西舟說道。
黎夏川眼前頓時閃過小亭子裡縮成一團的身影,他拔腿就走出了黎西舟的房間。
黎西舟也忽的一下起身,雙拳緊攥,牙根緊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