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不能進去。”保安的速度迅猛,上前攔住她。
李鑫鑫此時眼淚已經在眼圈中打轉,“我是李鑫鑫,羅董事長是我的爸爸,你們幹嘛要攔住我,讓開。”她努力的讓自己不吼出來。
“對不起,我們只知道羅董事長有一個女兒,小姐這樣的玩笑最好不要開,否則,我就去叫警察了。”
保安堅持不讓她進去,她現在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事情鬧大的,否則,黎家也不會繞了她。
她看眼四周圍着她的保安,還有看熱鬧的前臺接待員小姐們,她們每一個人的胸前都帶着李氏的工作牌,她們都是李氏僱傭的員工。
可是,她這個李氏大小姐,竟然連門都進不去。
何等的荒唐?
李家與黎家結成親家,春城人盡皆知,她不信李氏的員工會不知道。
還是,她們根本就看輕了自己。
人羣中小聲的議論,她聽的明白。
“前不久嫁進黎氏的聽說是董事長的大女兒,一直在國外的,可是,怎麼樣也不會是她吧?”
“是啊,你看她那副寒酸樣,黎氏家的孫少夫人,怎麼會是她這樣的。”
“可不是,一開口就喊着要見總經理,八成是哪個花癡來巴結總經理吧。要不,她怎麼不直接說要見董事長?”
李鑫鑫深深的吸一口,心底的傷口再一次慢慢的被人扒開。
不能丟黎氏的臉,她實在是太草率了。
慢慢地轉回身,她走出了李氏大樓。
將那些人的嘲笑,統統拋在腦後。
坐在角落裡,她看着來往的熙攘人羣,希望能看到張立濤熟悉的身影。
天氣晴好,可是她的心裡卻一片荒涼。
拿出電話,她才發現,她竟然連張立濤的電話都沒有。
撥通了還是在美國時,李羅毅曾經給她打過的號碼。
“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爸爸,你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很嚴重?
夕陽西下,一直到了下班的時間,她才終於等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慌忙的站起身子,雙腿卻已經麻木了,她踉蹌着腳步往張立濤的方向走過去,卻被什麼一下子震懾住了。
他的胳膊上,赫然挽着一隻白皙的手臂。
而那個手臂的主人,她再熟悉不過了。
此時,張立濤也已經看到了她,他臉色頓時一僵,隨後向她走過來。
“你怎麼到這來了?”他站在她的眼前,高大的身影擋住夕陽的餘光,她看不清他的臉。
“我想看看爸爸。”她臉色微微蒼白。
李媛媛將手臂自張立濤的胳膊上抽出,聲音響脆的說道,“爸爸需要靜養,不便被人打擾,多謝你的好意。”
她的話冰冷極了,拒絕之意太過明顯。
“我是他的女兒,我現在連看看他的權利都沒有了嗎?”李鑫鑫的心微微顫抖着。
“你......”
“好,我帶你去。”張立濤打斷李媛媛的話說道。
“你說什麼?你憑什麼答應她?”李媛媛當即對張立濤的臉色也變了。
張立濤看看李媛媛,“董事長也很惦記鑫鑫,他會想看到她的。”
“走吧,鑫鑫。我送你去。”張立濤走在前面。
李媛媛氣的臉都綠了,站在原地直跺腳。
張立濤開的車子是她從前最喜歡的奧迪,不過,她沒想到短短几年,他已經開上了A8。
車子默默的在路上奔馳着,將外面的熙攘和吵雜全部阻隔。
李鑫鑫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你和雨溪是什麼關係?”
張立濤的臉色微微一笑,好似早就猜到了她會這樣問一樣,“你終於問了。”
“你一直在等着嗎?”她說道。
“嗯,我再想,你現在還會不會在意我?”
張立濤轉頭意味深長的看着她。
李鑫鑫輕輕淡出一抹苦澀的笑,“我怎麼會不在意!”
“我和雨溪只是朋友。”張立濤隨後說道。
只是朋友,就會那麼親密嗎?
她沒有問出這句話,她相信他,就像八歲的時候,那麼相信他。
十二歲的他,抱着昏迷不醒的她,到處尋找避雨的地方。
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耳邊說,搖搖,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後來,他果然找到避雨的棚子,還治好了她的病。
所以,她一直都是相信他的。
車子在佈滿霓虹的城市中穿梭着,她坐在他的身邊,這樣真實的感覺真好。
“你怎麼會到李氏工作的?她們怎麼會讓你到李氏工作?”
自從上次見到張立濤,李鑫鑫的心裡就一直有個結想不明白,秦穎和李媛媛都知道張立濤與她的關係,她們怎麼會同意讓張立濤去李氏工作呢。
張立濤卻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說,“這個以後我再回答你。”
她溫順的點頭,他的話她向來都聽得。
唯獨,這一次她嫁給黎氏。
她的心裡有些緊張,她很害怕他會突然問她,爲什麼背叛他們之間的承諾,爲什麼她不聽他的話,嫁給黎西舟。
這是,她自從結婚以來,每天都會擔心的事。
可是,張立濤並沒有問她。
她想,他是愛她的,知道她心中的痛吧。
“你和黎夏川說了嗎?”短暫的沉默之後,張立濤開口。
她被問的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
“沒有。”她說。
“怎麼?怕他不答應嗎?”張立濤看向她,眼神中有幾分焦灼。
她搖搖頭,她其實跟他真的不是很熟。
她想這麼回答他,“我會找機會跟他說的。”
面對張立濤,她始終無法拒絕。
張立濤的手來到她的手上,她卻不假思索的慌忙抽回手。
張立濤將手收回,眼角輕輕的掠過她。
“對不起!”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這樣。
她和他之間,有一股無法擺脫的陌生感覺。
雖然,他是她五年來的唯一的精神支柱和感情寄託。
可是,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卻真的是太短暫了。
八歲那年的偶遇,他對她的相互之情,救命之恩,還有兩個孩子最天真,最虔誠的誓言。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你要做我的新娘。”
“嗯,大哥哥,我要做你的新娘。”
然後,是時隔十年之後的艱難重逢,短暫的相聚之後,她被逼離開了他。
五年後,她回來了,卻嫁給了別人。
這就是她們的全部,可是,對她來說,卻是她生命中最燦爛的記憶。
車子漸漸駛向李氏大宅,張立濤告訴她,李羅毅現在已經出院了,在家裡休養。
她們趕到的時候,李媛媛已經在家裡了。
秦穎坐在客廳裡,看見她來了,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並沒有阻止她上樓。
張立濤並沒有進來,送她到門口,他就走了。
李羅毅躺在牀上,臉色看起來好多了。
看見她,李羅毅顯然吃了一驚。‘
“鑫鑫,你怎麼來了?”
他坐起身子。
李鑫鑫趕緊拿起靠枕給他倚在後面。
“爸,你好點了嗎?”看到父親,她的心裡酸酸的。
李羅毅點頭,“好多了,別擔心。”
隨後,他關切的問道,“你怎麼樣?在黎家過的還好嗎?”
“嗯,很好。”她點頭,將心酸悄悄壓在心底。
“那就好。”李羅毅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爸爸,醫生怎麼說?”李鑫鑫很是擔心。
“只是有些急火攻心,沒有大礙的。”李羅毅說這話的時候,眉頭緊鎖、
李鑫鑫察覺到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如果不和黎氏合作,李氏真的會損失慘重嗎?”
很久之後,她說道。
李羅毅點了點頭,表情沉重。
“自從你結婚之後,我將大部分單子都推了,現在黎氏卻變了卦,所以,有點難做。”
李鑫鑫有些不解,“爲什麼黎氏會這麼做?”
“現在黎氏的目的還不清楚,因爲我生病,也一直沒有聯繫到黎夏川。”
李羅毅有些無奈的說道。
“那......需要我做什麼嗎?”
李鑫鑫猶豫着說道,雖然她在黎氏毫無地位,但是看到父親爲難的模樣,她仍舊不忍心。
“你真的願意幫爸爸嗎?”李羅毅說道。
她點頭,“您是我爸爸,我不幫你幫誰。”
李羅毅的眼中有些晶瑩在閃爍,“謝謝你,鑫鑫。”
“爸,跟我你還這麼客氣幹嘛?”李鑫鑫握住父親的手,眼中也見了溼潤。
李羅毅緊緊握住李鑫鑫的手,目光深切的說,“鑫鑫,有機會幫我把這封信交給黎老爺子。”
鑫鑫拿着手裡的心,有些驚詫,“這封信?”
“我現在身體不行,出不了門,所以只好寫信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
李羅毅解釋着說道,“鑫鑫,你一定會幫爸爸的吧。”
看着父親目光希冀的看着她,她保證似的點點頭。
“爸,你放心,這封信,我一定會交給黎老爺子的。那,我先走了。”
她看看手錶,已經四點了。
她走出門口的那一刻,聽到李羅毅說,“鑫鑫,對不起!”
那種語氣,就跟五年前她出國的時候一模一樣。
李鑫鑫突然心中一顫,“爸,別這麼說,我是你女兒啊。”
她輕輕的微笑,然後走了出去。
出了李家大宅,沒有看到張立濤,她以爲他會等她出來。
摸摸口袋,才發現出來的匆忙竟然只有幾塊零錢。
這裡是別墅區,基本沒有什麼公車,又不能回去跟爸爸要錢。
還有兩個小時,她不能讓黎夏川等她。
走到很市區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緊接着另一個問題出現了,她迷路了,剛剛回國她已經對這裡陌生到不行。
根本找不到去黎氏的路,站在陌生的接頭,她彷徨的心,即着急又慌亂。
看看錶,怎麼辦?
還有不到一個小時了,她一邊打聽,一邊走着。
腳下已經磨出了血泡,她咬牙忍着,仍舊一瘸一拐的努力向前走着。
黎夏川半閉着眼睛看着窗外,王自立識趣的沒有多說話,他知道老闆喝了酒之後心情通常都不會太好。
“她還沒回來嗎?黎夏川突然開口說道。
王自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老闆,你說誰啊?”
黎夏川眼睛也沒眨一下的說,“從明天起你去廁所收拾衛生吧,智商太低的人,我用不了。”
王自立嘻嘻的笑道,“老闆別生氣啊,剛纔我不是一時走神了嗎?”
他低頭看看錶,“不過,老闆都六點四十了,少夫人她不會走丟了吧?”
黎夏川睜開眼睛,“我往羅宅去迎迎她。”
“那萬一這個時候,她回來了呢?”王自立擔憂的說道。
“沒事,不是有你嗎?”黎夏川說道。
“啊?有我?”
王自立表示沒有聽明白。
車窗戶上此時響起響脆的敲玻璃的聲音,他趕忙落下窗戶,看着窗戶外的黎夏川。
“下車!”黎夏川說道。
王自立乾脆利落的下了車,然後黎夏川利落乾脆的上了車。
啪!
車門子一關,“你在這裡等她,她回來了給我電話,不然就等我電話。”
然後車子嗖的一聲飛馳出去,扔下傻愣的王自立。
“老闆!不帶這樣的!”
王自立很是無奈的喊道。
黎夏川車開的飛快,一旦想要去找她,心裡便焦急起來。
遠處一個身影一瘸一拐的出現在視線裡,他眉頭一緊,一腳油門飛過去。
李鑫鑫正忍受着腳上的疼痛一步一步走着,突然一輛車子停在身邊。
她停下腳步看過去,黎夏川自車上走下來。
“你怎麼來了?”她有意驚訝。
黎夏川站在她的面前,“我不來,你是不是準備就這樣一直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