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答應過，婚姻大事由我自己做主。”沈季珞坐在下側的黃花梨靠椅上，望向爺爺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
沈老爺雪白的眉毛微微一抖，緩緩，他放下茶盞，鶴髮童顏不怒而威，“珞兒，你可考慮清楚了？”
“我從來沒有如此堅定過！”沈季珞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沈老爺長嘆一聲，“如果你爸泉下有知，他的死竟然被你換來這樣一樁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你想他會如何？”
爲了家族繁榮壯大，沈家先人曾立下規定，後生小輩都得商業聯姻。
換言之，生爲沈家兒女，婚姻對他們來說，只是壯大家族的工具。
只是……
沈老爺感傷地閉上眼，大兒子臨死前，緊緊握着他的手，氣若游絲懇求他今生允許珞兒自己做主一次的情景歷歷在目。
大兒子的死，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一眨眼，二十年過去了！
“珞兒，那丫頭究竟什麼吸引你？”這孫子向來清心寡慾，又眼高於頂，沈老爺想知道，是怎樣的女孩能俘獲孫子的心。
“她很一般。”沈季珞如實道。
“既然如此，爲何非她不可？”要知道，由於享有最優質的教育資源，沈家子孫均是人中龍鳳。而眼前這個，更是金鱗之輩。
沈老爺對他更是寄以重託，只是沈家嫡媳若非名門之後，嫡孫則將很難扛起沈家主帥的大旗。
爲什麼是她？沈季珞斂目想了想，平靜說，“她合適。”
沈老爺險些爲如此平淡敷衍的答案動怒，但再看看孫兒，他向來冷淡的眼瞳談及要娶的女人時，不可隱藏的染上一抹柔色。
很少見過孫兒這樣溫柔的神情，沈老爺雖不滿意，卻也知此事無可奈何。
“你向來是精明謹慎之人，如今做出這樣的決定，看來你已經想得很清楚，不在意即將從這段婚姻裡失去的東西。”沈老爺撫着垂在下巴上蓬鬆的鬍鬚，看向孫子的眼神透出一絲失望。
沈季珞愧疚，卻堅持自己的選擇，“爺爺，一切我都想得很清楚。而且，我會把我名下所有不涉及沈家的資產過戶給她。”
“你……”沈老爺大愕，他萬萬想不到，孫子竟然做出如此大膽得令人瞠目結舌的決定。
“爺爺，對不起。”沈季珞自知這次的決定讓爺爺既失望又痛心，但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他都想忠於一次自己。
“也罷……”只聽沈老爺長長嘆息，“你向來固執，此事看來已無回頭路可走。”
“謝爺爺。”得到爺爺的默許，沈季珞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了些。
沈老爺看着他，不容置喙道，“你們的婚事我不插手，但絕不等於我支持。婚禮……我就不參加了。”
沈季珞眉宇淺淺一擰，眸色染了幾分落寞，看了爺爺好半晌，終才低聲道，“是”
他說過，婚姻於他來講，就是一生一次，一次一生的事。
程然挺屍一樣躺在沙發上，呆呆望着雪白的天花頂，她不知道那個男人爲了和家裡人作對，就輕易做下這一生一次的事，會不會太過草率？
咚咚咚--，有人敲門。
程然匆匆跑過去，“進來。”
門外果然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