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勸哥哥離開你這種下賤的女人，他偏不聽。現在好了，全家人都把他當笑話看。你叫他內心那麼高貴的一個人，今後在親戚面前，臉往哪兒擱？程然，算我求你，離開哥哥吧！就因爲娶你，他不僅失去了家族繼承人的資格，現在還要被別人當看笑話看。他爲了你受那麼多罪，你看不見？你好意思繼續賴在他身邊嗎？是不是真到有一天，你把他徹底毀了，你才肯放手，才肯離開？”說着說着，沈子妍竟哭起來。
她替哥哥不值，替哥哥叫屈！笨蛋哥哥，瞧瞧，你把自己逼入怎樣難堪地境地裡？
頭上沈子妍的控訴重重砸下來，她的淚，滴落到程然顫抖的小手上。滾燙滾燙，燙得她心臟好像狠狠痙攣起來。
程然伸出顫抖的小手，將腳邊的相片一張又一張，慢慢撿起來。
第一張，背景是燈光昏迷的包間內，她穿着長度只及大腿的亮片緊身裙，坐在男人腿上仰頭豪飲。
第二張，夜總會的大廳內，她依舊穿着性感的包臀裙，坐在兩個男人中間，臉上漾着笑，與他們推杯換盞。
第三張，第四張……
每一張都是她之前當酒公主時與男人眉來眼去，逢場作戲的相片。
“壞女人！”沈子妍實在太生氣，她衝程然重重哼了聲，憤怒地跑遠。
寂靜空曠的走廊上，程然忽然就沒有力氣，她猛地坐在冰涼的地磚上，冷意穿過肌膚，瞬間滲入四肢百骸。
二樓休息室
“看你找的什麼女人！”沈老爺子一生氣，食指往沈季珞方向戳了兩下，隨後又負手而立，胸口劇烈地起伏。
沈季珞頭微垂，他知道老爺子正在氣頭上，此刻不宜爲程然說話。
沈季珞聽到爺爺粗重的喘息，他擰了擰眉，才又看向老爺子，“爺爺，身子要緊，請你息怒。這事我來處理！”
“你處理？你能處理好麼？”沈老爺在沈季珞面前來回踱步，“你很清楚，那些相片不僅僅是你這個當丈夫的恥辱，更令我們整個沈家蒙羞！若她那些風流照傳出去，你怎麼能處理得好！”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誰會在家宴上發佈這些東西，但無論如何，程然這個女人背景很不乾淨，絕不能留。
“把她休掉！”老爺子不容抗拒地下達命令。
“爺爺！”沈季珞心頭轟隆一沉，他往前幾步，站爺爺面前，“雖然小然之前的工作確實上不得檯面，但誰還沒有個過去？她跟着我，今後我絕不會再讓她做出有損沈家顏面的事！”
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維護那個女人，沈老爺對他失望至極，“你……唉……”
沈老爺恨鐵不成鋼地重重嘆氣，“你說你，這是着了那女人什麼魔？！”
“爺爺，今天是家宴，知道我結婚的人也不多，這事要查也好辦。只要把那幕後黑手揪出來，對外，沈家不會有任何損失。”
沈季珞回憶先前在包間內發生的一切，最開始是幾個嬸嬸去酒水臺拿酒水，然後發現一疊相片放在上面。但包間內沒有監控，無
法查清究竟是誰放在那裡。不過沈季珞相信，背後興風作浪的人一定是對程然有很大意見。不然也不會專門做出針對她的事！這樣想來，範圍就縮小了很多。
“這事自然要查，不過那女人，必須休！”沈老爺態度堅決，沒有轉圜的餘地。
“她已經有了我孩子，這婚不能離。”沈季珞清楚爺爺的脾氣，說出的話就絕不收回。但如果要他放棄程然，也不可能！事到如今，他只能撒謊。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
聽沈季珞如此一說，沈老爺眸微睜，“你的孩子？”
沈季珞面色不改，“是的，我的孩子。”
沈老爺氣息依舊急促，但比起之前要穩了許多。聽孫子說程然懷孕，他斂了聲，掌心撫着垂落的鬍鬚，沉默思忖。
“爺爺，請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給我們一個機會。”沈季珞希望爺爺能先冷靜一段時間，再來好好審視這件事。
沈老爺思量再三，最終說，“如果她生下大胖小子，我再考慮是否容她。若不然……休怪我無情！”
沈季珞微微皺眉，“爺爺……”
他還想替程然爭取。但沈老爺子態度十分強硬，“這事沒得商量！”
話完，沈老爺拂袖而去。
本來是一場熱熱鬧鬧的家宴，沒想到竟以鬧劇般的結尾收場。
回去的路上，車廂內死一般的寂靜。程然一直看着窗外繁華的街道，心緒複雜。沈季珞開着車，容顏緊繃，一句話也不說。
程然本來還想今晚和他談談孩子的事，但看現在這種情況，還是不說了。
車子開進地下車庫，沈季珞對程然說，“你先上去。”
“你呢？”程然問。
“我還有事，你自己睡。”不查出幕後黑手是誰，絕不罷休。
程然清澈的眸子望着他，久久，她才說，“我們真的不合適。”
“合不合適，你說了不算。”沈季珞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捏了捏，寬慰道，“什麼都別想，回去好好睡一覺。相信我，明早起來，一切都會過去。”
程然知道那些相片令他很難堪，他在家人面前，肯定不好交差。
“老爺子一定很生氣，還有你媽媽，剛纔我看她臉色都紅完了，恨不得要殺了我似的。”想起離去前婆婆看着自己的眼神，犀利森然。程然知道，今後要他們承認自己的存在，難上加上。
“別理他們，你做好我妻子就好。其它事，我在！”沈季珞明白程然此刻心底的內疚，但無論如何，既然接受了她這個人，就必須接受她的過去。沒什麼好迴避，也沒什麼好介意，面對就是。
“好了，不要再想。已經十點了，上樓洗完澡好好睡覺。我等下就回來。”沈季珞捧起程然那枚白玉般的臉蛋，脣湊到她嘴角輕輕一吻。替她解開安全帶，要她趕緊回家休息。
發生這樣的事，程然也知道這個尊貴高傲的男人絕不會放着不管。她點點頭，衝他柔柔一笑，這才下車。
晚上，程然等了許久都不見他回來。她也沒有打電話打擾
他，自己睡覺。
今夜沈季珞沒有回家，因爲他萬萬想不到，事情的發展竟然遠遠超過他預料。
翌日，程然來到醫院複檢。
B超報告顯示寶寶已經有了胎芽，有胎心。這說明寶寶很健康！
程然坐在檢查室外的椅子上，手裡的報告單反覆看了不下五遍，用掌心輕輕撫摸着肚皮，心裡無比掙扎。寶寶這個時候來，是好是壞？
手機突然響，程然回神過來，拿出電話看，那頭是賈佳。
“佳佳……”
“闊太，現在在哪玩呢？”
“就在外面瞎逛。”程然將報告單疊好放回包裡，站起身往前走。
“我無聊得很，你不是說有東西送我麼？要不我過去拿？”昨夜收工早，賈佳很早就起牀了。以前還有程然一起胡吃海喝打發時間，現在她一走，賈佳就覺得寂寞極了。
自從好友嫁人後，還從來沒去她家裡玩過。賈佳想過去看一看富人居住的房子，也順便看看程然給自己帶回來的禮物。
“好，我把地址發你手機上，我現在就回家等你。”程然也想和賈佳好好聊聊，也許她能替自己出主意呢？
程然回家，不到半個鍾，賈佳也來了。
“哇……大氣！”從進來小區，賈佳就對小區環境讚不絕口。真正到了程然家裡，她更是對屋子裡的裝潢喜歡得不得了，如果她這輩子也能住在這麼豪華的房子裡，死了也值。
程然正在廚房，她伸出頭看了眼正在客廳擡頭環顧四周的好友，“喝什麼？果汁，蘇打水，咖啡，茶？”
“有汽水沒？”天熱，賈佳想喝冷飲。
“有”，程然替她拿了支冰凍的汽水過來，不忘體貼地提醒她，“慢點喝。”
“謝謝”，賈佳笑着接過來，擰開蓋子仰頭就咕嚕咕嚕豪灌。
“你先坐會兒，我到樓上把東西拿下來。”程然想趕緊把禮物送給好友。
賈佳點頭。
就在程然拿着好幾個手提袋下樓的時候，聽見門被打開。她以爲是沈季珞，可看清來人，程然胸口陡然一震，“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怎麼就不能來？”沈子妍挽着媽媽李佳珍的手臂，母女倆看程然的目光就像在看仇人。
賈佳嗅到空氣裡有一絲不對勁的味道，站起來，往程然的方向走，問，“然，她們是誰？”
“準確說來，婆婆和小姑！”
“我靠！”聽到程然的介紹，賈佳一下子就爆出口頭禪，聽在李佳珍耳朵裡，更是覺得眼前的兩個女人粗俗不堪。
“經過昨晚的事，你也應該清楚，你和我兒子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且你也看到，你的出現已經對他的人生造成相當大的困擾，甚至，你已經成爲他人生的絆腳石，對於這些，你真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兒媳，是兒子一再堅持，她才拖着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但此刻李佳珍好後悔，如果她早一些拿出母親的姿態來處理這件事，昨晚就不會讓兒子在整個家族面前蒙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