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回到下榻的酒店,已是下午。
葉致遠將她扔下之後,便離開,她走了好遠纔打到車。
疲憊的身子倒在*上,耷拉的雙腿連高跟鞋都沒有脫。
其實不用脫,也知道後腳跟已然磨破了,走了那麼遠的路,算了,反正他給她的傷口又不止這一個。
電話在此時響了起來,伸手拿過。
不知道爲什麼會有如此期待,明明已經決裂,明明已經沒有了關係,可爲何還要期待。
“喂。”儘量提高嗓子,以免讓對方聽到自己哭過。
“阿靜,到機場了嗎?”此時的安子皓坐在車內,車子停在機場外,六月裡的天,滿頭大汗,剛纔他在機場裡找了個遍,硬是沒有看見她。
“哦,對不起阿皓,我忘記跟你說了,我今天沒有回去。”她猛然從*上坐起來,纔想起昨晚上有打電話告訴他今天回去。
“沒回來?”安子皓握緊手機,似乎只有這樣緊握着才能感覺到有些東西是屬於自己的。
“阿皓,出了點問題,合同還沒有籤。”寧靜的聲音很低。
“怎麼了?”安子皓察覺到有些異樣。
“阿皓,我不想騙你,投資商是葉致遠,他現在還沒有籤合同。”寧靜握緊手機,想起白天發生的一幕,心就開始痛。
“葉致遠?怎麼會是他?”安子皓靠在椅背上,目光裡滿是焦急,他明明查過合同的,明明知道只是普通的投資商,才放心讓她過去的。
“是他。”寧靜點着頭,肯定的說着。
“所以你們見面了?”安子皓只覺得問出這樣的話實在多餘,但他真的想親耳聽她說。
“是。”
“阿靜,你回來吧,合同丟了就丟了,我不在乎。”安氏在香城抵得上十個致遠傳媒,他不會在乎。
“阿皓,我不能半途而廢,策劃部將希望寄託在我身上,我不能辜負他們。”寧靜想起臨走的時候經理和同事們爲她大喊加油的樣子,便覺得自己有必要爲了他們努力,畢竟這個策劃案是他們熬了無數個通宵完成的。
“寧靜,我纔是公司的老闆,你應該聽我的。”安子皓的聲音提高了些,帶着些許溫怒。
“阿皓,再給我一次機會,如果明天籤不成,我會立刻回去。”寧靜想爲了大家再試最後一次,要是葉致遠真的不籤,她便會離開。
“寧靜,你還愛他嗎?”
握住手機的手停住了,脣邊的笑容也凝固了。
“你還愛他嗎?你還愛着葉致遠嗎?”這一次,他的聲音放低。
他清楚,五年前她的感情是多麼的執着,爲了葉致遠,她付出了很多,只是最終葉致遠還是傷了她。
寧靜很想說不愛了,她怎會還愛着他。
可是,喉嚨像是被魚刺卡住一般,動彈不得。
手機終是在無聲的沉默中掛斷,等寧靜回過神來,想要堅定的說不愛時,傳來的是嘟嘟的忙音。
寧靜,你還愛着他嗎?
她輕輕的問自己,愛過,傷過,痛過,一個人的愛情很痛苦,她終於發現,其實自己是承受不了那種痛苦的,所以她醒來了。
其實一開始,就早已註定了這份愛情的苦痛。
她愛他愛到絕望,可還是有那麼一絲期待。
直到他親手將她的翅膀折斷,讓她再也無法擁有愛人的能力,她才下定決心逃了,逃離他的身邊。
愛上葉致遠,是一件撕心裂肺的事情,想起那個失去的孩子,她便無法在原諒他,即便不愛她,也沒有權利打掉她的孩子。
那是一個生命,他怎麼可以如此狠心。
如今,她不想再愛,就這樣,靜靜地度過每一天。
夜靜的可怕。
寧靜抱着雙腿蜷坐在*頭,*頭上的指針在一格一格地跳動着,窗外柔和的月光傾瀉了進來,映得她的臉頰蒼白如雪。
身子無力地倚靠在*頭上,疑惑泛上眉梢。
葉致遠,你究竟要搞什麼?想要投資的人是你,不要籤合同的人也是你?
電話再次響起,卻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寧靜皺着眉頭接起,“喂。”
“喂,是寧靜小姐嗎,我是致遠傳媒總經辦的秘書,我們總裁讓我通知你合同已經簽好,你可以過來拿了。”傳來的女聲禮貌卻又客氣。
“現在?”寧靜看了眼牆上的指針,現在是晚上八點,她怎麼去拿。
“是的,寧小姐,明天是週六,公司沒有人上班,所以你現在方便過來拿嗎?”
“葉致遠在公司嗎?”寧靜很是擔心的問,這麼晚,她一個人過去,顯然不合適。
“葉總嗎,他出差去了要三天後纔回來。”秘書看着對面站着的男人,恭敬的將紙條上寫的話說的清楚。
“出差,什麼時候?”寧靜不肯相信,畢竟他們中午還在一起。
“哦,是晚上五點的飛機。”
“好吧,我過去拿。”寧靜放下電話,心裡落下一個大石頭。
他終於肯簽字了,她只要去拿回合同,明天便可以離開這裡了。
寧靜也顧不上換衣服,只是將剛纔壓褶皺的地方撫平,然後拿上包包便出門了。
致遠傳媒。
陳慶站在秘書處的門前,看着剛纔被勒令下來加班的秘書,點着頭。
“你可以下班了。”
“真的嗎?”小秘書開心死了,今天可是週五啊,本來要去跟親親男友約會的,卻不想被安排加班,只是這個加班也太搞笑了,只是打了一通電話。
“不想走?”陳慶挑眉,看着小秘書。
“馬上走。”小秘書生怕他會反悔,趕緊抓起包包,頭也不回的出了秘書處。
“葉少,已經安排好了,寧小姐答應過來拿合同。”陳慶將好消息告訴給葉致遠。
“恩。”總裁辦公室的葉致遠點了頭,嘴角浮起笑容。
偌大的辦公樓,就只有一間辦公室亮着燈。
坐在真皮座椅上的男人,修長的手指夾着香菸,在辦公桌上的菸灰缸裡早已經塞滿了菸頭,窗外靜謐下來的夜色投在了玻璃上,映着男人略顯孤獨寒冷的眼神。
葉致遠從回來就一直坐在這裡,數着時間,就爲了等這一刻。
他聽着時間,一格一格的跳動,如同他的心臟。
煙燃到了盡頭,燒到了他的手指,請纏一下,菸頭掉落。
頎長的身子從真皮座椅上站起來,迷人的長腿向前邁動。
一個小時後,寧靜到達致遠傳媒總部。
寧靜緊了緊呼吸,腦海中閃過辰辰的小臉,她有三天沒有見到他了,只要上去拿過合同,她明天便可以離開這裡,深吸了一口氣後走了進去。
整個辦公樓只有一間辦公室虛掩的門縫裡泄露點點光亮來。
寧靜站在門外,看着門上寫着的秘書處心才放鬆下來,她有看過整棟樓只有這個房間亮着燈。
手擡起,輕輕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你好,我是寧靜,剛剛有人打電話給我讓我過來拿合同的。”寧靜推開虛掩的門,邊走邊說着。
沒人應聲,只是有個轉移背對過去,上面好像有人。
“你好......”寧靜以爲對方等的心急,睡着了,便再次開口。
“吱呀”,轉椅開始轉動。
隨即出現的是一張男人的臉,陰險寒冷,寧靜全身的毛血孔開始張開,嘴巴張大,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剪裁合體的黑襯衫讓他看上去更顯高貴,雖然已經跟他離婚了,但寧靜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太多迷人的條件。
襯衫胸前兩顆鈕釦未扣,脖頸及鎖骨都透着性感,隱約間展現他的厚實胸膛,他比五年前成熟了,成熟間又帶着瀟灑,屬於他葉致遠的瀟灑。
居然是他?
葉致遠卻是笑了,那笑是老虎看見獵物的笑,那笑是男人看見女人的笑。
寧靜不由自主的後退,危險,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轉身,拔腿就跑。
葉致遠沉穩的坐在大班椅上,看着驚慌如兔子般的女人,只是勾了勾脣角。
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上的,寧靜恐慌的看着緊閉的木門。
嘗試了幾次,都無法打開。
寧靜知道葉致遠一定是設計好的,所以這門想必沒有他的命令便也打不開。
“葉致遠,你到底想怎麼樣?”寧靜對着他大吼,情緒已然失控。
“不要合同了”。一記低沉渾厚的聲音響起,葉致遠舉起手中的文件夾,翻動着,隨即開口,“我可是真的簽了字。”
寧靜擡頭,惡狠狠的瞪他,“我不要了。”
“可是由不得你不要,我已經簽了字。”他又是重複一遍剛纔的話,語氣卻比剛纔強硬很多。
“我告訴你葉致遠,我不稀罕這個合同,你放我出去,有什麼好稀罕的,跟你這種人合作簡直我是豬纔會相信你的鬼話。”一鼓作氣說完了這番話,她雙眼警惕的看着他,她絕對不會再相信他任何一個字。
聽着這番話話後,葉致遠脣角勾起了淡笑,“寧總監,真的不要了?”
“是。”她毫不掩藏心中的想法。
“爲什麼?”他微微挑了挑眉。
“管你什麼事。”寧靜很煩,所有的耐心被他擊碎,她害怕跟他共處一室,白天發生的一幕她沒有忘記,此時只想着可以趕快離開。
葉致遠低笑,修長的手指輕抵着額頭,略顯無奈,“給你看看”。
他猛然將桌上的電腦翻轉過來,正對着她。
寧靜一下子跌落在地上,雙手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電腦上出現的一幕。
怎麼會......
----------------寧靜看到了什麼,下回分解,可以先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