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拉住自己的,是項慕川和宋亦霖!
夏溫暖一時間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但是殷司竟然敢孤身闖入自己的地盤,那她也不能讓他失望不是……
她側過身,朝保安組組長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會意地將耳朵湊近,夏溫暖自然吩咐了要他全程盯緊殷司,千萬不要出什麼紕漏。
組長警醒地點了點頭,下意識瞥了殷司一眼,確實,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男版美杜莎一般,對上那雙眸子的時候,總有種自己會被變成石頭的錯覺。
小心爲上,總是沒有錯的……
組長嚥了口唾沫,然後冷靜地指揮着組員覈對剩下的賓客的身份,希望能趕在出航之前弄好燾。
入口處的風有些大,到了晚上,風中原本的暖意早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夏溫暖穿得單薄,細嫩的肌膚被寒意颳得有些疼。
她摸了摸僵硬的臉頰,吸氣,背過身子,視線觸到船艙內明晃晃的燈光,夏溫暖驀地有些眩暈,偏巧這時,一個穿着長禮裙的女人遠遠地一閃而過。
禮裙是慘白色的,一直拖到了地上,簡直就像是喪服一樣犄。
而且那個女人的身形瘦得彷彿只剩下了骨頭似的,如同一根插在地上的細竹竿,風輕輕一吹,隨時就會倒。
夏溫暖的心底驀地閃過不好的預感,她立刻睜大了眼睛鎖定了那個位置,然而,哪還有什麼女人的身影。
——幻覺麼?
夏溫暖順着頭髮,搖了搖頭:不,那太過真實了……
“除了殷司,還有沒有別的奇怪的事情發生?”
“沒有了大小姐,一切正常。”
“是麼?”夏溫暖對這個回答將信將疑,但與此同時,她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異想天開了——這……這怎麼可能呢?
夏溫暖掏出手機,翻着通訊錄,找出一個號碼來,那是她一個月前撥過的,已經好久未聯繫了,看來今天是有必要出其不意地檢查一下了。
她靜靜地在手機這一頭等待着。
電、話很快被人接通,對方還是畢恭畢敬的,沒有做多餘的寒暄,而是直接問她有什麼事。
夏溫暖握着手機,朝着對她打完招呼才走進遊輪內部的陌生人們點了點頭,臉上掛着得體的微笑,說出的話卻像是從幾億個光年外飄來的一般,冷到骨子裡,“她現在怎麼樣?死了沒有?”
“死沒死我現在倒是不清楚,不過人是已經徹底瘋了。醫生前兩天剛把她隔離起來,我要馬上混進去是不可能的,您再給我一點時間,我肯定能打聽出來的……但說真的,其實她也離死不遠了,重度患者一向都是像畜生一樣被關着的,醫生放棄了治療,護士放棄了照管,一直到人死了,遺體才能被親人領出精神病醫院,重獲自由……”
“我知道了。”夏溫暖的心底雖然還有些小疙瘩,但是人家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她再吹毛求疵也不太好,於是頓了頓又說,“你儘快調查,我要具體的答覆。”
夏溫暖掛完電、話之後,回頭卻發現殷司已經不見了,保安組組長也沒在自己身邊呆着,應該是恪盡職守地監視那個男人去了。
這一下,自己就彷彿成爲了一個多餘的存在一般,夏溫暖擡起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鐘樓,很快就要到六點了。
她又問了一下進度,得知到場的賓客大概佔了所發出去的邀請函的百分之九十八,不來的也都說明了理由。
夏溫暖滿意地點了點頭,讓人通知船長,一切準備就緒,按照原定計劃,六點出航。
然後她轉身原路返回——不知道夏琳那丫頭磨蹭了那麼久,到底打扮好了沒有。
但是,當夏溫暖回到化妝室,卻沒有瞧見夏琳,葉素琴豎着一張報紙,正在瀏覽上頭的新聞,她將報紙扳平,問道:“她跑哪裡去了?”
“呃……小琳說悶死了,想要出去透口氣。我被她煩得沒辦法,我……我實在是勸不住啊……”
葉素琴結結巴巴地說道,頭皮一陣一陣地發麻,都不敢正視夏溫暖的眼睛。
“哦,所以就閒着無聊在這看報紙啊?拿反了你知不知道?”
夏溫暖抱住雙臂,環在胸前,眼睛裡染上一層薄霜,葉素琴驚惶地“啊”了一聲,將手中的報紙翻了一翻,上面的字這才正了過來。
葉素琴更加的緊張了,撓着頭不知道說什麼好,夏溫暖登時氣得不行,都說慈母多敗兒,果然是箴言!
遊輪尚未出航,場子也還沒有熱起來,而原本這場交流會的重頭戲就是在自己的介紹之下,夏琳隆重登場的那一幕!
這還沒開始呢,夏琳現在就跑得沒了影,這跟舞臺都沒佈置好主角卻先出場了有什麼兩樣,完全就是演出事故了好不好!
“溫暖啊……對、對不……”
夏溫暖呼出一口氣,做了個打住的手勢,轉身拉開門,“我去把她找回來。你……”話到這裡斷了一下,她瞧了一眼葉素琴無辜的表情,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在這等着,繼續看你的報紙好了……”
門合上,葉素琴呆呆地望着夏溫暖遠去的背影,默默地收起了那“害人”的報紙。
好在夏溫暖事先確認過夏琳的禮裙,因此找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困難。
各個船艙之間都安着旋轉門,夏溫暖想着夏琳應該不會跑得太遠,於是先走進了主艙。
女子原本就高挑,有了高跟鞋則更是如虎添翼,顯得尤爲鶴立雞羣的夏溫暖匆匆掃過視線,花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便捕捉到了夏琳的身影。
女孩穿着一身中款禮裙,水嫩的粉色,襯托着她那滑潤的肌膚,如同雪一般潔白。肩膀處彆着一朵碩大的蝴蝶結,特別的顯眼,撐起了前胸的弧度,又不至於太露骨。裙邊還有一圈水鑽,亮亮的,和她臉上閃光的眼影相得益彰。
夏溫暖鬆了口氣,見到了夏琳本人,之前心底積壓的那些怒意倒是散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見了。
她快步走近,想要拖那丫頭回去,只是剛走了兩步,卻看見夏琳面前站了個男人,圓圓的臉,有些嬰兒肥,五官端正,輪廓還有些眼熟,只是手中的動作實在讓人恭維不了了。——男人拉住夏琳的手臂,或者是掐,總覺得用力很猛,而且這還不夠,他不顧反抗,不斷地將女孩扯向自己,嘴脣動着,說出的話約摸不怎麼好聽。
夏琳一手被制,只好伸出另外一隻手去推男人,但無奈怎麼也推不開,糾纏間,她手中握着的那支杯子裡的液體晃了出來,兩人都被濺溼了。
夏溫暖看得惱了,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一隻護犢的母獅,她三步並作兩步迅速地走了上去,同時,她也終於記起了和夏琳拉拉扯扯的男人是誰。
項諾,項慕川同父同母的弟弟,比項喬伊要大上一歲,年紀輕輕,就掌管着t市的黑道勢力,不過光看着他那張娃娃一般的臉,任誰也想象不出來,他兇惡起來的時候,有多麼的令人聞風喪膽,生不如死……
據說項啓天的原配是難產而死,儘管這與項諾無關,但可以說,母親的死害了他一生。
不然,項啓天怎麼會讓自己的親兒子,從小就開始過這種刀口舔血,隨時都會小命不保的日子。
而項老夫人一向對孫兒疼愛有加,項忱和她沒有血緣關係她愛理不理還尚屬情有可原。
但項諾的存在,卻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她兒媳婦的死,就像是一根紮在心裡永遠都拔不出來的刺,除了離他遠點,別無他法。
夏溫暖離他們很近了,已經能聽見兩個人吵吵嚷嚷地在說些什麼。
大概就是夏琳一邊喝飲料一邊東張西望,不小心將果汁灑到了項諾身上,然後那丫頭硬是不認,反咬是對方不看路,誰知道惹上了不該惹的人,項諾脾氣上頭,拖住她就不讓她走了。
混丫頭,淨給自己添亂!
“你、你放手!你知道我是誰嗎?你這個色狼想幹嘛,信不信我叫啊!我真的叫人過來了!”
“你煩不煩?誰說不讓你叫了?我捂你嘴巴了嗎?好笑!”
“你!”
夏琳的臉漲成了豬肝色,頭髮都快要豎起來了——她心裡那個恨啊,自己還真不能大叫,否則事情鬧大的話,夏溫暖非扒了她一層皮不可!
早知道剛纔就道歉了啊,不該看着對方長着一張娃娃臉就以爲他好欺負的,現在好了,小白兔變成大灰狼咬住自己不放了,嗚嗚嗚,姐,快來救我啊……
“咦?啞巴了啊?怎麼不叫?”項諾在道上混慣了,一出口就有一種惡霸調戲良家婦女的感覺,可無奈基因好,臉上的表情再猙獰看上去都俊朗。
男人懶洋洋地掏着耳朵,看着夏琳委屈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去了,但下一秒,在看到她身後赫然出現的夏溫暖的那一刻,項諾好似觸電了一般立刻甩開手,像個乖寶寶似的立正站好,薄脣沒出息地打顫,吞吐着叫人,“二……二嫂……”
夏溫暖拎小雞似的將夏琳拎到自己身後,涼涼地瞥了項諾一眼,冷聲道:“誰是你二嫂,別亂叫。”
項諾這才驚覺到自己剛纔說了什麼,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男人手足無措地往後退了幾步,他對天發誓,這完全就是下意識的反應,見到夏溫暖,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是二哥的女人。
也只有她,能配得起項慕川啊……
想到自己有一次還擠兌齊高對着夏溫暖總是改不了口,老“總裁夫人、總裁夫人”地叫,現在輪到自己身上,真是——他在心底“呵呵”笑了兩聲,覺得用語言完全形容不了此刻的心情。
夏琳悄悄地探出腦袋,朝項諾扮鬼臉,夏溫暖就像是腦袋後面長了眼睛似的,伸出巴掌蓋住女孩兒的臉,用力往後一推,說出的話同樣泛着冷氣,“還嫌沒鬧夠呢?”
“嗚,姐,我錯了嘛,你別生氣。”
“姐?你是她……妹妹?就你?”
項諾咋舌,換來夏琳一記瞪眼。
“哼,不是我難道是你嗎?死色狼!”
“你罵誰呢冒失鬼!”
“我……”
“好了,都不要吵,像什麼樣子!”
夏溫暖的話果然很有威懾力,瞬間安靜下來的氛圍倒是讓人有些不自在了。
夏琳扭過頭,抓住姐姐的裙襬,真的乖乖的沒有再吱聲。
夏溫暖看着項諾正在冒火的眼睛,劇烈起伏的胸膛,就知道他氣得厲害,卻因爲自己的一句話強忍着,沒有把脾氣發出來,心裡頓時就有些怔忪。
他從前可不是這樣子的,對自己的態度差得要死,哪有這樣畢恭畢敬過啊……
但現在看來,項諾不僅是拿項慕川當親哥哥來尊敬,甚至是把他當做自己唯一的親人了吧,自那個男人對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之後,他也跟着一塊兒效仿了呢……
項諾卻被夏溫暖看得有些不自在,愣愣地吐出一句,“怎、怎麼了?”
“你的衣服不是被夏琳弄溼了麼?船上的化妝間裡應該有備用的,你可以……”
夏溫暖的話還沒有說完,兩頰忽然掃過兩道勁風,而後她的兩隻手便被一前一後地抓起,女子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腳下便被一股強大的拉力帶動着,往前走着。
她納悶地擡起頭,赫然發現——那不是一股力量,而是兩股!
拉住自己的,竟是項慕川和宋亦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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