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嘉文接過了項曉窗手裡的防輻射服,正要離開,忽然聽到身後有一個驚喜的聲音:“曉窗!”
項曉窗回頭一看,正是陳茉。她拉着申思田的手,快步朝他們走過來。申思田注意到項曉窗的目光,連忙一縮手,假裝無意地把手縮了回去。
陳茉似乎沒有注意,急步走上來,握住了項曉窗的手:“真巧,你們也來買東西嗎?”她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疑惑。
項曉窗有些不知所措,彷彿做了虧心事一般:“嗯,是的,很巧。”
“我們也是呢,我……曉窗,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我們思田,也許……要結婚了。”
項曉窗吃了一驚,本能地回答:“哦,恭喜。”
申思田不自在地扭過了頭,陳茉卻笑得一臉嫵媚:“謝謝,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喝喜酒。如果總裁也來的話,那就更是篷篳生輝了。”
杜嘉文臉色不變,對着陳茉點了一下頭。
“我是曉窗最要好的朋友,陳茉,在……”
“我知道,是翊鑫的員工。”杜嘉文接口,攬過了項曉窗的肩,“走吧,我們還要回去準備下午的會議。”
“嗯,是……”項曉窗點頭答應,“陳茉,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拜拜!”
她瞟過了申思田,他看着她,微微張脣,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終於還是隻對她點了點頭,神色間有些悵惘。
“有什麼好看的!”杜嘉文低聲說了一句,牽着她的手就往外走,“他結他的婚,又不關你的事!”
項曉窗只顧想着自己的心事,對他的挑釁不聞不問,一路沉默着到了公司。杜嘉文虎着臉,很不高興的樣子。
“嘉文!”剛走出電梯,就迎上來一對中年夫婦。
項曉窗條件反射般地甩脫了杜嘉文的手,落後了杜嘉文一步。
“爸爸,媽媽!”杜嘉文顯然很意外,“你們把世界周遊完了嗎?怎麼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來公司了?”
項曉窗連忙恭敬地打了一個招呼:“董事長,杜太太!”
杜康“嗯”了一聲,杜太太卻是一臉的慈祥:“小文,你怎麼瘦了?都是你爸爸,把什麼都甩給你!”
項曉窗垂首站在杜嘉文的身後,眼前是一幅三口之家其樂融融的圖畫。
“走吧,到你辦公室去。”杜康看了一眼項曉窗,轉頭就走。
杜嘉文答應了一聲,回頭看向項曉窗,她急忙從他手裡拿過了購物袋:“我回辦公室……準備開會的資料。”
她甚至沒有等杜嘉文回答,就一個閃身,避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心臟還在不爭氣地跳着,有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尷尬。目光落到玫瑰花上,又不由得啞然失笑。
自己只是上不得檯面的地下情人,離媳婦這個標準,還差得遠呢!杜康恐怕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自己這樣一號人物,就連杜太太,也只是匆忙地點了一下頭,表示聽到了她恭敬的稱呼。
想了想,把玫瑰花移到了椅子後面,免得被董事長夫婦一不留神看到,怕又要惹出什麼風波。既然是地下情人,也就不苛求搬上臺面了。
劉東把複印好的資料拿進來時,看到空蕩蕩的桌面,大驚小怪地問:“咦,玫瑰花怎麼不見了?”
“放在桌子上太礙眼了。”項曉窗淡淡地說,“你按部門都分好,放到會議桌上。還有十分鐘,會議就要開始了,你進去提醒一下總裁吧。”
“還是項小姐進去提醒吧,董事長……我不敢進去。”劉東吐了吐舌頭,把項曉窗拿過來的資料捧在手裡,一溜煙地去了。
項曉窗哭笑不得,原來不止她一個人怕見董事長。
硬着頭皮走到總裁辦公室,聽到門裡傳來激烈的爭執。雖然辦公室的門隔音效果不錯,但是大概杜嘉文說得有些激動,因爲隔着門板,還是能夠隱隱約約聽清他的話。
“爸爸,我和曉窗,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我和你媽吃過的鹽,都比你吃的飯多,難道還能看不清楚?好好的,把她弄過來做助理,你還真是越來越公私不分了。”
“爸爸,媽媽,你們都不明白,曉窗根本不稀罕做我的情人,是我逼她的。是我……”杜嘉文有些遲疑,但還是說了出來,“是我耍了手段,才讓她答應的。而且,曉窗的能力很強,她是我除了天偉以外,找到的最合適的總裁助理了。”
“哼,故擒欲縱……這一套把戲,你難道還沒有看透嗎?”杜康的聲音有些模糊,但大致還能聽得清。
“爸爸,你不要先入爲主!”杜嘉文氣急地低吼,“我喜歡曉窗,如果只能用婚姻才留得住她,我不介意娶她!”
“娶她?你的腦袋進水了?”杜康冷哼了一聲,“她是唐老大的女兒,你就更不能娶!我們杜氏清清白白,怎麼能和黑幫搭上關係?”
“清白?爸爸,這一次我們的美國分公司,不是差點淪爲了黑幫的洗錢場所嗎?”杜嘉文毫不客氣地揭起了父親的底,“唐家雖然是黑幫,但名正言順,至少從來不沾手白粉。陳家呢?別跟我說您不知道,他們哪樣傷天害理就做哪樣,哪樣利潤高就做哪樣!”
“胡說!”杜康顯然被戳中了痛腳,“陳家在面子上,是跨國企業,和我們杜氏一樣!”
“是麼?陳思嘉,我不會娶的!那樣的女人,就算給我做外室,我都嫌心黑。”
“你就是看中了對面的那個女人,是嗎?告訴你,沒門!”杜康顯然也氣得很了,猛地聽到拍桌子的聲音,項曉窗臉色白了一白。
“是,我就是看中了她!”杜嘉文卻不爲所動,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你……”
杜太太這時候插了一句:“好了,沒見過你們這樣的父子。大半年都沒有見面,一見面就臉紅脖子粗。康,你也不要對着兒子吼,聽聽他的意思,也許不是你想像的這樣呢?”
“慈母多敗兒,你看看,他被你驕縱成什麼樣子了?”杜康氣急敗壞。
項曉窗有些尷尬,覺得自己似乎專門來聽壁角似的。有心想舉步離開,可是擡腕看了看錶,會議即將開始,再也耽擱不下去,只能硬着頭皮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