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囚禁
一個經過的小班補課老師見狀,歇斯底里的大喊,“快來人啊!出事了!有孩子從上面掉下來了!”
周老師渾身僵硬,慢慢上前,伸出頭往下看,下面的臺階上一大攤血。
她的臉當即比白紙還白,渾身眩暈,身子赫然滑在了欄杆處,害怕的不行。
“快送醫院!”
“快點快點!”
“這個孩子是鍾西徇?天啊!!!”
“還真的是!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趕緊送醫院,聯繫他爸爸!”
“萬一救不過來可咋整啊?”
“別墨跡了!”
“…………”
越來越多的老師聚集在一起,抱着鍾西徇就往樓下跑。
在補習班大門外等着的黑衣人,看見老師們抱着自家小少爺出來,也是嚇懵了。
上前搶過來,便以超速趕往醫院。
鍾西徇從樓上掉下來的事情迅速的上了新聞。
新聞記者們集體要求補課學校交出監控錄像。
後來警方來了,要出了整個監控鏡頭。
發現鍾西徇似乎和老師很不和諧,被老師連拉帶拽的往外拖,最後,不知道老師說了什麼,鍾西徇直接從上面跳了下去。
爲了避免周老師被網友攻擊,警方並未公佈監控,只說初步診斷,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鍾西徇的情況不容樂觀,頭重重的磕在了水泥砌成的樓梯臺階上,正在搶救。
鍾御琛和鍾母聽到這個消息簡直快嚇死了,在手術室門外等着,醫院外有很多媒體記者。
不僅僅是他們,就連幕家人和孫丹丹以及江小咪鴻塘都趕來了。
大家神情嚴肅,鍾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舒父舒母也是淚眼婆沙,出了這種事,誰的心裡都不好受。
鍾御琛眼睛早已紅透,站在那裡跟雕像似的,他完全不敢想,鍾西徇會出事。
舒小愛並不是看新聞知道的,而是手機突然傳來了電話,是舒父打給她的,不僅如此,孫丹丹的短信也傳來了,都是一樣的內容,她的兒子出事了。
但是冥夜在整座山設置了結界,她只能在整座山上下活動,出不了西山。
現在冥夜不在西山,她根本下不去。
心裡如同萬隻螞蟻一樣,舒小愛急的不得了。
只能回覆舒父,自己晚點過去,有情況立刻告訴她,一個勁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走了一會兒打開電視,看到鍾西徇被送進手術室的模樣,她的心緊緊地揪到了一起,滿臉的血,刺到了她的雙眼。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這一刻,她在默默祈求老天能保佑她的兒子鍾西徇平安的度過這個劫難,即便是用她的命來換都行。
心裡愧疚的不得了,覺得身爲他的媽媽,沒能爲他做過什麼。
手裡握着手機,從來沒有讓她比現在更希望冥夜快快回來。
但是越是希望回來,卻越是見不到他的身影。
只能乾着急。
最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坐在沙發上,她看着電視屏幕,每一分鐘都像是在遭受酷刑。
她看了看時間,平常冥夜半個小時前就回來了,現在卻沒見影子,給她一種預感,他也許是故意不回來的。
得知自己竟然會這麼想,舒小愛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爲什麼要將他想的那麼齷齪。
他不可能看見小徇出事還故意不讓自己下去的。
舒小愛深呼吸,此時的她什麼都不想去想,不想去做,就想去看小徇,這是她唯一的念頭。
平時的一個小時,很快便過去了。
現在的每一分,都在度日如年,心在抽搐,快要停止跳動。
手術室外,鍾御琛看向舒父,“到現在,你還不聯繫她回來嗎?”
舒父回答,“已經聯繫了,她說要晚些才能到。”
鍾御琛的眼睛盯着手術室門口上面的‘手術中’三個字,雙手止不住的顫抖,有水波迷濛了他的雙眼。
晚些到?
小徇在她眼裡就這麼不重要嗎?
她在幹什麼,要晚些到?
她知不知道,孩子可能沒命?
他的心這一刻,疼的快要窒息。
“你給她打電話,問她是不是被囚禁了?”
舒父聞言,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還是重新打給了舒小愛。
當着鍾御琛的面,舒父問了這個問題。
“小愛,你是不是被冥夜囚禁了?”
舒小愛緊緊地握着手機,不想讓父親擔憂,即便知道被囚禁,也無濟於事,除了更加的痛苦起不了別的作用。
“爸,我現在正往那邊趕去,沒有被囚禁,爸,你別擔心。”
“好,那你快點來。”
“知道了,我會的。”舒小愛掛掉電話,出了門,冰天雪地的冷,她站在上面大喊,“冥夜!!!”
山谷裡傳來她的迴響聲。
一聲聲呼喊,沒有人應。
這一刻,她身心憔悴,不知道爲什麼每天都很準時回來的他,到現在還不回來?
坐在雪地上,冰涼的冷不能替代她的內心。
舒父掛了電話,說道,“小愛說她正在趕來,沒有被囚禁。”
鍾御琛不禁內心感嘆,真的是自己猜錯了啊。
一羣人站在手術室門口,焦急擔憂的等着結果。
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整整三個小時!
當手術室門開的時候,一雙雙眼睛望向醫生。
幾位醫生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鍾先生,經過我們全力以赴的營救,孩子的命保住了,只是,什麼時候醒來還要看他的恢復狀況了。”
大家喜極而泣,鍾御琛一把握住主治醫師的手,說道,“謝謝你們,爲了答謝你們救了我的兒子,我爲該醫院捐款一千萬,用於沒錢醫治卻又不得不搶救的慈善基金。”
幾位醫生欣喜不已,“謝謝鍾先生,真是太好了。”
“希望孩子接下來的醫治你們要盡心。”
“那是那是,鍾先生放心,這個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主治醫師握了又握鍾御琛的手,捨不得丟開。
這時,護士門推着手術後的鐘西徇出來,剛做完手術的他緊閉着眼睛,小臉慘白一片,看着令人格外心疼。
一羣人齊齊圍上牀前,隨着一起進入病房。
這間病房擁有兩張牀,是該醫院最好的雙人間貴賓區病房。
剛進病房,補課辦的老師和校長才敢來。
鍾母看見她們,臉陰沉着大吼,“到底是哪個老師把我孫子逼跳樓的?”
周老師哆嗦着,兩腿撲通一聲跪下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
她若知道鍾西徇是鍾御琛的兒子,打死她也不敢這麼做。
鍾母努力壓制自己內心的怒氣,“你到底做了說了什麼?如果你今天不如實的說出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周老師顫顫巍巍的將經過說了出來,最後,她低聲說,“我是真的覺得後悔,不該怎麼教育孩子,要打要罵我都絕對不會還手。”
“要打要罵?”鍾母氣急敗壞,一腳將周老師給踹翻了,旁邊的其他老師和校長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不敢吭聲也不敢去扶周老師。
鍾御琛出聲,“我不會打你也不會罵你,更不讓你賠錢,你也賠不起,出了醫院,當着媒體的面鄭重的向西徇道歉,並且,永遠不再當老師,這件事不是單方面的原因,我不會將全部的責任推到你身上,出去吧。”
鍾母詫異,“御琛,就這麼放過他們了?太便宜他們了!”
“不然要怎麼做?”鍾御琛睨視他們一眼,“還不出去。”
周老師趕緊爬起來,感恩戴德的鞠了一躬,“謝謝鍾先生,謝謝。”
一衆人便離開了。
鍾御琛讓大家都回去,他一個人在這裡守着。
鍾母開口,“我一個人回家也是閒着,媽跟你一起陪着小徇。”
舒父也說道,“我也一樣。”
鍾御琛擺手,“你們都回去,我想一個人在這裡。”
衆人只好離開。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鍾御琛走在牀邊的椅子上,聽着旁邊的醫療儀器傳來的‘滴滴滴滴’聲音,目光落在鍾西徇的臉上,滾燙的眼淚順着眼角落下。
握住他的小手,鍾御琛所有的思緒都在他的身上。
尤其是聽完周老師講完後,他痛心的不是別的,是西徇的心理健康,作爲一個爸爸,尤其是公事比較繁忙的爸爸,無法給予他更多的關愛,也無法代替母親的角色去和他相處。
所以,他的心理是有缺陷的,渴望母愛。
這是他最難過的地方,給他一個生命,卻無法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而對於西徇而言,最需要的不是錢不是別的,是一個有爸爸媽媽溫馨的家庭。
所以,他多麼有渴望媽媽,就有多努力將這一切壓在心底,不被爸爸發現。
曾經給舒小愛打過電話,被拉進了黑名單,不,僅僅她父母姐妹的手機能打過去,其餘的人都打不過去。
看着手機屏幕,他在祈求她快點來,希望西徇醒來的時候能看見她。
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始終未見她的身影。
不是已經往這邊趕來了嗎?
是路太長了嗎?
外孫住院,加上天黑,沒了大巴車,舒父舒母暫時住在了醫院旁邊的賓館。
兩口子帶着寶兒也沒能好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