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話在他腦海裡不停的縈繞浮現,糾纏得他疼痛不已。慢慢的,他的眼角泛起霧氣,淚水隨着眼角一眨,流了下來,鹹鹹的,澀澀的,滑落脣邊。
蘇良辰竟然這麼快的與喬司離好了,他實在是太傷心了,他無法容忍,與良辰分手時,他還沒這麼傷心,可是當他看到她與喬司離並肩站立,喬司離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時,他的心,可以用萬箭穿心來形容當時的痛苦。
“溫灝天,你咎由自取!你以爲即使你同華欣悅好了,良辰也不會離開你,可是你錯了,你對自己太過自信了,是你,導致良辰的離開,是你!”溫灝天在心裡發瘋似的告訴自己,他明白,他這是嫉妒,是赤裸裸的嫉妒。
良辰,是他溫灝天的,怎麼能讓別的男子染指,喬司離的那雙手一直在他的腦海中出現,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雙手成了他的心魔,在他的夢中,在他的腦海中,總會不經意地跳出來,招搖着,衝他獰笑。
窗外,陽光晴好,以往這時候,是與良辰出外遊玩的好時節,他竟然清楚的記得他們去的每個地方,每一個歡笑,甚至蘇良辰的每一個眼神,他都記憶猶新。
可是良辰走了,這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從此他們天各一方,形同陌路,這一直是他不敢想象的,可是現在卻真正的上演了,而且這還是拜他所賜,怨不得別人。
溫婷又在外面叫了起來,“哥,欣悅姐來了——”他捂住耳朵,對華欣悅這個名字,他現在竟然是一聽到就毛骨悚然,感覺到厭惡,他不想看到她,不想!
溫婷一邊說一邊推開了他的門,白皙的臉龐上,塗了厚厚的*,在陽光下,緊緊地粘在皮膚上,像是牆壁上,塗了一層厚厚的膝。
“哥,欣悅來看你了,你聽到了嗎?”溫婷趴在他的耳邊,小聲地說。
喬司離假裝睡着,對於溫婷的話不理不睬。
顯然溫婷真的以爲他睡着了,拉起欣悅說道:“欣悅,走吧,我哥睡着了,我們先去我房間呆會吧。”
“溫婷,我能呆在你哥的房間,陪着你哥嗎?”溫灝天的身子一僵,暗想:華欣悅,你夠狠。
“……欣悅,你……”顯然溫婷沒料到華欣悅會有如此要求,說話竟有些吞吞吐吐,“如果你想,那你就呆在這吧,要不,我陪你吧……”溫婷說着,坐在華欣悅的身邊。
“不用了,婷婷,你去忙吧,我只想和你哥單獨呆會,過會就走。”華欣悅說着上,擡起眸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呃……”溫婷彷彿懂得了華欣悅話裡的意思,點頭說道,“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溫婷在溫灝天內心的咆哮聲中離去。
溫灝天的心徹底冰涼。
看溫婷走出去了,華欣悅站起了身子,一把將溫灝天的被子掀掉,柳眉倒豎,“溫灝天,讓你裝!”
溫灝天依舊不動聲色,背上卻暗暗起了冷汗,“真沒想到,這華欣悅這麼厲害,城府太深了。”
華欣悅看溫灝天沒有醒來,索性脫掉鞋子,把外衣一脫,上了牀,與溫灝天並排躺在牀上,溫灝天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大叫着,“華欣悅,你要幹什麼?”
華欣悅鎖了眉心,面色猙獰,“溫灝天,枉我一副兒女情長,你竟然假裝生病,我約你外出遊玩,你以病爲藉口,我約你看電影,你以病爲藉口……我想問問你,你還能有沒有與病有關係的嗎?”
“……”溫灝天望着華欣悅,面色嚴肅,非常認真地想了想,說道,“實話跟你說,我是真的病了,不信你可以量我體溫,不過,你說的以病爲藉口卻是千真萬確,我反覆思考過了,你我……”
“你們不適合做朋友!”溫易揚的聲音傳來,溫灝天與華欣悅皆回頭一望。
“伯父……”
“爸……”
“你們倆個人啊——”溫易揚用手指着溫灝天,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華欣悅,“我想過了,你們倆不適合做朋友,你倆適合做仇人!一輩子仇人!”
“仇人——”溫灝天與華欣悅面面相覷,都低頭不再說話。
“灝天,我想,你和欣悅訂婚吧——”冷不防的,溫易揚的話傳進了溫灝天的耳朵,華欣悅不自覺得睜大了眼睛,表情誇張,她沒想到,溫易揚說話這麼愛急峰逆轉,不按常理出牌。
“爸……”溫灝天看了看華欣悅,大聲說,“我不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在這個家裡,我說了算。”溫灝天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欣悅,你願意要這種沒有愛情的婚姻?”溫灝天轉身對旁邊的華欣悅說。
華欣悅望着溫灝天,一臉得意,“我聽伯父的,並且,灝天我告訴你,我華欣悅喜歡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過,並且,我喜歡的東西,只有我不喜歡了,纔可以扔掉!”
溫灝天頹然地坐在牀上,剛纔的一幕太不可思議了,他簡直沒有反應過來,父親是不是頭腦發昏了,怎麼能這麼亂點鴛鴦譜呢,他怎麼會喜歡這個華欣悅呢?
良辰,不,和他白頭到老的應該是良辰,而不是華欣悅,可是良辰不是和自己分手了嗎,她和喬司離好了。
溫灝天的瞳孔微縮,父親你若逼我,我就和良辰私奔,看你奈何!
郊外,蘇良辰正與喬司離玩得不亦樂乎,喬廷東坐在搭好的帳篷裡,任陽光灑在身上,眯起眼睛,望着正打羽毛球的兩個孩子,笑容滿面。
沐風,如果你在就好了,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你的女兒都這麼大了,你看她笑得多燦爛啊,你可知道,良辰像極了當年的你,看到她,我就想起了你,沐風,你的女兒長得像你,眼睛、鼻子都像,臉龐可能像她母親吧,我真是後悔啊,當初怎麼不能容忍她們娘倆呢,哎,事情容不得後悔……
蘇良辰回眸看了一眼喬廷東,衝他搖了搖手,大叫着,“爺爺,快過來,懲罰一下喬司離,他耍賴——”
喬司離卻笑着說:“哪有啊,明明是你輸了,是你耍賴嗎!”
“你要是再這麼說,我就不跟你玩了——”蘇良辰撅起嘴,馬尾辮一揚,眉眼微挑地望着喬司離。
“好好,我怕了你,求你跟我玩,我輸了還不行嗎——”喬司離趕緊陪着笑容,趁蘇良辰笑得一臉燦爛時,擰了一下蘇良辰的臉蛋。
這一幕落在喬廷東的眼裡,一抹光芒從眼中一閃而過,司離這個孩子,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孫子,良辰纔是自己的血脈骨肉啊——
野外,花香襲人,微風送爽,當喬司離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時,蘇良辰捧着一束鮮花跑了過來,“看,漂亮嗎?”
“良辰,路邊的野花——不要採。”喬司離別有意味地笑着。
“我偏要採,偏要採,你知道爲什麼嗎?”蘇良辰一臉神秘。
“爲什麼?”
“因爲,我要把他們帶到別墅的土地裡,讓他們和你養的那些名貴的花朵一爭高下,我就不信,憑藉它們旺盛的生命力,還能比不過你那些溫室裡的花!”
喬司離這才發現,蘇良辰手捧的野花都帶了根,這麼粗糙的土地,她是怎麼拔出來的,於是眸光落在了她的手上。
這一看不要緊,喬司離皺起了眉頭,“爺爺,你看良辰的手——”
喬廷東看了一眼,也鎖起了眉頭,“良辰啊,你是徒手拔的花嗎?”
“當然啦,要不然怎麼弄,我們又沒帶工具。”蘇良辰將花往地上一放,在夕陽的餘輝中,張開手,原本白嫩的手現在是泥土滿滿,就連指甲裡也都是黑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