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太多
船上半露天式的小酒吧裡,響着震耳欲聾的低重音樂,遠處激舞的人羣,還有興奮的尖叫聲,顯示着前來消遣的人們玩得正high,近處一張小圓桌前,圍坐着男男女女,正在玩着轉酒瓶的遊戲。
“快快快,看這次轉到誰!”十幾雙眼睛全都瞬也不瞬地盯着,在光滑的玻璃桌面上快速旋轉的酒瓶,神情既緊張又興奮。
在一羣男男女女的熱切期待下,酒瓶轉動的速度一圈圈地由快變慢,最後慢吞吞地停下來,瓶口的方向指向了某人,她一聲懊惱,衆人齊刷刷起鬨。
“胡蝶!胡蝶!胡蝶!”
今晚6號桌有個女孩子過生日,大家便一起拼桌,酒足飯飽後開始玩起小遊戲助興,這裡跟臺北市的那些著名的夜店不同,大家都是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小玩一下,氣氛輕鬆而自然。
胡蝶已經連續數日都在這裡調酒賺小費,跟一些客人們漸漸熟識了,所以也被衆人拉下了場,今天她換了一件衣服,但還是紅色,只不過這一次是玫紅,人如其名,她坐在人羣中,依舊出挑,一顰一笑都宛若蝴蝶翩飛,美麗動人。
當酒瓶指向了她,她嫣然一笑,喝這種紅酒對她來說是小意思,伸手端起酒杯,旁邊立即有人給她倒了滿杯。
“胡蝶,終於輪到你了!”
“真是太不容易了,都輪了兩圈了,才輪到你啊!”
“你今天的運氣真是超好!”
“快快快,願賭服輸!”
“老規矩,先喝酒,再答題!”
遊戲的規則非常簡單,轉酒瓶,瓶口指向誰,誰就被罰酒,然後再回答問題。
胡蝶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喝下了杯中的紅酒,只不過接下來的問題讓她有些尷尬,初戀是幾歲,是什麼情形?!
胡蝶眨了眨美眸,計上心來,紅脣一揚,朗聲說道,“我的初戀發生在十五歲,記得那時候快放寒假了,我一個人留在宿舍裡趕作業,當時我長水痘,發着高燒,家人不在身邊,同學們也都出去玩了,我只好一個人到醫院掛急診,他是那裡的住院醫生,對我很好,很照顧我,每隔幾個小時就來關心我的狀況……”
“哇,當時你全身都冒着水痘,他還喜歡你,肯定是真愛。”衆人打趣地道。
“真愛……”她扯動嘴角,笑得明媚,心裡卻帶着一絲微苦。
那時候,那個醫生是對她挺好的,可是那隻限於第一天,第二天當她媽媽來到醫院,被人認出來是誰的第三者時,他的態度就變了,他看她的眼神跟其他人一樣,她是狐狸精的女兒,而且長得又漂亮,長大了肯定會“青出於藍”。
胡蝶又喝了一口紅酒,壓下心中的苦澀,微微轉眸,不經意地對上了一雙冷凝透亮的幽眸中。
黎遠航坐在不遠處的9號桌,桌上擺着筆記本,網線插着,想必是房間裡的無線信號不好,纔來這裡上網,他清俊的樣子儼然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眉宇微微蹙着,可能是覺得環境有些嘈雜,但是在看到她的時候,眉頭變爲一挑,有些興味。
黎遠航從來都不是愛管閒事的人,對於這種助興遊戲也不熱衷,對於別人的八卦更不感興趣,可是對於胡蝶剛剛的回答,他真的有點好奇了!
那天他們在吧檯前聊了一會兒,她半真半假地對他說了一些感情的事,當時他無從判斷真假,也沒必要去判斷,可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她說初戀這段,跟剛剛講的不一樣!
胡蝶瞧見黎遠航質疑的眼神,笑容一僵,慘了,謊話說太多,被抓包了!
“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放下酒杯,胡蝶朝着黎遠航翩翩走去。
黎遠航瞧着她走向自己,也不意外,微微挪了下位置,讓出一個空間給她。
“嗨,好巧。”她率先打招呼。
黎遠航不置可否,擡眸凝睇着她,漠漠說道,“上一次你說你的初戀是十四歲,男朋友去了美國,然後把你拋棄了,剛剛你又說初戀是十五歲,是跟一個住院醫生擦出火花……到底才哪個是真的?!”
“呃……次數太多,搞得我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她尷尬地笑道。
黎遠航微微凝眸,女人他見過不少,各種類型的都有,清純溫柔的,風情嫵媚的,火辣性感的,可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都會想盡可能地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可是沒有一個像是她這樣的,她似乎一直在給自己戴着壞女人的面具。
“說謊不是好習慣,而且……不是標榜自己戀愛次數多,就可以真的變成壞女人。”他一針見血地說道。
胡蝶驀地凝住笑容,湛眸忽明忽暗。
她當然也不想做壞女人,可是她有着那樣的出身,又頂着這樣一張天生的情fu臉,就算規規矩矩做人也照樣會被罵,久而久之,她也懶得澄清了,索性順着大家的意思說,把自己變成花蝴蝶,周旋於各種男人之間,撈點小好處,取得生存的本錢。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是這麼過的,沒有誰識破她的真面目,一來是她這樣的角色不值得誰花太多的心思,二來也是她僞裝得夠好,唯一曝光的一次,就是因爲那次插隊的事情,她最脆弱的一面被尤桐知道了,她也是這麼多年來她難得交上的朋友。
而黎遠航,是第二個看穿她的人。
她停頓,眸光在他寫着無奈的俊容上流轉,“你上次是想問我什麼鞋子的事情,對吧?!”
黎遠航眉宇不情願地一凜,“我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了。”
他伸手合上筆記本,胡蝶眼尖地瞧見屏幕上閃過一些關於會計事務所方面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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