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朱他們一路跟着魏莨行去,時不時的魏莨還會跟路上的行人打招呼。
秦朱一直含笑看着魏莨,目光溫暖而依賴。
秦天瑞看了幾眼,抿着嘴不說話。
季雲辰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們身後,他本來的計劃就有叫他們相聚的意思,只是這魏莨不肯配合,他原本還想着要先帶着秦天瑞和他見見,見到了秦朱骨血,他應該就不會再忍心拒絕了。
沒想到,竟然不用他再作安排了。
“老婆子,出來。”魏莨走進一個小小的院落,衝着裡面喊道。
屋子裡面走出一個人來,秦朱見了,下巴差點掉到了地上,“這……”
“這不是秦朱嗎?趕緊進來。”來人見到秦朱,熱情的打着招呼。
秦朱一臉無措的看着魏莨,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
魏莨知道她見了女人會是這樣,剛剛就是故意沒有告訴她。
“你不認識楚楚了,叫舅媽。”魏莨看到兩個人這個樣子,忍不住捋須笑道。
“舅媽。”
秦朱忍不住把魏莨拉到一旁,“舅舅,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啊,我連見面禮……”
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初次來拜見舅舅舅媽,一點小禮物。”
秦朱一窒,回過頭去看着季雲辰。
季雲辰下巴微擡,“愣着做什麼,還不給舅舅拿進去。”
秦朱似乎纔回過來神,連忙接過,順便瞟了一眼,她剛剛以爲是給秦天瑞買的什麼呢,還擔心不合適。
秦朱轉身遞給楚楚,“舅媽,別聽我舅舅的,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你能來我們就很開心,怎麼還拿禮物。”楚楚看着魏莨。
當初要不是因爲她,魏莨和秦朱或許就不會遭遇這麼多事情。
現在的她,也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不再像以前那麼膚淺了,她現在只想和魏莨好好過日子,把很多事情都看淡了。
“外甥女給你,你就拿着。”魏莨開口道。
楚楚答應着,“朱兒,怎麼站在外面呢,進來。”
楚楚和魏莨平常在家裡,一直說着木魚,見到秦朱她們,說起母語來,心中可高興了。
秦天瑞對忽然冒出來的兩個長輩,心中很是疑惑,見人不注意,偷偷後推兩步,拉着季雲辰道:“這兩個人和媽咪是什麼關係?”
媽咪對他們熱情的過了頭了。
“他們應該是你媽咪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最親的親人了。”季雲辰若有所思的看着秦朱,他從來不知道,秦朱竟然也有喋喋不休的時候。
“舅舅,你是什麼時候到這裡的啊,以前不是在……”
提起來秦朱心裡也覺得很內疚的,出國之後,因爲懷了秦天瑞,也因爲知道季雲辰這人小氣,她怕寄錢會被季雲辰找到,很長時間沒有給舅舅寄錢去,後來天瑞又差點得了自閉症,把全部身心都投在了天瑞的身上,等到一切都好起來的時候,她也試着再給舅舅寄錢,錢卻都退了回來。
“舅舅這不是好好的嗎?你這孩子,怎麼說着說着還哭上鼻子了。”魏莨手足無措的。
楚楚趕緊把抽紙遞過去,“相聚是好事,別哭了,舅舅舅媽看了該心疼了。”
秦朱擦擦眼淚,“我是高興的。”
她是真的很高興。
在她寄給魏莨的錢退回來的時候,她好一陣子都覺得心慌,舅舅去哪裡了,天大地大,他不在那裡,她要去哪裡才能找到他?
“對不起。”秦朱心中內疚。
她不是聖母,所以當初聽到是舅舅把自己賣了,心中也是有着憤怒的。
季雲辰爲了不讓舅舅一再拖累她,直接把舅舅扔到國外,她沒有阻止,就等於是默許。
直到他在外國生活了一段時間,才發現自己當初那麼做有多殘忍,雖然她有給舅舅寄錢,可是,周圍都是西方面孔,說的都是英語,那種孤寂,那種無助,簡直叫人絕望。
她的身邊有秦天瑞,可是舅舅只有她這麼一個親人,卻因爲她,被扔到國外自生自滅。
魏莨摸着右手小手指骨節那裡。
“不,朱兒,該說對不起的是舅舅,舅舅應該謝謝你,要不是你,舅舅這一生就毀了。”
魏莨太瞭解秦朱,她從來不是記仇的孩子,所以,即使當初她怨他恨他,時間久了,她還是會念他想他,而且,也沒有多久,朱兒就開始給他寄錢了不是,他從來就沒有怨過秦朱,那是他從小養大的孩子啊。
目光瞥到季雲辰,魏莨轉過頭去,至於那個男人,他就沒有打算原諒。
“舅舅,你受苦了。”秦朱抹着眼淚。
國人一向不喜歡背井離鄉,舅舅一定也很想家鄉吧。
魏莨伸手拍拍秦朱的手背不說話。
苦?誰沒有受過苦呢,當年他因爲悔恨,剁掉自己的小手指,在醫院醒來的時候,他的心中還是無比慶幸的,還好,季雲辰爲他交了住院的費用。
他除了簡單地單詞,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不會。
這樣的他,該怎樣在異國他鄉活下去?
值得慶幸的是他不是偷渡人員,手裡還有些錢,手上還沒有好,他就辦了出院手續,找了一份不用開口和人說話的工作,一直到能簡單地和人交流。
說起來都是淚,不過,那些都過去了。
楚楚端了熱茶上來。
“舅媽,你和舅舅是什麼時候相聚的?”秦朱忍不住開口問道。
楚楚有些忸怩,看了看魏莨。
魏莨見到她這樣,開口道:“外甥女又不是外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楚楚知道,因爲魏莨的緣故,秦朱其實是不太喜歡她的,她雖然叫的親熱,眼睛看着她的時候,卻沒有一點溫度。
把茶端給秦朱他們,楚楚嘆口氣,“說出來也不怕外甥女笑話,我當初想着,你舅舅的工作不穩定,我們結婚後,還要有自己的孩子,再養一個你,實在太太辛苦了,你舅舅說啥不同意,那時候我遇到一個男人,說是能帶我出國,我就藉機和你舅舅分手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只是給我辦了個旅遊,旅遊規定回去的時間到了,我沒有回去,過上了黑戶的生活。”
“這期間我吃了不少的苦,就在我快熬不下去的時候,遇到了你舅舅。”楚楚含情脈脈的看着魏莨。
事實上自然不是如此的輕描淡寫,她的身子已經壞了,再也不能生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