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血戰 上
瓜州以東一百二十里偏北的地方，有着一片廣闊的戈壁灘。從遠處望過去，這裡就像是一座廢棄了的城池，到處都可以看到一段段酷似殘破的城牆的風巖。如今這裡再一次成爲了戰場，戰場之上殺聲震天，到處都可以見到殘缺的屍首，其中明顯不支正在大面積的潰敗的一方全部都是騎兵，而進攻的一方卻是清一色的步兵。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在場的話，一定會爲這樣的場面而感到困惑和驚詫的。要知道自古以來戰場之上都有着一條規律，那就是騎兵克步兵，步兵克弓箭兵，而弓箭兵則克騎兵，這個規律已經通過無數次的戰例得到證實，除非遇到極其特殊的外在因素外，很難出現意外。
如今這一出人預料的戰況終於再一次的出現了，除去戰場之上的屍體以外，雙方剩下的士卒數量依然基本相當，按說不應當出現全線潰敗的情況的，誰知它卻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騎兵一方既然已經潰敗，步軍一方自然是不可能追得上對方的。所以在對方脫離戰場之後，他們便停下了腳步開始清理打掃戰場。這些個士卒們在打掃戰場的時候非常的仔細，屍體上的衣物即便是沾滿了鮮血，他們也會仔細的剝下來，死去的戰馬他們也會將肉分割下來，哪怕是斷了的羽箭、折斷的兵器他們都不會錯過。不過屬於他們這一方的士卒的屍體，他們不但沒有這麼做，反倒是用溼布將他們的面部和雙手細心地擦拭乾淨，然後將他們整齊的排列在一起。
要知道在沙漠戈壁地區，誰是非常短缺的，，就連活人都經常是好幾天不洗上一回臉，不更要說是給屍體淨面了。由此不難看出這支部隊和生活在這裡的馬匪還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
兩個時辰以後，戰場終於被打掃乾淨，在爲那些死去的士卒們進行了火葬之後，部隊開始集結。
此刻正騎在一匹栗色的大宛馬上的雷霆正在認真的聽着手下人向他彙報戰果。此次作戰共殲敵三百一十二人，繳獲戰馬武器若干，不過此番作戰也付出了人員傷亡，攻擊有三十八人在此次作戰中陣亡，另有數十人受傷，短時間內無法再繼續戰鬥。
雷霆不知可否的點了點頭，隨後問道：“找到他們的老巢了嗎？”
“回殿下，還沒有。這裡的地形太過複雜，我們派出去的斥候又不能尾隨的太過靠近，恐怕一時間很難找到他們的老巢。”
雷霆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掛在了西邊，最多再有一個多時辰便會天黑，於是下令就地宿營。
此時已經是十二月初，他們來到這裡已經一個半月。這期間曾經經歷了大小戰鬥十餘次，先後與盤踞在這一區域內的八支馬匪交戰過，其中兩支馬匪已經徹底的被他們隨剿滅，另有三支馬匪被他們重創，共殲敵四千餘人，另有一千多馬匪加入到他們的部隊中來。不過他們也爲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出征時的一千陌刀兵，現在還有七百餘人，輕騎兵和遊騎兵損失更大達到五百餘人。不過有了這一千多投降馬匪的加入，輕騎兵和遊騎兵的數量不但沒有減少，反倒有所增加。但是陌刀兵則不同，每損失一人就會減少一人，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根本就無法得到補充，這令雷霆非常的心疼，卻又沒有任何的辦法。
陌刀兵在兩軍對壘時，是突破對方陣型的關鍵，每次戰鬥都是由他們在正面迎敵，然後由輕騎兵在兩翼策應，而遊騎兵通常情況下則在陌刀兵的身後扮演弓箭兵的角色，這樣一來衝鋒陷陣在第一線的陌刀兵，儘管有鋼甲在身，仍然免不了會出現傷亡。
早在陌刀兵第一次出現傷亡的時候，雷霆便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是陌刀兵總不能不參加戰鬥吧，所以他只好在現有的輕騎兵和遊騎兵中尋找孔武有力之人，然後對他們進行陌刀兵的訓練。並且在投降的馬匪當中也進行挑選，凡是被挑選中的人，爲了避免在今後的戰鬥中傷亡，還特意允許他們不參加戰鬥，全力的搞好訓練。但是訓練陌刀兵絕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達不到標準就倉促的讓他們加入到戰鬥序列當中，很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所以儘管雷霆心急如焚，卻只能慢慢的等待。
晚飯前，派出去的多路斥候紛紛的回到了臨時宿營地，不過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因爲天色漸暗，再加上距離潰逃的馬匪比較遠，從而導致了最終跟丟了人，只好回來報告。另外的一少部分人則是由於潰逃的馬匪，逐漸的聚集在了一起並且在安排了哨兵以後原地宿營。如果是別的季節斥候還可以堅持，等到第二天再繼續尾隨偵查。但是現在已經進入到了臘月，到了夜間這裡的氣溫非常的低，如果不能生火取暖的話，又沒有帳篷可供躲避刺骨的寒風，如果不趁早回到營地的話，只怕第二天就會變成冰人。
亥末時分，雷霆正準備上牀休息，有士卒來報：派出去的最後一批斥候回來了，有緊急軍務需要彙報。
穿好衣服以後，斥候進來向他彙報自己偵察到的情況：距離大軍宿營地約九十里外的一處峽谷內，就是今日交戰的這夥馬匪的老巢。馬匪的老巢建在峽谷的最裡端，而且只有一個出入口。老巢外面的峽谷兩側有着數量衆多的山洞，馬匪在這些山洞內設有大量的觀察哨和弓箭手，而且這些山洞大都在距離地面十餘丈的地方，想要攻下這些個山洞非常的困難，很有可能會付出極大的傷亡後，仍舊無法攻下這裡。由於馬匪的防禦非常的嚴密，無法探知馬匪老巢內的情況。
聽完斥候的回報以後，雷霆的雙眉不由得緊皺到了一起：如果真的照斥候所說的那樣，這個馬匪的老巢還真是難以攻克。“你有沒有在四周觀測一番，看看有沒有可以供我們利用的有利地形？”
“回殿下，卑職在尾隨他們到達峽谷的入口附近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來，沒有辦法偵查四周的情況。”
“嗯。先這樣吧，這一趟辛苦你了，早點下去休息吧。”
斥候離開以後，雷霆已經完全沒有了睡意。今日的作戰，只是出動了陌刀兵與之交戰，目的就是通過尾隨潰逃的馬匪找到他們的老巢，如今老巢倒是找到了，誰知卻是個難啃的硬骨頭。早知道這樣的話，還不如一早就出動輕騎兵和遊騎兵將他們團團圍住，然後全殲於此。要知道今日的這一夥馬匪，全部都是同一個部族出來的人。這樣的馬匪，即便是被活捉也休想從他們的嘴裡問出一點有用的消息。
在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他們也曾經和一個這樣的馬匪交戰過，並且從擒獲的馬匪口中瞭解到了他們的老巢所在地，原本以爲一個已經基本上被打殘了馬匪，老巢中能有多少人，攻下那裡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誰知道馬匪告訴他們的那個地方，確實是馬匪的老巢，但是並非是他們的老巢，而是另外一支馬匪的老巢，而且還是一支人數衆多，在這一地區數得上號的馬匪隊伍。
雖說最終經過一場鏖戰，最終還是將那裡攻陷，但是也爲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從那以後雷霆和他的手下們都長了教訓，再也不試圖從俘虜的口中瞭解情況，而是通過尾隨潰逃的馬匪，或者是在某一區域內進行撒網式搜尋的方式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