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激戰
前方是戈壁灘與山脈的交界處，到處都是長有稀疏灌木的十幾丈高的小山包。這裡雖然算不上設伏的上佳地點，但是分散開隱藏下個上千人，還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情。雖說諾羌人也派出了斥候在車隊的四周遊弋，但是卻不敢走遠，能夠起到的作用也就僅限於預警，從其量也就能爲車隊多爭取出來一些準備時間，不至於事到臨頭，才倉皇佈置防禦體系。
中午時分，一名遊弋在車隊周圍的斥候發現了情況。但是他只來得及高聲疾呼了半聲，便被一支利劍射中咽喉。但是這半聲疾呼便足以引起，早就處於高度戒備狀態的車隊的注意。車隊迅速停止住前進的腳步，就地組成防禦整形。
然而車隊此刻正行走到兩座小山丘的中央地帶，雖說地勢也還算得上開闊，但是如果馬賊從兩旁的山丘之上向下發起衝鋒，倉促之間佈下的鐵桶陣，還是有被對方衝開的可能性的。
就像昨晚的戰鬥，如果是換做白天的話，兩千人的部隊一旦發起衝鋒，還是可以對車隊造成很大威脅的。也正是由於夜晚的緣故，馬賊不敢讓戰馬奔跑的過快，以免由於天黑看不清楚路，而造成不必要的損失。但是換做白天，這種制約便不存在了，戰馬完全可以利用最快的速度向車隊發起衝擊，即便是諾羌人擁有強大的火力，仍舊是一場苦戰。
防禦圈還沒有完全就位，兩側的山丘之上便已經出現了馬賊的身影。放眼望去烏壓壓的一片，倒是都是攢動的人頭，至少也有兩千人以上的規模。雷霆就忍不住有些個納悶兒，這附近明明是荒漠的邊緣，充其量也就是比寸草不生的沙漠地帶強上一點點，怎麼就會有如此衆多的馬匪生活在這裡。不到一天的時間裡，就已經先後遇到了兩撥馬匪，加到一起的總數已經超過四千人。他們平時裡到底是依靠什麼來維持生計呢？
馬匪們顯然沒有給他充足的時間去考慮這個問題，還不等他想明白，便已經呼嘯着從山上衝了下來。
這一次諾羌士卒不再等到他們衝到近前，才射出手中的弩箭。而是在馬賊們將將進入到射程的時候，便開始拋射手中弩箭。這樣一來當馬匪們剛剛進入到射程之內，便迎來一陣密集的箭雨。
然而這一輪的箭雨，並沒有出現昨晚的效果。馬賊們早早的便舉起了掛在馬背上的盾牌，雖說不能完全的避開箭雨的襲擊，但是損傷率卻降到了一個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倒是在弩箭發射以後纔出手的牀弩，發揮出了很大的功效。二十支牀弩，至少造成三十名馬賊的傷亡。這種東西可不是普通的盾牌便可以扛得住的，只能是兩眼一閉聽天由命，運氣好的就躲過去，運氣不好的就自認倒黴了。
面對連綿不斷的箭雨襲擊，馬賊們徹底的放棄了用弓箭還擊的想法，就想着趕緊衝到陣前，然後進行肉搏戰。只有這樣才能避免無窮無盡般的箭雨侵襲。
一百五十步對於馬匪來講只不過是轉瞬及至的距離，但是這一次的進攻，他們卻產生了與以往完全不同的感受，可以稱得上是身經百戰的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密集的箭雨襲擊，即便是偶爾的搶劫大唐官兵的補給部隊，也不可能遭遇到數百隻弩箭的同時攻擊。這一次他們算是真正的撞到了鐵板之上，僅僅是爲了衝到對方的防禦圈外，就已經爲此損失了近半的人員。
如果說最終的結果能夠將這些人全部消滅，並且將他們手中的弩箭全部繳獲的話，不管付出多麼慘痛的代價都還是值得的。因爲只要有這幾百支弩箭在手，便可以在短時間內重新拉起一支無敵的隊伍，但是如果不能做到將這些人全部消滅的話，那麼等待他們的結果將只有一個，那就是從這裡被徹底的除名。經過這麼多年的大浪淘沙，這裡的勢力範圍已經固定了下來，僅僅擁有幾百名手下，在這個地方是根本就無法存活下來的。
馬匪的首領到了此刻已經是孤注一擲，最終的結果只會有一個，要麼是對方全部被滅，要麼是自己一方全軍覆沒。對方雖說可以依靠着四十輛大車圍成的防禦圈進行防禦，但是四十輛前後銜接在一起的大車所構成的防禦圈，是無法將對方的所有人都容納其中的，所以由這四十輛大車所組成的防禦圈並非是鐵桶一般的嚴密，各個大車銜接的部分都有着一定的間隙，只要能夠從這些間隙中打開突破口，便可以衝入其中，到那時對方就砧板上的魚肉，根本就沒有抵抗的能力。
在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以後，馬匪的隊伍終於衝到了諾羌人構築的防禦圈前面。騎兵對步兵天生便佔有巨大的優勢，儘管諾羌人可以依靠馬車作爲掩護，同馬賊的騎兵進行糾纏，但是很快的便顯現出頹勢，如果不是內圈的諾羌人通過弓箭予以支援，恐怕在交手之初便會被對方輕易的攻破防線。
眼見外圈的情況危急，雷霆等人也就不在內圈保衛公主，迅速的趕往外圈予以支持。菲兒由於要與騎在馬上的馬匪交戰，使用佩劍與他們交手很難夠得到對方，此刻也換上了一柄長約七尺的長槍。一直乘坐在馬車之內，很少露面的諾羌公主這個時候也已經離開了馬車，身穿一身湖綠色的戎裝，手持兩柄彎刀在沙密脫等親衛的護衛下，立於防禦圈的正中央冷眼注視着四周的動態。
雷霆三人並沒有湊到一起禦敵，而是分散到三個防禦比較吃緊的地點予以支援。相比較薛平和菲兒的武器，雷霆的雙刃戰斧更加的適合混戰，兩尺多長的斧刃部分一旦舞動起來，就如同一道滾動的刀輪一般，不管是人還是馬又或者他們手中的武器，只要一與這道刀輪相遇，立即便會被劈砍成兩段。
頃刻間，雷霆便將岌岌可危的防禦線穩住。而他則如同定海神針一般，守衛在兩輛馬車的交界處，不管有多少馬匪試圖從這裡打開缺口，都無法撼動他半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守衛的這個地方的前面，已經有十幾個馬匪連同他們胯下的戰馬，一起倒在了他的面前。而在他到來之前守衛在這裡的諾羌守衛，此刻已經手持弩箭配合着他的防禦，對試圖從這裡打開缺口的馬匪進行點名。
又有幾名馬匪倒在了雷霆的面前以後，後面的馬匪見到他太過於勇猛，手下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撐過一個回合，不禁有些心驚肉跳，紛紛催馬繞過這裡試圖從別的地方打開突破口。
眼見着馬匪們都不再往這裡來，雷霆索性把戰斧往地上一插，然後走到外面，將外面已經死去的戰馬拉到他剛纔站立防禦的地方，將缺口堵上又頂住了一番守衛在這裡的諾羌士卒後，倒拎着戰斧去別的防禦吃緊的地方去支援。
有鑑於他的勇猛，只要有他出現的地方，很快的這裡就不再有馬匪的蹤影。於是他便再次起身趕往別的需要支援的地方，就這樣在接下來的大半個時辰裡，馬匪倒是沒殺掉幾個，單是來回的跑動便把他累得夠嗆。
一直在不遠處的山丘上觀戰的馬匪首領，見到獲勝的機率已經非常的渺茫，儘管心有不甘但還是非常果斷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剛纔的短兵接戰，看起來廝殺得難解難分，實際上雙方損失的人員，要遠遠的小於一開始的時候。近距離的肉搏戰，永遠也不可能勝過弩箭大面積的覆蓋式射擊所造成的殺戮，但是近距離的肉搏戰卻可以更加有效的打擊人的士氣，使人喪失繼續戰鬥的勇氣，兩者可以說各有各的優點。
在確認馬匪確實已經退去後，防禦圈內的人這才放鬆下來。雷霆此時已經顧不上劇烈運動過後，不能立即坐下來休息的說法，將手中的雙刃戰斧扔到一邊，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就剩下沒有把舌頭伸出嘴外。
這個時候，那些個諾羌人再看雷霆時的目光裡，多出了幾分敬畏。如果說前些日子的比試，使得他們認識到了他的強大，從而由不屑轉爲佩服，那麼他剛纔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彪悍，則足以令所有的人對他產生敬畏心理。對於戰士來講，殺人原本就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是當一個人強大到他這樣，每一個與他交手的人都沒有第二次的出手機會，而且所有倒在他的戰斧之下的馬匪，無一例外的都是連人帶馬被他一劈兩半，這樣的表現已經遠遠的超越了正常人的範疇。也許只有天上的神魔才能做到他這個樣子吧！幾乎所有的諾羌戰士都有着這樣的想法。
雷霆也已經意識到了諾羌戰士們再看自己時的異樣目光，小聲的向來到自己身邊的薛平和菲兒詢問，他們也感覺到了不對，但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正好這個時候沙密脫手拿着水壺來到了他的身邊，便向他詢問到底是爲什麼。
沙密脫聽到他的提問後，臉上先是流露出古怪的笑容，然後才說道：“雷小哥兒，幸好你還知道累，不然的話只怕是我也會認爲，你是天上派來解救我們諾羌人的戰神呢！
“神仙……我……”雷霆聽完以後有些哭笑不得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沙密脫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說道：“昨日夜間和剛纔的兩場戰鬥，如果沒有雷小哥兒的指揮，我們這些人現在只怕已經沒有人能夠站在這裡，如果雷小哥兒現在說你是天上的神，派來解救我們諾羌人的，我想即便是我本人甚至是公主殿下都會相信這是真的。雷小哥兒可能明白我這話的意思嗎？”
雷霆聽後點了點頭。
“公主殿下有請雷小哥兒前往商議接下來的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