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交戰9
被沙密脫所率領的部隊擊潰的那支吐谷渾人隊伍，在四散逃命的時候，跑出了不遠就再一次的聚集到了一起數百人，然後衝擊由諾羌遊騎兵所組成的外圍包圍圈。由於這夥人人數較多，遊騎兵所組成的防禦圈又相對較爲薄弱，很快的便被對方從中撕開了一道口子，等到周圍的諾羌部隊聞訊趕來的時候，這數百人已經脫離了包圍圈，迅速的向遠方跑去。
由於還要維護包圍圈的存在，再加上一時之間很難湊齊一支數量上和對方接近的隊伍，所以遊騎兵只好先擇了放棄繼續追蹤。然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吐谷渾人的首領就隱藏在這數百人的隊伍當中，也正是因爲有他的存在，吐谷渾的這支部隊才能夠快速的聚集到一起，並且在衝擊諾羌人設置的外圍防禦圈時，如此的不惜代價。
日上三竿，戰場上的清理和打掃任務纔算完成。經過統計，此戰共殲敵三千三百餘人，再加上雷霆到來之前，雙方連日來交戰中死去的吐谷渾近兩千人也就是說此前在這裡與沙密脫部作戰的六千吐谷渾人，僅有六百餘人僥倖逃脫。不過這其中並沒有任何吐谷渾人的高級將領在其中，也就是說此戰多多少少還留下了一點遺憾。
當初雷霆得到的消息是，吐谷渾此番來到這裡的人馬爲九千人，但是到現在看來只有八千人馬，還有一千人馬至今消息全無，而且整個薩毗澤放牧區域，基本上已經被他所率領的部隊轉了大半，剩下的區域就只是沙密脫部所在的區域，他們的左側是連綿不絕的崑崙山脈，右邊是薩毗澤，而身後是放牧區以及沼澤地，難道說對方的那一千人會生了翅膀不成。
要知道這一千人雖說數量上並不多，但是萬一隱藏在什麼地方，等到大軍離開以後再跳出來搗亂，那損失絕不比吐谷渾人的大軍前來少。不能夠將他們找出來，雷霆根本就無法安心的撤軍。
等到他將心中的顧慮向沙密脫說出，希望他這個土生土長的諾羌人，能夠想出什麼地方可能隱秘下這支部隊的時候，沙密脫先是沉思了一番，然後提出了自己的一點看法供雷霆判斷。
原來，今年吐谷渾人的大軍來到的日子，比起前年來更加的早，以至於沙密脫還來不及將所有的牧民，以及他們所放牧的牲畜集中到這裡，吐谷渾人的先頭部隊就已經來到。雙方經過了一番激烈的交戰過後，雖然將這夥先頭部隊擊潰，但是也影響到了牧民們的遷徙進程，以至於吐谷渾人的主力部隊到來之際，尚有過萬的牲畜來不及抵達指定的區域。當時爲了保住已經抵達指定區域的大量牲畜和牧民的安全，沙密脫只好無奈的選擇了退守到進口，將那些來不及抵達安全區域的牧民和牲畜留給了吐谷渾人。即便是如此，他還是爲此付出了數百人的代價，纔將剩餘的部隊撤到了指定的地點進行防禦。
但是在打掃戰場之時，繳獲的吐谷渾人的補給並不是很多，而且多爲肉乾。從時間上來看，即便是吐谷渾人自大軍到來之際，便將所有的牲畜都全部宰殺，也來不及製成肉乾，再說這個季節也不是製作肉乾的季節，一個處置不當就會令肉腐爛變質。再有就是以吐谷渾當時的兵力來看，已經是沙密脫部兵力的兩倍以上，即便是派出一千人馬先行返回吐谷渾，也對戰局的影響不大。綜上所述，吐谷渾人會不會讓那始終未曾出現的一千人馬，押運這上萬頭牲畜返回吐谷渾？
經過沙密脫這麼一說，雷霆也覺得很有這個可能。之前他會擔憂，是因爲並不知道對方曾經搶掠了上萬頭牲畜，現在看來也只有這個解釋才最爲合理。但是爲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決定廣派斥候，將這附近數百里的範圍之內進行一次細緻的偵查，等到確定確實對方隱藏的部隊後再返回京城。
經過沙密脫的講述，雷霆瞭解到沙密脫部之前的戰事可謂是異常的艱辛，在雷霆的部隊到來之前，吐谷渾的攻勢非常的猛烈，每天天一亮便開始發動進攻，一直到太陽下山之後纔會收兵。如果雷霆的部隊再晚來五天，他恐怕就已經吃撐不住了。出來時他麾下有四千士卒，再加上抵達這裡以後，又有數百名牧民青壯參與到防禦中來，但是即便如此，離開京城時的四千人馬中，已經有近半的人永遠的倒在了這裡，到目前爲止剩餘的部隊也只有三千餘人。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那些個來自沙漠的降卒，在此番的交戰過程中，表現的異常的出色。正是因爲他們不遺餘力的參與到作戰當中來，才使得他們能夠堅守到雷霆的到來。
雷霆想不到那些來自沙漠的馬匪，居然能夠如此的賣命，不僅對他們的看法大有改觀，要知道之前他雖然接受了這些馬匪的投降，但是從心裡還是多多少少的有些看不起他們的。不過現在則大不一樣了，對於他來講只要你肯盡心的爲我賣命，我就絕不會虧待於你。雖然嘴上並沒有說出來，但是卻把這件事記在了心底。不過他也有些疑惑，沙密脫這裡可以有一千名跟隨自己在沙漠地區征戰過的陌刀兵，他們的實力自己可是非常的清楚的。正常情況下，有陌刀兵頂在前面，除非他們遭受到重創，否則不應該出現近兩千人的傷亡纔對啊。
原來，沙密脫所把守的這個入口，之前我就已經提到過，並非是一處狹窄的地點，而是一處寬度超過三十里的寬闊區域。上一次，也就是兩年前的交戰，當時吐谷渾人的目的是劫掠，所以只能將守在這裡的諾羌軍隊消滅，才能達到目的。但是這一次就不完全一樣了，吐谷渾人除了劫掠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復仇。所以在進攻的時候也就不再像上一次那樣，簡單的從正面發動進攻，而是採取各種方法對諾羌的部隊發動進攻。
第一天的正面進攻，使得吐谷渾的部隊遭受了近千人的傷亡。當他們意識到從正面硬撼諾羌部隊並非明智之舉以後，便果斷的採取了變通的方法，從兩翼發動進攻。入口處擁有着三十里的寬度，只有四千餘名士卒守衛，肯定不能將整個缺口都給堵住，所以吐谷渾人便利用這個弱點，依仗着人數上的絕對優勢，在正面派出部隊牽制住諾羌人的陌刀兵，然後從兩翼不斷的發起進攻，如果不是因爲諾羌士卒各個都奮不顧身的英勇作戰，使得吐谷渾人的一次次的進攻都徒勞無功，只怕還不等雷霆到來就已經全軍覆沒了。
雷霆聽完沙密脫的解釋過後，半天都沒有開口說話。這一點確實是他疏忽了，上一次在這裡成功的進行了一場阻擊戰後，便理所當然的將這裡當成了可以固守的地點，卻疏忽了這裡的地勢實際上依然可以算得上是一處開闊地，絕非什麼上佳的防禦地點。
突然間他的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念頭：如今諾羌在兵力上已經絲毫不弱於吐谷渾人，爲什麼還要採取固守的策略？如果我將手中的這兩萬大軍派往吐谷渾，也對他們進行一次大規模的燒殺搶掠，使得他們的元氣大傷，豈不是一勞永逸的事情！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不可遏制的不停地在腦海中閃現，以至於沙密脫接下來說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聽進去，直到對方再三的大聲呼喊他，他這纔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剛纔說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