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腦中急轉,現在拒絕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本次要不是軍隊出面,自己與一衆兄弟姐妹都要折在谷中。天籟小說WwW.』⒉3TXT.COM如果痛快答應,自己勢必要聽從李從善指使,這也違背自己的意志,最好的辦法便是遊離於江湖與官府中間,兩頭取利。
江湖自己混了這麼久,武當派又是自己一手獨創,絕對不能撒手。李從善現在向自己伸出熱情的雙手,說白了只不過想利用他取得南唐天下,比起江湖邪派也好不到哪兒去。
自己武功湊合,智計不外乎看得書多電視劇多,比起張良諸葛亮連跟人提鞋都不配,人家出的主意都是原創,自己全部是剽竊。
跟着想起三宗讓自己驅逐邪派,卻只給自己派了二代弟子,這裡面便透着古怪,雖說死傷在所難免,可一個個都是三宗弟子,他們難道就不心疼?
說實話,蕭漢確實有些心動,張全約和何承義所說不得不說有一定道理。放開江湖險惡不說,天天打打殺殺自己也是夠了,哪兒見過初入江湖便淨遇到boss極老怪的,自己要不是仗着運氣好,早宣告遊戲over了。
現在如果提出退出江湖,跟着自己的一干兄弟姐妹鐵定會心涼,駱北鴻、江東閣、段西柳等天山派弟子自不必說,柴心月和慕容秋雨到時一定會離他而去,那還不要了自己的命?
更別說還有武當七子,葉子萱、郝雨霏、萬事成等武當派門人,就連林君慎和王君廓、屠雨萱、婁雨桐、孟宛汐、司馬安、楚天舒自己都不好交待,這些都是江湖人,又與他同甘共苦這麼長時間,有了感情,突然舍他們而去,於心何忍?
可張全約和何承義給他的誘惑實在夠大,張全約甚至再三暗示一旦功成便會封他鎮國公,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公算是最高一級。還好沒說出封他爲王,歷史上異姓王無一好下場,如果李從善這樣做,自己可得長几個心眼。
不僅如此,張全約話間數次暗示他鄭王一旦功成,便會把公主許配給他。不得不說,李從善和張全約着實抓住了他的軟肋,蕭漢都不明白自己爲何會死心塌地地喜歡李月螢,就算有滿天憂愁,只要見到她蹦蹦跳跳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樣子,什麼都煙消雲散。
柴心月也好,慕容秋雨也罷,雖都讓他心動,卻找不到那種感覺。如果李煜當上江南國主,自己與他沒有交情,人家肯定不會答應把公主下嫁一個江湖小子,到時不僅面子難看,裡子也沒了。
權衡利弊,還是幫李從善划算,就算最後翻臉,自己好歹把李月螢拐跑再說。想至此處,蕭漢漸漸下定決心,來個兩不耽誤,江湖仍要闖,官場也要闖,自己來個左右逢源。
江湖與官府一向不來往,江湖爲黑,官府爲白,就如黑道白道不相往來一般,蕭漢決心要打破二者中間的界限。自己要帶着軍隊闖江湖,看看那些邪魔歪道還敢對他無禮?
蕭漢看着二人迫切的眼神,慢慢起身對張全約正色道:“蕭某不才,如果鄭王能同意在下幾點意見,我願意爲鄭王效力。”
張全約和何承義大喜,立即點頭道:“蕭掌門請講。”蕭漢一答應,便意味着身份的變化,原本他只是一個江湖散人,從此便會變成一個政客或者政治家。
蕭漢邊想邊道:“我是江湖人,這個身份不能丟,如果投靠官府,傳出去聲名不好。”二人同時點頭,這點他們早已想到。何承義道:“這個自然,蕭掌門是武當派掌門,三十六派總掌門,鄭王殿下也知曉,自然不會強令你離開江湖。”
蕭漢微微一愣,李從善都知道自己是三十六派總掌門,那麼天下應該都已知道,自己這個名出大了。苦笑一聲,蕭漢接着道:“我江湖上還有要事要辦,不能專職爲鄭王效力,你們可以派些值得信任的人來,負責金陵與我之間的聯絡。”
張全約沉吟道:“如此也好,國主不日便要西遷,鄭王最近忙得很,一時倒無有大事,我回去稟告,鄭王一定會同意。”
蕭漢不置可否,看了二人一眼,接着道:“你們可知武平節度使周行逢?”二人大爲驚訝,何承義點頭道:“自然知道,自馬楚政權覆滅後,劉言割據湖南,稱武平節度使,其後王逵和周行逢相繼接任。”
蕭漢點頭道:“何大人見聞廣博,那麼你們可知道在他北方還有個南平小國?”張全約接道:“南平小國自大梁朱溫建國後封高季興爲荊南節度使,十七年後封爲南平王,自今已有五十三年,現任國王高保勖,爲原貞懿王高保融同母弟。”
蕭漢笑道:“張大人對此倒頗有研究。”張全約得意道:“高保融長子名叫高繼衝,只是他死時孩子太小,才讓高保勖即位。”何承義盯着蕭漢道:“蕭掌門提這兩個小國必有用意,下官不才,敢請蕭掌門明言。”
蕭漢擺手道:“何大人客氣,這兩個小國一向奉中原爲正朔,江南國想要強大,一是大力整軍,二是擴張疆土,把這兩個小國收入囊中。”
張全約臉上變色道:“那不意味着要與大宋交戰?”蕭漢搖頭道:“天下四分五裂,大宋剛剛平定中原,根本來不及對付他們,不瞞你們說,據我測算,再過兩年,周行逢便會病死,節度使之位便會傳與他兒子周保權,而盤據衡州的張文表必然不服,必會舉兵叛變,周保權年少無知,肯定會向大宋求救,宋兵趁虛南下,假途滅虢,順道便把南平掃了,到那時江南國西南也面臨險境,國主就算逃到洪州又有何用,反而離宋兵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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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同時變色,張全約怔道:“這個蕭掌門以前可沒說過。”何承義結結巴巴道:“兩年,豈不是很近了?”
蕭漢淡然道:“我是江湖人,一向不管官府事,既然鄭王如此有誠意,我總得拿出點東西來才行。”二人對他測算的能力深信不疑,何承義簡直拿他當神仙看待。先是趙氏代周,後是李筠、李重進叛亂,這些事無一不準,如果這世上有神仙,那肯定便是武當派掌門蕭漢,要不然人家爲何會雷劈不死?
張全約也是一樣,聽聞趙宋很快便會攻佔武平與南平,江南國由原先獨面強敵變成腹背受敵,心內震撼可想而知。張全約緊張道:“幸好蕭掌門今日在此,大家同爲一體,以後同朝爲官,還望知無不言。”
蕭漢微笑道:“我當然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惜就算知道結果又如何?你們有能力改變嗎?”二人啞然,同時跌坐到椅子上,黯然不語。
兩個小國一向聽從中原號令,就算他們有膽滅掉他們,後面可是虎視眈眈的大宋,人家會眼睜睜看着他們滅亡坐視不理?江南兵已被打掉膽魄,更無智謀雙全的驍將,有心無力,只能坐失良機,坐視大宋強大,最後慢慢吞併諸國,一統天下。
何承義看蕭漢臉上一直掛着淡淡的笑,彷彿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倉皇道:“蕭掌門如此說,必然有良策,敬請指教。”張全約恍然大悟,雙掌一拍道:“放着現成軍師不找,我們幹愁個什麼勁?蕭掌門既然提起此事,想必一定有了主意。”
蕭漢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如果自己不拿出點真本事出來,張全約、何承義還好,那些投靠李從善的高官大將肯定會懷疑自己的實力。上次在金陵,除了爲數不多的下層軍官親自來客棧拜見蕭漢外,高官大將除了派管家送來禮物無一人前來。
蕭漢嘆口氣道:“從地理上來說,武平離江南國最近,可惜國主闇弱,把兩個小國推到了大宋手中。依我看來,國主一出,便要把金陵兵權奪到手中,然後挑選名將加以精心訓練,同時秘密派人與武平和南平接觸,做好應變準備。”
何承義大氣都不敢出,這些事太大,非他一個小小縣令能夠理解,要不是靠上張全約這棵大樹,又因緣巧合認識蕭漢,這些事連半個字都輪不到他知道。
張全約喘着粗氣道:“你剛纔說兩年後武平張文表叛亂,可有具體時間?”蕭漢裝模作樣掐算一番,正色道:“建隆三年九月。”張全約鬆了口氣道:“現在是建隆元年十二月,還有一年九個月。”
跟着長身一揖,蕭漢急忙扶着他道:“這是做什麼?”張全約鄭重道:“請蕭掌門教我應對之策。”
蕭漢苦笑道:“我剛纔不是已經說了嗎?”張全約搖頭道:“那些話太籠統,蕭掌門必有詳盡計劃,還請不吝賜教。”跟着又要打躬,慌得蕭漢急忙上前攙扶。
蕭漢暗歎一聲,既然要上賊船,說不得要一條道走到黑了,管他呢,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遛遛。反正不論結果如何,自己性命都無礙。歷來造反都是高風險高收益,敗了自不用說,砍頭滅族都是常事。一旦勝了,改朝換代,便會換來數代風光。
蕭漢剛要說話,便聽門外一人大聲道:“請大哥通報一聲,我有要事要見總掌門。”跟着便聽外面守衛差役道:“大人正與蕭掌門商量要事,請小哥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