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的這首詩無疑是思念母親的。
林簡之所以會選用這首詩當做初試的朗誦材料,就是因爲前世的林簡偶然有一天在某本雜誌上看到摘錄的這首詩之後,頓時淚流滿面,因而對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這次初試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那首詩篇。
因爲只有最真摯的感情和發自內心的呼喚才能真正詮釋這首詩。
她早早就失去了雙親,尤其是一直疼她愛她將她視爲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的母親,每每想到她,林簡都會眼角酸澀、輾轉難眠。
所以平日裡,她幾乎不願去想這些事情,把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了社團以及後來的公司工作之中,只有身心俱疲,她晚上纔會倒頭就睡,顧不上去思念逝去的雙親。
有些感情壓抑的太久太狠了,當再度釋放時,就會讓人感受到無比蓬勃的力量和震撼。
當她念完詩篇的最後一個字,她的情感並不像某些考生那麼誇張,爲了傷心而傷心,爲了哭泣而哭泣,她只是緊緊地抿着嘴脣,眼淚順着蒼白的面龐緩緩而下,沒有哭聲,但是那種靜默和隱忍,卻讓人看了更加心疼,似乎壓根忍不住要上前爲她拭去淚水,纔會感到稍微寬慰一些。
喬語冰的眼神顫動了一下,但她的語氣卻依然平穩,“好,不錯。林簡是吧。”
“是的,老師。”
“嗯。”喬語冰點點頭沒有再說話,也沒有給出點評。
初試的節奏很快,她沒有義務且沒有必要指點他們,只有等到了三試,或許纔會有時間和考生進行一對一的教學交流。
這是一組十人當中,唯一一個喬語冰出聲詢問姓名的。
易飛塵自認爲發揮的很好卻也沒有這般待遇,這讓他不由得多看了林簡幾眼,倒不是嫉妒,就是覺得這女孩果真很強,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
其餘的人更是以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盯着林簡,可這又有什麼辦法,人家的確發揮地比自己要出色。
不過初試並未結束,他們依舊還在考場之上,至少理論上他們還是有機會的。
喬語冰道,“下面是第二場測試,集體命題表演。你們都聽好,我出的題是酒吧。你們有兩分鐘的時間準備,時間一到,立刻上場表演,如有拖延,就當你們棄權了。”
這一組考生一聽,立刻就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了起來。
對於他們大多數人而言,集體命題表演可能就是最後一次機會,只要表現得好說不定還有絕地翻盤的可能。
而易飛塵和林簡雖說朗誦表現的還不錯,但想要順利突圍,集體表演環節也必定不能出錯。
很多考生都參加過考前輔導,對於集體小品並不陌生,但僅僅只有兩分鐘的準備時間,緊張的氛圍還是讓他們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如何分配角色。
酒吧裡,無非就這麼幾種人。
男人、女人、喝酒的、醉酒的、服務生、DJ、舞者、駐唱等等。
十個人每個人分配一個角色並不難,難的是怎樣才能把這個角色演好。
該死,輔導班的老師不是說,初試的集體小品一般不會太複雜,題目也是考生生活中較爲熟悉的環境命題和情景命題的嗎?比如說候車室、花卉市場、公園一角、高考前夕,過河等等。
沒想到喬語冰直接出了一個“酒吧”命題。
不過幸好即便沒去過酒吧的學生也經常從電影電視劇中觀察過酒吧場景,算是二手經驗,想要模仿其中的一個角色,想來問題應該不大。
短短的兩分鐘轉眼即逝,可他們並沒有商量個所以然出來。
喬語冰道,“好了,開始吧。”
喬語冰的話此刻就像是聖旨,安靜的教室裡彷彿一下子迴響起了酒吧裡動感激盪的音樂,有好幾個考生當即開始扭 動起腰肢,隨着實際上並不存在的音樂左右搖擺起來。
有一個男生模仿端盤子的姿勢,從人羣中穿梭而行,不斷地左右詢問,“這位先生,要紅酒嗎?這位女士,請問您要紅酒嗎?”
兩個女生站在一處,手捧着酒杯竊竊私語,時不時發出悅耳的笑聲。
一個男生靠在一旁,時不時地看向其中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似乎想要上前搭訕卻又沒有勇氣,表情微妙。
易飛塵端着酒杯一搖一晃,似乎已經喝多了。
緊接着,他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酒杯裡的酒好像糊了他一臉,他用力地擦拭着臉上的酒水,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這時,一個女生氣呼呼地從門口走了進來,不停地左看右看,爾後發現一個男生緊緊地挨着另一個女生,立馬上前對着男生就是一個巴掌。
“你幹嘛打我!”
“打你怎麼了,竟然揹着我在這裡找小三。”
所有人都在賣力的演出自己心中所想的角色,除了林簡之外。
只有林簡雙手抱在胸前,似乎就像一個冷漠的旁觀者,默默地注視着場上各人的表演。
喬語冰和另兩名考官奇怪地看了看她,誰也不知道這位剛纔在朗誦階段發揮出色的女孩,爲什麼會在集體小品階段突然撂了挑子,難道是之前沒有準備的緣故。
那也不應該啊,哪怕在其中只是飾演一個角色,即便不成熟,但是加上她朗誦的高分想要通過初試,應該還是問題不大的,她怎麼就能隨隨便便放棄呢。
喬語冰暗自搖搖頭,真是不知道那女孩怎麼想的,估計還是心理素質不過關吧。
她看了一下時間,已經過去快一分鐘了,那個叫易飛塵的男孩還是一如既往地穩定,同時她又發現了幾個好苗子。
至於林簡,如果她決意放棄小品表演,那麼被淘汰則是板上釘釘之事了。
表演醉漢的易飛塵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他假裝吃力地爬起,爾後踉踉蹌蹌地向着林簡衝去,想要把袖手旁觀的林簡也拉近舞臺之中,哪怕她配合一下裝作是被醉漢騷擾的女顧客,那麼考官也不會將其判定爲零分了。
我說,你好歹也配合一下往我這裡走幾步。
都開始快一分鐘了你總杵在那裡是怎麼回事?以爲自己是根柱子不成?
你再不開始,就要被淘汰了啊喂,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