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皇宮後花園。
今天的天氣不錯,後花園中時不時傳來一陣嬉笑,是趙國公主李惠明在帶着幾個侍女在花園中嬉戲。李從珂要將李惠明下嫁新任河西節度使李昊天的消息已經傳遍皇宮,並且這消息正被李從珂以八百里加急的快馬傳遍後唐帝國境內,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
李惠明初聽此消息,先是驚,後是怨,最後就是喜。驚得是自己居然突然要出嫁,怨的是父皇居然沒有和自己事先提及,喜的是要嫁的對象居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李昊天。這些天來,宮中熟悉李惠明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公主自此聽到出嫁河西節度使李昊天的消息後要比以前快樂了許多。或許是在李惠明的感染下,多年被殺戮和血腥掩埋的皇宮終於煥發出一絲喜氣。
河東節度使,太原府。
看着手中的奏報,石敬瑭的嘴角忍不住抖動。早已經將石敬瑭的脾氣摸得透透的桑維翰知道,石敬瑭氣的不輕。果然,石敬瑭隨手抓起身邊的一個瓷質花瓶猛地摔了出去。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李昊天,當年我就不該把他從河東放了出去!”
桑維翰低下頭道:“大人息怒,木已成舟,眼下,咱們還是想想辦法吧!”
“想辦法?”石敬瑭呵呵一笑:“李從珂有了李昊天幫他守住西線,李昊天又佔據西方草原,按照原計劃契丹出兵南下,他李昊天又可以東進契丹東部來圍魏救趙。眼下的局勢,對我們河東已經是大大不利,要是李從珂徹底穩固了李昊天,說不定他就要對我們下手啦!”
桑維翰呼了一口氣,扯了扯他那幾根稀疏平常的鬍子道:“好消息是李從珂現在還沒有穩固李昊天。當年李昊天大敗安彥威而招使李從珂下詔圍剿他,李昊天不得不遠奔至塞外苦寒之地,他們兩結下的樑子不能說不大。雖然李從珂將自己的女兒下嫁給李昊天,但李昊天雄才大略,梟雄之姿,又豈是簡簡單單一個女人能收買的!大人,依我看,我們不妨也給李昊天一些好處,也不需要把他拉到我們這邊,只要讓他到時候別站到李從珂那邊就好。”
石敬瑭眯着眼,奇道:“那你說,我們拿什麼好處才能吸引住李昊天?”
桑維翰陰陰一笑道:“嘿嘿,大人,你看,我們出兵幫李昊天把定難和岐國打下了可好?這份禮,可是夠重的。如果有了這份大禮,李昊天已經完全割據西北,手握近五十萬大軍。有了這樣的實力,按李昊天那邊的情況推斷,他自己不想一統天下,他的手下也會把他推上這天路。那時候,他又怎麼會甘心聽命於李從珂,他只會希望我們把水攪得越渾越好。”
“可是這般做,我們豈不是親手幫李昊天擴張了實力。按他的膽略才識,將來他必定是我們的大敵啊!”石敬瑭有些不願意,他認爲這樣的行爲無異於“前驅狼,後入虎”。
桑維翰一咬牙道:“大人,如果不這樣做,我們就是滅亡在即。如果這樣做了,雖然親手爲我們豎了一名強敵,然而卻讓我們獲得了新生的機會啊!”
石敬瑭來回走了幾步,最終一跺腳,點了點頭。
瓜州,節度使府後院。
清雅的小院裡,淡妝秀雅的蕭澤菡正面對池中吸水的魚兒獨自垂淚。
“哎,小姐,這些天看你一天一天的憔悴下去,環兒可是受不住呢。不行,我現在就去找李大人評理去!”
丫頭環兒對小姐的心事心知肚明,知道自己的小姐是自從聽到李昊天將要大婚的消息後便日漸消沉。蕭澤菡一直待環兒不薄,就像親姐妹一樣,環兒心疼小姐,哪裡還忍得住,當下擡腳就要去找李昊天。
“別,別去!”
蕭澤菡慌忙一把拉住環兒,李昊天的心思,她也知道些。一直以來,李昊天待她不錯,然而對她的感情更多的像對親妹妹一樣。而且,蕭澤菡自認爲身份遠遠不比李惠明,這般找上去只不過是自取其辱。
“那小姐,你就這麼傷心下去?”環兒還是不答應,在她心裡,李昊天就是個天大的負心漢。雖然李昊天貴爲河西節度使,但他平時待人極爲平和,從來都不會無端斥罵處罰下人,環兒倒也不怕他,再次擡腳就想閃出去。
“不,你別去,我自己去說!”
蕭澤菡搖了搖頭,一抿嘴,眼神絕然。蓮步輕啓,但速度極快,環兒趕緊慌忙追上。
然而,蕭澤菡還沒有走出幾步,只是到了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卻突然出現在她的眼中。
“呵呵,菡兒,我正有些事找你商量呢!”
李昊天燦然一笑,但很快注意到蕭澤菡的眼中似乎有點點淚痕,立馬又奇道:“這,菡兒,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哼,李大人,你還好意思問是誰,還不是你!”環兒雙手插腰,嬌斥道。
李昊天倒也不生氣,反正環兒這丫頭他也是寵慣了的,看着環兒,李昊天又問:“我?環兒,此話怎講,我可沒有欺負你們家小姐!”
環兒故意冷笑幾聲,道:“李大人可真會說笑,不是你又是誰?李大人這幾日大婚將近,又娶得是趙國公主,自然是春風得意,又哪裡還記得我們這小院有一位女子爲您獨自垂淚?”
李昊天的臉騰地一下紅成了猴子屁股,他的心裡,瞬間產生極大的愧疚感。蕭澤菡的心思,他自然明白。其實從他一開始決定娶李惠明的時候,倒真是把蕭澤菡拋到了腦後。然而婚期將近,他的腦中卻開始頻繁出現蕭澤菡的身影。哪個男人不想三妻四妾,但來自後世的李昊天有着一夫一妻制的多年薰陶起初也能剋制住。然而到了後面,他無論如何也剋制不住,於是今天來,他要向蕭澤菡作個了斷。
“環兒,休得無禮!”蕭澤菡聽見環兒怒斥李昊天,慌忙上前阻止,李昊天卻打斷她道:“環兒說的沒錯,是我該死!呵呵,菡兒,今天來,我就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商量。”
蕭澤菡眨巴了兩下眼睛,幽幽地看着李昊天道:“嗯,天哥,你說。”
李昊天真誠一笑,呼了一口氣道:“菡兒,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