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議金的陰謀失敗第二天,李昊天終於迎來了王周的好消息。
王週迴營的時候,李昊天正要出門巡視,一聽王周歸來,立馬將他拉到了自己帳中詢問具體情況。
李昊天親自給王周倒上了一杯水,遞給王周,急切地問道:“怎麼樣,党項出兵沒有?”
王周接過了李昊天的水,卻沒有立即喝,而是大聲回答道:“幸不辱命!大人等着吧,怕是就在今明兩日,那甘州回鶻就得火速撤退。大人,現在咱們該商量下如何收取沙州了。”
李昊天興奮起來,這樣一來,沙州已成李昊天的掌中之物,歸義便徹底成爲了李昊天的立業之地。雖然歸義想比於整個天下並不大,但想着以歸義爲根基,進而統一河西,再繼續爭霸天下,李昊天難免有一絲興奮。
王周的估計沒有錯,實際上,甘州回鶻來求援的傳信兵來的比王周想象的更快。就在王周返回大營兩個時辰後,乞兒哈扎的回鶻大營中同樣迎來一個傳信人,只不過於乞兒哈扎,帶來的卻是壞消息。
“大王,不好了!党項人知道您率領三萬主力西進歸義,已經集結近乎全族的軍力全力開赴過來了!”
跪在地上的傳信兵神色慌張,乞兒哈扎騰地一下就跳了起來。
“該死,全軍立即開拔,快快快,咱們趕緊回甘州!”
沒有任何猶豫,當天傍晚,甘州回鶻就撤了個乾乾淨淨。除了因撤退留下的滿地垃圾,原來的回鶻大營上,再也看不到一個人。
“哈哈,回鶻一退,我看他曹議金還往哪裡逃!來來來,傳我命令,今日大家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全軍開拔,定要一擊擊破曹議金!”
李昊天探得甘州回鶻已退,此戰便不再有任何懸念,頒下軍令,只等明日攻克沙州。
與李昊天這邊不同,曹議金一邊一聽到甘州回鶻撤退的消息,自上至下全都慌了神。
“這羣不守信用的甘州回鶻,現在該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啊?”
老謀深算如曹議金,此刻也徹底沒了辦法,一連問了三個“怎麼辦”,堂下卻無一人作答。
“廢物,廢物,一羣廢物!”
曹議金驚懼不已,卻又沒有辦法,只能把滿腔擔心與氣氛發到這羣幕僚身上。他畢竟年事已高,前些日子本來又得了重病,一直是勉強支撐,也沒發作多久,曹議金開始大咳不止。堂下一陣慌亂,只得差人先把曹議金送下去休息。
曹議金走後,堂下又是一陣雜亂,一羣曹氏家臣眼見城破在即,他們平時也幫曹氏做了不少惡事,生怕會隨着曹氏一起遭殃。
“這,孔兄,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被人稱作孔兄的這位,全名孔方,平時幫曹氏爲惡最是得力,深受曹議金寵幸,也可以說是曹氏家臣的領頭人,大家都願意聽聽他的意見。有人問到孔方,殿中靜了下來,大家都想聽聽孔方怎麼說。
被大家看到有些不舒服,孔方只得輕咳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我知道,大家也都是和我一樣爲了富貴才聚集到曹大人麾下的。然而城破在即,咱們平時幫着曹大人爲惡不少,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衆人臉色一緊,孔方的話,正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有心急之人,連忙道:“孔兄,你說這做什麼,這些我們都知道。平素你點子最大,現在想個辦法讓大家脫身才對啊!”
孔方看了看衆人,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確認了衆人都是一副的確想脫身的表情,孔方低聲道:“這一切,總得找個人來擔住。咱們,只不過是受人命令,就不該替人受這罪過啊!大家說是也不是?”
“是是是。”
其他人哪裡有不點頭的,孔方很滿意大家的態度,接着道:“既然如此,咱們就把那個罪最大的擒出去獻給外面的李大人,什麼事都推給他,反正咱們都是小卒子,又了立了此等大功。那李大人,一定會放過我們吧!”
衆人的眼睛亮了起來,雖然這個辦法不一定成,但也是這羣人目前最好的辦法。至於找個罪最大的人頂罪,這羣人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沒有人跳出來反對,這一羣勢力小人爲了自己活命,賣了自己的主人又何妨。
緊接着,這一羣人湊到了一起,儼然以孔方爲頭領,開始策劃起投誠事宜。
節度使府邸中,曹議金躺在牀上,看着自己十二歲的三子,心中滿是不捨與慚愧。撫摸着三子的臉蛋,曹議金的一雙老眼中留下渾濁的流淚,嘆道:“唉,元忠我兒,父親無能,卻要害你四處流亡啊!孔方那羣人根本靠不住,怕是馬上就要過來了,元忠,你得趕緊離開!記住,實力不夠前千萬別去報仇!”
十二歲的曹元忠對於父親的話,雖然年幼,但也懂得。曹元忠年幼,但卻身兼兩位哥哥的優點,能文能武,此刻的他沒有哭泣,沒有搭話,只是靜靜地看着父親。
“阿福,速速帶上我曹家精銳牙兵護送三公子離開!”
自知勝利無望,曹議金不想自己曹家絕了後,阿福是他從小到大的玩伴,目前身體還算硬朗,又見識不凡,足以擔得起日後照顧曹元忠的重任。雖然不捨,但年幼的曹元忠也知道孰輕孰重,猛然跪地,向着曹議金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便隨着阿福去了。
阿福帶着曹元忠還沒有離開多久,孔方果然帶人來到。看着病牀上的曹議金,孔方陰陰地笑道:“不好意思,曹大人,您往日對我們不薄,今天我們卻不能不對不起你了。不過,你放心,你死後我們會給你燒去足夠的紙錢的!”
曹議金沒有說話,只是給了孔方一個極爲鄙視的眼神。孔方也不在乎,給身後的人打了個招呼,大家一擁而上,將曹議金幫了個嚴嚴實實。
次日,李昊天的大軍剛剛行至沙州城外。還未叫戰,卻見城門緩緩大開。緊接着,一羣衣着華貴的人魚貫而出,在最前方,還有幾個士兵押着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那老頭神情疲憊,精神萎靡,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啓稟李大人,小的孔方,素來仰慕大人,今日特意擒了曹議金率領衆人來投!”
距離李昊天還有五步之遠,孔方已經跪了下來,重重磕了幾頭,爬到李昊天馬前,語氣極度恭敬。對於孔方,李昊天雖然還不瞭解,但一見其作派,本能的覺得有些厭惡。也不願意與孔方多說,李昊天揮了揮手,示意孔方先退到一旁,自己帶着大軍直接進了城。
得了沙州城,歸義,自此已經完全爲李昊天所掌握。而李昊天,終於有了自己的升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