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涼州奔往洛陽的一路,雖然途經涇原、河中諸多藩鎮,然而這些藩鎮節度使雖然擁兵自重,但卻依舊歸附於朝廷。李昊天又獨霸一方,所以一路向東過來,沿途卻沒什麼意外。
連連穿行近一月,對於沿途老百姓的生活風貌,李昊天也看了夠。與他最初穿越至五代相比,這些百姓的生活已經遠遠不如前幾年,看來,後唐帝國這三四年來的內亂,已經將老皇帝李嗣源當政時期積累恢復的一點資本敗的老光。
及至長安,李昊天特意下令停止行程。穿越前,自己便是在這長安,也就是後世西安裡進行着自己的學業。此刻再入長安,卻是滿目瘡痍,到處是宮殿樓閣的斷壁殘垣,城牆更是毀壞的不成樣子。自安史之亂後,長安便開始來回在各大梟雄裡易手,昔日世界中心,今天卻化爲廢墟一片。
手捧一方黃土,李昊天心中感慨萬千。我泱泱華夏的盛世,便是在唐朝安史之亂後徹底終結。五代混亂不堪,外族如契丹崛起一方,越南也在南方漸漸獨立,日本等國也對我華夏變了心思。到了宋代,北方未能收復全境,南宋更是偏安一隅,只能被元朝所滅。元朝時期,又把漢人化爲最低賤的人等,等明朝建立了,卻在鄭和下西洋後焚燬寶船建造圖紙而徹底禁了海路。再到清朝,只不過是弱國,康乾盛世,也只是夕陽餘暉。
“既然我來了,這世界便要換着道走!”
李昊天再次回望長安,心中豪氣萬丈,總有一天,他要讓這千年古都再次煥發出迷人光彩!
洛陽城已經遙遙在望,與李昊天離京時相比,李昊天總覺得如今的洛陽城多了幾分壓抑。奉命迎候的禮部官員遠遠地就發現了李昊天的旗幟,沒有等李昊天上前,他已經早早迎了過去。
“禮部侍郎趙在禮恭迎李大人!”
李昊天還未下馬,趙在禮已經直直地躬下了身子。眼前這位,雖然年紀不過二十三四,然而卻是手掌一方大權的地方巨擘,連皇帝也要讓着他幾分,趙在禮可不敢不小心,萬一出了點差錯,惹得這位年輕大人不滿,那鐵定是他趙在禮的腦袋搬家!
“嗯,趙侍郎多禮了,請起吧!”李昊天下了馬,扶起趙在禮,態度很溫和:“請問趙侍郎,我等何時覲見陛下?”
趙在禮鬆了口氣,眼前這位年輕大人並未年輕氣盛脾氣大,態度之好,讓趙在禮如沐春風,於是更加恭敬的回答道:“回稟李大人,今明兩日各鎮官員進京,皇上又另有要事相忙,所以暫時一律不接見。待到後日,皇上將於朝陽殿宴請各位大人!”
“哦,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自行逛逛去吧。”李昊天心道這李從珂不出現,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準備什麼下手的安排,跟趙在禮交待了聲,他也不住驛站,直接奔着馮道府上去了。
見到馮道的時候,馮道正半眯着眼睛手持一根魚竿在自家後花園垂釣。這官場不倒翁與三年前相比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不愧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人。三年來,京中局勢變幻詭異,卻絲毫沒有影響到馮道他老人家,瞧他那精氣神兒,簡直跟年輕人一樣!
“呵呵,李大人,三年不見,你倒是真讓人意外啊!不愧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感覺到李昊天的到來,馮道收起魚竿,李昊天眼角餘光一掃,發現那魚鉤竟然是直的。這老傢伙這唱的是哪一齣?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他想表明什麼?
李昊天心中疑惑無數,但表面上笑臉相迎,回答道:“呵呵,馮大人謬讚了,小子只是運氣好而已。倒是馮大人您,三年不見,精神依舊矍鑠啊!”
“哈哈,李大人真會說話!”馮道笑起來:“我不行咯,老了老了!”
“馮大人哪裡話,大人身爲國之柱石,怎麼能說自己老了?這天下,這大唐,還得仰仗您啊!”李昊天一擺手,接着道:“小子今日前來,一是特來拜會馮大人,二便是來看看馮大人是否有意繼續做着國之柱石?”
馮道一愣,隨後笑起來道:“老夫年事已高,本不應該繼續多管閒事。但是如果國家需要,老夫又哪裡能推辭,這個天下,可真是盼着一位英主出世啊!”
“英主出世?”李昊天嘴角泛起笑意,李從珂尚且在位,馮道卻道盼望英主出世,看來的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李昊天又加把火道:“英主說不定已經出世,但如潛龍在淵,還需要有位大人來提點提點!”
“這個大人無須擔心。”馮道笑的和藹:“時候一到,自然會有人助他飛龍在天!”
從馮道府裡出來,已是深夜,由於李從珂頒下了宵禁令,街上的行人相較白天少了許多。正行着的,除了官家人,便是那些有些地位身份來深夜尋歡的男子們。當然,也會有某些心懷不軌這人選擇在這樣一個時刻動手。
風有點冷,李昊天藉着夜色,在洛陽東城轉了兩圈,最終一頭扎進其中某條巷子。巷子裡面很黑,往裡走了許久纔看見鬼火似的兩個燈籠。
“大人,快進來!”
燈籠之下,狹窄的院門忽地打開,從中間迎出一個五短身材的瘦子來。藉着昏暗的燈光,可以看清瘦子滿臉麻子的麻瓜臉,這人不是別人,卻還是李昊天在洛陽京城做那霸衛都都頭時收下的王麻子。李從珂大軍東進,李昊天自己率軍出奔,然而卻把王麻子這些人留在洛陽做了暗子。紅花會的情報斷了些來源,此次前來,他便要好好問問王麻子這地頭蛇如今這洛陽的局勢到底如何。
“時間不多,快說,有沒有消息說皇帝老兒到底在幹什麼?”李昊天心想自己一入城,不知道有多少勢力的探子暗暗跟着自己,他得速速問了話離去,免得別人發現了王麻子這顆暗子。王麻子眼睛一轉,湊到李昊天耳邊輕輕道:“啓稟大人,小的散出些樁子探了多日的消息,又收買了些在宮中負責外出辦貨的宦官兒。按這消息說,皇上這次把諸位節度使大人請進京城過壽宴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怕是要殺人!”
“到底殺誰?”李昊天早已經把這個結果猜到了八分,卻不知道到底李從珂打算怎麼幹。
王麻子感受到李昊天語氣中的急切,立馬沉聲一字一頓道:“石敬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