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爲了賭氣, 林不悔轉身就走。
莫聲谷連忙說:“六哥,你看你,好端端的又惹小師妹生氣了, 你還不追過去?”
殷梨亭說:“七弟, 你去吧, 你追不悔, 勸勸她, 生活那麼美好,沒必要爲誰那麼傷心的。”
“六哥,你知道小師妹爲誰傷心嗎?”莫聲谷問。
“我不知道。”殷梨亭說, 臉上沒有表情。
莫聲谷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小師妹, 你別跑啊, 等等我。”
林不悔一個人坐在樹下。
空氣清新,陽光明媚, 松鼠在樹上跳來跳去。
莫聲谷過來了,“小師妹,你別難過了。”
“柒師兄,我沒有難過。我想吃果子,你去樹上摘果子給我吃, 好嗎?”林不悔仰起頭來, 看着莫聲谷笑道。
雖然笑容比較勉強, 可終歸還是笑了。
莫聲谷笑道:“小師妹, 你笑起來比較好看。”於是, 好像松鼠一樣爬上了樹。
松果採下來了。
莫聲谷親自撬開堅硬的外殼,從裡面取出鬆軟的果子遞給林不悔。
林不悔很感動, “多謝你,七師兄,你對我真好。”
莫聲谷說:“你是我師妹嘛。師兄對師妹好是正常的。”
這時,清風忽然走過來,“不悔姑娘,張真人請您過去一趟。”
“真是奇怪了,師父從來都沒有叫我單獨過去的。”林不悔覺得奇怪極了,可是清風再三說了,張三丰只讓林不悔一個人過去,莫聲谷不要跟過去。
清風走了。
莫聲谷笑道:“小師妹,只是去見師父,你難過什麼?不要害怕,師父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知道師父是很好很好的人,他對我就像父親一樣。可是師父要單獨見我,我還是覺得有些意外。”林不悔說。
莫聲谷笑道:“可惜師父不讓我跟過去,我也沒有辦法。”
林不悔走過來。
她獨自走在鵝卵石路上,迎面卻看到了殷梨亭。
林不悔一怔,她這是站住也不是,走也不是,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殷梨亭先開口了,“不悔,聽說師父要見你?”
張三丰閉關了兩年,一直在練武功,剛出關第一個想見的人竟然是林不悔,大家都覺得很意外。
林不悔點了點頭,沒好氣地說:“那又怎麼樣?”
“沒怎麼樣。你頭髮比較亂,這是梳子,你梳一梳吧。”殷梨亭遞過去一個牛角梳。
林不悔一怔,“你過來,就是特意送這個牛角梳給我梳頭的嗎?”
殷梨亭說:“見師父當然要正式一些,我看你早上都沒有好好梳過頭,你已經不小了,不悔,別再把自己當成小孩。生活要學會自理了。”
林不悔簡直是目瞪口呆,過了半天才說道:“這些年,不都是你照顧我的嗎?我爲什麼要學會自理?我爲什麼要自己梳頭,你爲什麼不給我梳頭呢?”
殷梨亭愣住了,尷尬地笑道:“不悔,別再說那麼孩子氣的話了。這梳頭當然是要你自己梳了。”
“可是小時候不是你給我梳頭的嗎?”林不悔直直地看着殷梨亭。
殷梨亭不敢對視,敗下陣來,“你也說那是你小時候,可是你現在長大了。”
“長大了,如果你就不能夠給我梳頭了,那我寧願自己不長大。”林不悔忽然哭了。
殷梨亭只覺得彷彿自己的心被無數只蟲子啃咬,痛得厲害,可是他卻不敢看林不悔,低着頭,冷風吹着他額頭上的碎髮。
他說:“不就是梳頭嗎?我知道你會的。”
“不。”林不悔卻固執地抓住了殷梨亭的手,“我要你給我梳頭。”
可是,殷梨亭卻把牛角梳放在了林不悔的手裡。
不敢看林不悔,他轉身要走。
林不悔說:“好,既然你不肯給我梳頭,那我自己梳頭,你站着,看着我梳頭好不好?”
殷梨亭這才站住了。
擡起頭來,林不悔一頭長髮飄逸,好像瀑布一樣垂落肩頭。
鵝蛋臉上紅暈微閃,柳眉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瓊鼻,花瓣一樣的嘴脣。
不知不覺間,林不悔已經長成像仙女一樣漂亮了,還充滿了讓人不敢正視的嫵媚。
殷梨亭馬上就臉紅了,可是他也承認,林不悔的美貌讓他移不開眼睛。
林不悔緩緩地梳頭。
動作靈巧,透着少女的羞澀。
最後,她把梳子遞還給他。
柔軟的髮絲纏繞在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