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一方雖然是個假貨,但到底腦子還清醒着,他很清楚自己根本得罪不起齊麟這一幫人,所以始終只是口頭上請他留下,沒有用其他的手段。
齊麟見聶風被摩訶無量傷到的地方無法輕易恢復,便在無雙城繼續留了幾天。
就在這幾天時間裡,齊麟無事纏身便上臺,爲齊聚無雙城的劍手們講課。
正是這幾天的時間,令齊麟的聲望再上一個臺階,甚至直接超過了無名。
這並不是聽講的劍手們無情無義,而實在是他們有時候聽不懂無名在講些什麼。
無名的問題就在這裡,他的起點就很高,天生的一柄劍,所有的劍理對他來說都沒有障礙和門檻。
正因此,無名有時候便無法理解普通劍手的問題,因爲他覺得那些問題根本不需要去思考,只要跟着感覺走就好了。
跟着無名,普通劍手們能見識劍道巔峰的風光,但這些風光實在是有些遙遠。
而齊麟則完全是另外的一副樣子,他並不和劍手們講什麼高深的東西,只是深入淺出的把最基礎的劍理向劍手們講述清楚。
這些劍手並不缺少天賦,他們只缺一個方向,讓他們知道該怎麼走,糾正他們對劍道基礎的認知。
於是在三天之內,接受了齊麟教導的劍手們實力蹭蹭又往上漲了一個臺階。
看到如此景象,劍手們皆稱呼齊麟爲老師,向他學習更多。
齊麟當場說了自己的規矩,那些習慣了自由自在的劍手們當即打了退堂鼓。
他們學武可不像無名和劍聖那樣是出於什麼高級的人生目標,而僅僅只是爲了是吃香喝辣,當人上人。
齊麟立下了一堆規矩,這些劍手可不答應。
“既然如此,爾等便散去吧!”
齊麟也不強求他們,只說:“謹記日後不得以我傳的劍法爲惡,逞兇鬥惡,欺凌弱小。否則,我必一一收回今日之所傳。”
堂下聽講的衆劍手頸間一寒,今日所聽劍理直接就進了腦子,所謂取回的方法,自然就是砍下他們的腦袋。
見識過齊麟劍法的劍手們心中清楚,自己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去,齊麟也一定能做到取下他們的人頭,所以不敢有絲毫僥倖的心理。
“我等謹記老師的教誨,絕不以無武力欺凌弱小。”
齊麟點了點頭,掃視場下衆人,搖了搖頭,不覺得他們能遵守這個誓言。
風雲世界就是個殘酷到幾乎沒有秩序存在的環境,即使風雲這兩個主角也爲了自己的善心付出了不少的代價,更何況是這些位處中層的劍手們。
“去吧!”
齊麟傳授完在無雙城的最後一課。
聶風的體內摩訶無量殘留的傷勢也已經恢復完全。
一行人準備怎麼來的無雙城,就怎麼離開。
只是隊伍當中多出了李寒衣與明月這個兩個武力高強的女子。
天色未明,齊麟他們便騎馬向着城門走去。
此刻的無雙城一片寂靜,整座城裡的百姓都在熟睡當中。
“師父,我們就這麼走了?”斷浪看着空蕩蕩的街道,有些難受。
齊麟走在最前面,並沒有回頭,只問:“不這樣,你準備如何?讓無雙城的人敲鑼打鼓,把我們擡出城去?”
斷浪想想那個場景,搖了搖頭:“咱們好歹也是江湖上的名人了,這麼就離開了。搞得偷偷摸摸跟個賊一樣。”
齊麟教訓徒弟說:“你懂什麼,來無影去無蹤,這才叫真正的高手風範。要是你的蹤跡都比別人看的清清楚楚,他們只會覺得你就是個普通人。”
其實齊麟單純只是不想被一羣人圍着,浪費半天時間也走不出城門罷了。
如果是平時,齊麟肯定實話實說了。
但不久之前,斷浪是南麟劍首兒子的消息傳了出去,無雙城裡的劍手不知道他還未拿出全部實力,就認爲斷帥是“虎父犬子”!
斷浪對先祖榮光雖然不那麼看重了,但遇上這麼檔子事,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他不但沒用火麟劍,甚至連火麟劍法都沒有用,怎麼就叫輸了。
可那些看樂子的無關人士可不管那麼多,更別說這裡面還有雄霸爲了消弭自己失敗影響而故意放出來的謠言。
所以齊麟盡力開導斷浪,免得他一時想不開,就走上了偏執的道路。
無名也說:“你們如今武功有成,只要往江湖上走一圈,名聲自然就有了。可是怎麼處理名聲的負累,你們還有的學呢。”
想要讓所有人都喜歡這種事情,在現實世界當中是不可能發生的。
在江湖衝突當中,你幫助了一方,就意味着得罪了另外一方。
日積月累,幫助的人越來,得罪的人越久越多。
這些仇怨,有的沒有涉及到核心利益可以化解,有的涉及到利益之爭,只能是你死我活。
無名便是沒有處理好這樣的事情,所以失去了那麼多。
而斷浪顯然還沒有吸取到無名的教訓,覺得江湖的爭鬥就是打服對方好了。
齊麟能點到爲止,是因爲他隨時都有殺了敵人的本事。
而斷浪並沒有這樣的本事。
但聽着齊麟對高手的描述,斷浪還是暫時拋棄了那些不高興的事情。
很快衆人來到城門前,卻見到獨孤一方帶着一對兒女正等着他們。
“齊先生,我們相識一場,你爲何要不辭而別呢?”
齊麟他們只能下馬,對着獨孤一方說:“我們都是不習慣繁文縟節的人,如此無名而來,無名而去,豈不簡單。”
“先生真乃高士也!”
獨孤一方確定齊麟對人世間所看重的名利,是真的不感興趣,所以纔會如此。
“不知道先生離開無雙城,又欲往何處去呢?”
“劍宗!”
齊麟乾脆的回答說:“我聽聞劍宗有大劍師遺物,想瞻仰一番這位前輩的風采。”
獨孤一方聽到這個名字,瞬間警惕起來。
齊麟攬住他的肩膀,想一旁走了兩步,小聲說:“放心,真獨孤一方早死了,我也沒有興趣揭穿你。”
“說實話,你的能力很不錯,雖然算不上好人,但起碼肯聽勸。”
“我希望你把眼光放長遠一點,不要總想着和雄霸互鬥。想打贏一條狗的最好方法不是變成狗,而是變成獅子!”
留下這樣一番忠告,齊麟拍了拍獨孤一方的肩膀,隨即翻身上馬,帶着一行人往劍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