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天啓北城仍然燈火輝煌。
這裡住着的全都是王公貴胄,達官顯貴,他們府邸當中都掛起了燈籠,將府邸照的宛若白晝。
而在數百座宅邸當中,今夜最輝煌的當然就是赤王府。
蕭羽以招待齊麟這個明劍仙的名義向百官廣發請帖,邀請他們同來赴此盛會。
於是支持赤王的人蜂擁而來。
那場面可以說是車水馬龍, 單是用來載人的馬車一輛接一輛都堆滿了赤王府門前的那條街,讓後來的人不得不佔用別的街道。
再看那些人,無一穿的不是蜀錦揚繡,戴着玉帶金冠,滿身的珠光寶氣,身邊還有僕人供他們呼來喝去。
這羣人最低的也是在京的五品官員,放到地方上就能成爲一個呼風喚雨的大佬。但在來到赤王府門前,他們下意識低下自己的頭,彎下自己的腰,即使是對校驗請帖的小廝也不敢有半分的不敬。
進門之後,他們在僕人的引領之下,找到自己的位置,一動不動,甚至連擡頭看一眼臺上的赤王都不敢。
很快,所有的賓客都到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可是蕭羽絲毫沒有開宴的打算,因爲現在還沒有任何影子。
蕭羽在賓客面前保持着自己的儀態, 淡然如水, 其實心中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他如此的大張旗鼓,滿城皆知,如果齊麟不來,他就成了最大的笑柄。
與此同時,地下的賓客們也等急了,幾個二三品的官員小聲議論道:
“真是好大的架子, 不過是個練劍的武夫,世人無知掛了個仙字, 還真以爲自己成了尊貴之人。”
“哼,一個連官職都沒有,三代都在地裡刨食的傢伙,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翻身,今日猖狂,明日就要完蛋!”
“豎子莽夫,不過爾爾!”
隨着幾個大佬的開口,底下的官員們也紛紛開始抱怨他們對江湖武夫們的不滿。
文武相輕,這也算是傳統了。
儒家治國,通過科舉上來的官員們,希望把世人都圈在他們劃定的框框當中,絕不能逾越一分。
可是武功的存在,讓民間總時不時就蹦出幾個天才,他們以武入道,根本就不在乎儒家的君君臣臣子子。
雪月城就是最好的例子,百里東君他們也就是表面稱臣,所有的稅賦根本就不向上繳納。
官員們對這些“不服教化”的粗人很是瞧不起, 但又打不過那些高手, 只能私底下說些抱怨的話。
但齊麟只是剛剛得到了劍仙的稱號,名聲還沒有一定的重量,再加上蕭羽在頭上頂着,他們瘋狂發泄着對自己不能掌控的江湖的不滿。
聽着下面愈發激烈的言辭,龍邪馬上向蕭羽進諫道:“殿下,不能讓他們再這樣說下去了。不然齊麟一到,聽到這樣的話,絕對會勃然大怒。”
蕭羽面色陰沉,實際上現在離正式開宴還有一段時間,齊麟不到也完全合理。
可是從來都只有別人等他,哪有他等別人,即使齊麟是個劍仙,蕭羽心中也生出了不滿。
他其實是故意放縱這些人如此議論的,否則最近的那幾個二三品官員開口的時候,他就可以阻攔。
不過看着底下的人越來越激動,蕭羽還是打算開口阻攔。
但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前出來傳來一個聲音,蓋住了所有人的說話聲:“看來大家罵得很開心啊,不過你們似乎沒有考慮一下我本人的感受。”
來人正是齊麟,他孤身從大門走了進來,看起來和平常人一樣,別無二致。
但當他一隻腳邁過門檻,落在地面上,無形的壓力降臨赤王府上空,直接壓在了所有人身上,一視同仁,無一例外。
咚!
齊麟第二隻腳邁過門檻,所有人都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倒在桌子上。
他們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覺全身的血液開始向着心臟倒流,滿臉通紅,就像是離開水的魚兒,拼命掙扎也無法逃脫那種窒息的感覺。
齊麟向前走去,張開了大光明劍境。
倒在桌子上的赤王還有許多官員都感覺眼前的齊麟正在慢慢變大,好似一座大山,慢慢向他們壓了過來。
不能移動,不能哭喊,只能靜靜感覺着自身的渺小,在絕望中慢慢體會死亡的靠近。
齊麟閒庭信步的來到赤王身邊,短短一段路大概走了半刻鐘。
這些文官搞起權力鬥爭來,也是殺人不眨眼的主,但還真沒有親手殺過人。
在如此的壓力之下,硬挺了半刻鐘,不少人已經當場崩潰,雙眼發白,跟死魚一個樣子。
看着衆人的慘樣,齊麟這才收起了自己的劍勢。
“齊先生”
蕭羽在龍邪的攙扶下想要說些什麼,齊麟根本不鳥他,轉身走到最近的官員面前。
“剛纔,哪位仁兄說我是在地裡刨食的泥腿子啊?”齊麟面帶微笑,卻讓人不寒而慄。
這些大官們也不好過,下意識向說話的那人看去。
“我”
那個大官想要說些什麼,齊麟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然後又狠狠地踏上一腳。
咔嚓一聲,折了好幾根肋骨。
“呸!”
齊麟一口唾沫啐在這個傢伙身上,罵道:“沒有我家裡人在地裡刨食,哪有你這個王八蛋的錦衣玉食,高高在上。”
“剛纔誰罵我是個武夫,沒有尊貴之處?”齊麟轉頭再問。
衆官吏努力剋制自己的眼神,但還有有幾個人偷偷瞟了某個穿着紫衣的傢伙。
齊麟二話不說,直接拔掉了他的衣服,向着雪白的屁股踹了一腳,讓他表演了一個空中轉體三週半,然後摔在本來是表演舞蹈的臺子。
又肥又胖又白,活脫脫一頭家養的大白豬。
齊麟冷笑道:“沒了這身衣服,你和頭豬看起來也差不多,又有什麼尊貴的地方?”
說罷,齊麟轉頭向着衆人再問:“剛纔誰說我是個莽夫?”
這次衆官員齊刷刷的閉上自己的嘴,合上了自己的眼皮,絕不再出賣了同僚。
他哪裡是在踢別人的屁股,簡直就是在打他們這些官員的臉啊!
“好得很!”
齊麟一點都不着急,大笑道:“那我就讓你們都見識見識,莽夫是個樣子。”
“給我滾!”
齊麟暴喝一聲,朝身前揮出一拳,磅礴的拳勁滾滾如同海浪,打在所有人身上。
滿院響起咔嚓咔嚓的骨折聲,所有官員都被齊麟一拳打飛出赤王府,但無人敢有怨言,只是招來自己的僕人,趕緊離開了這個地方。
比起被啐了唾沫,扒光衣服,他們只是斷了骨頭,算好了。
反正也打不過,忍了,忍了!
教訓完這羣只會在自己身後說壞話的混蛋,齊麟滿意的拍了拍手。
蕭羽暴起,指着齊麟喝道:“齊麟,本王好心請你來赴宴,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