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麟確實只幫次仁貢布找回了失蹤的犛牛,而且並沒有費任何力氣。
但是他向次仁貢布提出了兩個要求:
一、不許在齊麟面前動不動就念佛經,稱呼齊麟爲天神;
二,不許動不動就下跪磕頭,在齊麟面前要好好說話。
齊麟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能好好交流的正常人,而不是隻會對自己跪地磕頭的馬屁精。
次仁貢布看到自己跑來的犛牛們,歡天喜地, 下意思就想要向齊麟跪拜,但看着他冷峻的眼神,又馬上想起了剛纔的約定,穩住雙腿上的膝蓋,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我該怎麼稱呼您呢?像您這樣尊貴又有善心的人,我肯定不能直呼名字,否則佛祖也要懲罰我!”
“就稱爲我先生吧!”
齊麟其實並不介意自己被人直呼姓名。但看次仁貢布不肯退讓的樣子,他也只好隨口那麼一說。
然後他所說的先生, 被次仁貢布自動理解成了寺廟裡的那些僧人活佛的稱號, 成了和天神差不多的含義。
“大師,感謝您爲我找回了犛牛,請到我家裡去吧,讓我來招待感謝您!”次仁貢布誠心邀請齊麟。
齊麟一皺眉,本想和對方玩玩,但想到次仁貢佈會受自己的連累。
齊麟並沒有追問,不仁慈的做法是個樣子,對於人類創造出來的刑罰能夠多殘忍,他還是有所瞭解。
在中原和西域,像止水劍法這樣的武功雖然難得,但是普通的武功算是爛大街了,無非就是地主官員們手握資源,容易修煉,底層的百姓沒有資源修煉罷了!
而在這座官寨當中,絲毫沒有武功的影子。
“次仁貢布,你們這裡沒有人練武嗎?”齊麟開始就好奇這個問題。
還是說,西境的武功不需要真氣?
齊麟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當次仁貢布去向管事的人去歸還犛牛的時候,他張開大光明劍境,覆蓋整座官寨,由外向內,檢查着這座官寨當中每個人的氣機,分辨他們身上是否有真氣或者其他奇特的能量。
齊麟和他說起這些,次仁貢布非常興奮,把周圍幾座寺廟的情況全都講了出來。
“大師,我們走吧!”
他一路走來就沒看見幾塊大規模開墾的土地,而那些分散的土地裡種的也都是糧食作物。
很快就到了寨門之前,次仁貢布本想向守門的人解釋齊麟的來歷,官寨可不是城市,這裡的土司們天然抵抗外來者。
次仁貢布乖乖聽話,而守門的護衛就像真的沒有看見齊麟一般,讓他們就這麼過去了。
齊麟沒有拒絕這個邀約,他本來就希望找個機會能搞清楚西境的社會情況。
齊麟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其實心裡鬆了口氣。
邊說着,兩人就沿着一條人才出來的山道,向着山上走去。
“讓人揹着。”次仁貢布臉色不太好,似乎想起了過去的事情:“我的一個叔叔, 在背老爺的時候, 不小心摔倒了。還算仁慈的土司, 只是砍掉他沒能抓住老爺的雙手,譚厚把他趕出了寨子。”
而這個所謂的官寨實際上就是一個用石牆圈起來的小聚落,石牆上插着彩色的旗子, 旗子下面站着拿刀的哨兵。
次仁貢布驅趕着牛羣回去,並請齊麟坐到牛背上去,說:“您這樣尊貴的人不應該用自己的雙腳的走路?”
他沒有和對方糾纏,直接收起大光明劍境,硬生生切斷了那股精神力量和其主人的聯繫。
既然有商隊來往,就證明這裡的土司還是和外界聯繫的,那他們所知道的和身毒有關的消息,起碼要比天外天記載的那些老黃曆更多。
但正當齊麟要收回目光的時候,在寨子的中心,最高的建築當中,突然生出一股純粹的精神力量,轟然爆發出來,向着齊麟撞了過來。
齊麟好奇問道:“難道你們這裡老爺出行都不靠自己的雙腳?”
齊麟好奇問道:“次仁貢布,你們這裡既沒有種桑養蠶, 也沒有棉花麻繩,哪來這麼多的彩色旗子?”
次仁貢布這個本地人就是個不錯的切入口。
如果是土司有意將武力握在自己手中,次仁貢布這樣的農奴不知道也就罷了。
完全不會武功的次仁貢布是無法理解的這些概念的,只把齊麟的所作所爲當作了神蹟。
旺布土司的官寨建在山上,齊麟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懸崖峭壁,只有他們腳下這一條路通向建在山上的官寨。
“大師,您關心這些布做什麼?”
那守門的護衛怎麼也沒有一點練過什麼武功的樣子,只是看上去比平民有點強壯,僅此而已。
天下的地主一般黑,中原的地主折磨起敢於反抗的泥腿子們來,一點不比西境的同行們差。
至於用羊毛織布,最大的問題就是產量,這些土司要是大規模養殖牛羊,非要賠死他們不可。
次仁貢布答道:“聽老爺管家們說,這些布都是西邊商隊帶來的。我沒見過,也沒人和我詳細說起這些。”
“大師,您是怎麼做得到?這和神蹟也差不多了!”次仁貢布對齊麟的敬畏更上一層。
齊麟微微一笑,並不解釋,他只是用大光明劍境干擾了門口護衛的氣機,讓他們的五感陷入暫時的混亂當中,並不是真的能夠隱身了。
次仁貢布這樣的農奴是沒有資格談論佛理的,他們能做的,該做的就是爲土司們當牛做馬,然後等待下一世的輪迴。
結果是一無所得,整座官寨的人都和普通人差不多,沒有任何特別之處,更不要說武者的氣息。
“當然了!”次仁貢布答道:“老爺們出行,要麼就是坐車,要麼就是坐轎子,只有寺廟裡的一些大師爲了修行,纔會選擇自己的走路。”
因爲這些官寨的主人只想保持現狀,維護自己的地位和利益,而任何新的東西都有可能打破這一穩固的現狀,這是土司們所不能接受的。
齊麟皺眉道:“總有車過不去的路, 轎子上不去的山,船過不去的河那個時候,你的老爺們又該怎麼辦?”
齊麟並沒有追問這些不高興的事情,轉而問起此地僧人信奉的佛理。
“繼續往前走!”齊麟按住了次仁貢布的肩膀。
交完犛牛的次仁貢布帶着齊麟去自己家。
而在官寨的正中,一個身穿紅色僧袍的中年人猛得吐出一口血來。
“活佛,您沒事吧!”
這個寨子的主人旺布土司看見如此一幕,嚇得心臟突突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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