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兩名弟子的呼喊聲後，林天南緩緩睜開了雙眼。
此時的他，頗有一種迴光返照的感覺。
特別是在看見了師父之後，蒼白的臉上更是多出了兩抹紅暈。
“師……師父……”
林天南艱難地張開嘴脣，苦笑道：“弟……弟子不智，大……大意遭人暗算……”
“弟子不……不孝，日後……無法在侍奉……師父左右……”
曾經何時，他以爲自己很怕死。
但真當面對死亡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畏懼，反而有些坦然。
或許也是他看開了吧。
不過他心中仍有一絲執念，無法忘懷。
那就是那個曾經跟在自己身後，甜甜呼喚着自己爲“二師兄”的小師妹。
原本，他以爲自己可以放下。
但當孟玄空告知小師妹的下落後，他發現自己還是難以忘懷。
這一次下山，在名義上，他說服自己，是爲了替師父洗刷不明之冤。
但實際上，在他心中，卻也存在着一絲打探小師妹情況的念頭。
“咳咳……師父，弟子還有一件不情之請，希望……師父可以答應……”
林天南氣若游絲道。
“等等……”
郭林急忙從懷中摸出儲物木盒。
他一邊翻找天元續命丹，一邊說道：“你的傷勢，並不要緊，撐住最後一口氣，爲師有辦法救你。”
“有什麼事情，等你的傷好了，我們慢慢再說。”
眼下這種情況，可是致命的FLAG。
若是按照正常的劇情發展，估計林天南把臨終遺言交代完成後，就要嚥氣嗝屁。
不過，好在他身上還有兩粒天元續命丹。
依照天元續命丹之前在楊班、天靈子等三人身上的戰績來看，有極大可能會保住林天南的性命。
但這個前提是，林天南不能嚥氣。
畢竟天元續命丹可沒有起死回生的效力。
“師父，我命不久矣……”
“還請您答應我……我最後的請求……”
聽到郭林的話，林天南微微一愣。
他還以爲師父是在安慰自己。
畢竟自己的傷勢，自己清楚。
除非有起死回生的仙丹妙藥，否則根本救不活他。
至於那仙丹妙藥嘛，只存在於上古的傳說之中。
林天南說着，顫抖着右手，從懷中摸出了一張沾滿血跡的紙條。
“師……師父……這是……”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瞧見師父把一粒丹藥，塞入到了他的嘴中。
“師父，沒……沒用的，弟子傷勢嚴重……難以救治……”
林天南艱難地搖了搖頭。
他繼續道：“這是小……小師妹的下落……”
“還請師父找回小……小師妹……”
他顫顫巍巍，將手中的紙條，遞給了郭林。
郭林下意識接過紙條，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很快便在東林老道的記憶中，尋找到了相關的情況。
紙條上所記載的這個名字，乃是東林老道最小的弟子。
當年由於一系列陰差陽錯，導致這個最小弟子負氣下山。
貌似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東林老道的這些弟子們才漸漸生出隔閡。
“可惜我……我再也看不見小師妹她了……”
林天南感覺一陣虛弱襲來，眼皮愈發沉重。
他心知這是自己大限將至的徵兆。
可惜的是，哪怕所在臨死之前，他也未能見到小師妹最後一眼。
“師父……再見了……”
他緩緩閉合雙眼，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可是他左等右等，這最後一口氣仍沒有嚥下。
而且與此同時，他還感覺到一股力量，正在從體內慢慢涌出。
他滿是疑惑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他師父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龐。
“這……”
林天南有些懵逼了。
自己遭受那般之重的傷勢，不是應該死了嗎？
怎麼現在不僅沒死，反而身體越來越有力量了呢？
他越想，就越感覺到疑惑。
但就在此時，他突然記起師父餵給他的那粒丹藥。
難道那粒丹藥……可以讓人起死回生？
“天南，你的性命應該保住了，不過還需要多加休息。”
郭林摸了摸林天南的脈搏後，輕聲說道。
“是，師父。”
林天南輕輕點了點頭。
回想起剛纔“臨終”之前的託付，他的老臉上不免多出了一抹尷尬之色。
若是早知道師父還有這等仙丹妙藥，他又何苦將心底的秘密和盤托出呢？
假如只有師父一個人知道，那也倒罷了。
可現場還有兩名弟子，以及兩個陌生人，簡直尷尬到了極點。
他現在真恨不得挖開一條地縫，然後鑽進去。
一旁的郭林，在隨手將紙條塞入儲物木盒裡後，目光一轉，望向了遠方。
在那邊，他隱約聽見了什麼聲音。
天靈子也注意到了那個方向。
他觀察了一陣子後，胖臉上浮現出一抹憂愁之色。
遲疑了一會兒後，他還是開口道：“道……道長，倘若您想繼續深入的話，可否讓我等在這裡等候呢？”
“我天靈子可以向您保證，絕對不會趁機而逃的。”
很顯然，他慫了。
在《黃天觀氣術》之下，他注意到遠處的劫雲。
劫雲愈發濃重，縱然是宗師，也未必能夠扛得住。
可他現在，連宗師都不是，面對這等劫雲，只有躲避的份兒。
而且更重要的是，司馬鴻多半也在那個方向。
若是被司馬鴻看見了他，那事情可就更加難辦了。
“既然小友不願意隨貧道入山，那也就算了。”
郭林淡淡一笑，倒也沒有什麼好在意的。
“道長此話當真？”
天靈子聞言一怔，沒想到對方變得這麼好說話。
“貧道我又何必騙小友呢？”
“不過貧道還有一個請求……”
郭林說着，指了指林天南與兩個徒孫，繼續道：“還請小友幫貧道把他們帶出山外。”
“這個自然是不成問題。”
天靈子連忙點了點頭。
只要不讓他進山，什麼事都好說。
……
“轟隆隆！”
驚雷炸裂，大雨傾盆。
雨中，郭林獨自一人，走向九空山深處。
“我們也走吧。”
瞧着郭林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雨幕中後，天靈子開口催促道。
林天南點了點頭，隨着天靈子向山外走去。
“在下易象宗天靈子，不知道兄如何稱呼？”
天靈子打量了林天南一番，見其雖滿身血污，但氣質不俗，頓時起了結交之心。
“太玄道宗林天南！”
聽到眼前這個胖子，居然來自易象宗，林天南眼前一亮，輕聲回道。
“太……太玄道宗？”
天靈子瞬間瞪大了雙眼。